第三章：笑是交響樂

生生氣就算啦，別把你那牙給咯壞了，小心保不住你那飯神的稱號了。曾榮終于坐不住了，就向走廊去了，可能透透氣去了吧，再不透氣就把自己給憋壞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窗外，身影告訴我們他有些郁憤，也有些悔恨。
　　 看完這幕之后，很快葉子揚便歸于平靜了。不知所以地想起自己的爸爸，想起自己模糊的小時候，那一番告誡自己的話：“葉子，你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你一定要學會堅強??！”
葉子揚嘆一口氣自言自語著：“是啊，爸爸說我是男子漢，我一定要堅強?。　辈唤χ绷搜?，昂起了頭，瞬間就恢復了活氣，又成了一個快樂的小精靈。
　　 不會兒便迎來了高三的第一節(jié)課，那是一節(jié)歷史課。歷史老師是位慈祥父親模樣，枯瘦的身軀，一頭短發(fā)顯得很是精神，唯一的愛好是嗜酒吧，經常上課一副關公臉。讓人覺得很是親切，也讓人畏而遠之。
　　 歷史老師跟大家講世界大戰(zhàn)，就拓展到一位美國將領，好像叫什么艾森豪威兒，正當大家聽得起勁的時候就下課了。只好放到下節(jié)歷史課了，這時曾榮就有些不賴煩了，便罵了一句：“什么艾森豪威爾?。靠渲@么大，大到豬八戒他哥一樣大了?！?br /> 　　 葉子揚想了想，什么豬八戒他哥?。骸柏i八戒他哥不是豬七戒么？”
　　 曾榮就反問道：“那難不成，王八蛋他哥是王七蛋咯？”
　　 “本來就是，不信你看……”葉子揚便轉身向身后的王桂花望了望，“你哥是不是叫王七蛋啊，”葉子揚笑呵呵著。
　　 一開始王桂花在做歷史習題，沒注意到說些什么，可能是正巧她做完了吧，便一邊得意地笑著，又一邊得意地點頭。
　　 “你看啊，是吧？”葉子揚大叫著，狠狠的指著她。
　　 頓時這兩個小王八蛋，狂笑起來面目猙獰像土蜂般，哈哈……，曾榮笑炸了肺似的，緊緊的捧著自己的肚子，眼睛也紅著如火般燃燒。終于笑聲驚醒了魔鬼，沉睡的魔鬼醒了那是要屠殺的，不是鬧著玩著。
　　 這時她的同桌告訴她，她們倆說你是王八蛋。被笑暈的王桂花反應過來，她先橫了同桌一眼?！安皇俏艺f的，是他們?！闭f著便指了指他倆。
　　 首先聞到火藥味的曾榮，飛似的跑著無影無蹤了。弄得葉子揚像是冰天雪地雛鳥，孤零零地不知所措：“胖子，你太不仁義了吧?！闭f著便緊抱著頭，王桂花也豪不客氣，拿起一疊厚厚地書砸去。唉，現(xiàn)在回想起來，泰山壓頂也不過如此吧。
　　 王桂花把滿腔的怒火化作炮彈，全部傾瀉在葉子楊身上：“ 葉子揚啊葉子揚，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是很強悍的動物嗎？”
　　 打著不亦樂乎的時候， 不巧上課鈴響了，葉子揚才沒被虐殘。聽到鈴聲王桂花便停止了槍淋彈雨，余怒還未消隱，因為還可看到她眼睛的怒火，還在隱隱升起火焰，可下節(jié)是班主任的課，她才百般無奈的下命停止炮轟。
　　 當葉子揚放下緊抱的手時，他看見自己前面那人死盯著自己，說實在弄得的人很不好意思，就覺得心里空虛虛地，立刻讓人不知所以然。直到班主任走到講臺時，那人才轉過身去，葉子揚便像重生一般，又回到原狀態(tài)了。悻悻然的曾榮也進來坐了下來，一個勁的盯著葉子揚笑，一只眼掛著的是慶幸，另一只眼掛著的是嘲弄?？赡苁窃鴺s笑的太大聲了吧，班主任便用那種專屬的眼神，像激光一樣的射過來，躲都不能躲的，給他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要倒霉了。
　　 殊不知這個人，偏偏就是曾榮自己，還真不知道老師對自己這么偏愛的，真叫人感激不住的流睇啊。
大快人心的時候到啦，沒想到曾榮還真的站了起來，干癟癟的露出了笑容呵呵呵地笑了三聲。這時該葉子揚去嘲弄他了，不禁幸災樂禍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感到有什么不對勁了，他向教室里掃了一眼，立刻心中有種冰冰涼的感覺，讓他每個細胞都感到不安。因為他笑曾榮的時候，別人都很嚴肅，教室里鴉雀無聲，而唯獨葉子揚的笑聲昂揚激動。
　　 班主任慢慢向他倆走了過來，漸行漸近向他們緊逼，班主任每走一步就讓他們多一份不安，忐忑著的心更忐忑了。就連呼吸都緊張著，他們猜想著是要被臭罵一頓嗎，還是過來犒勞幾個耳光，肯定后者大于前者，因為隔著遠也可以罵人，而向你靠近就不同了。
　　 正當他們準備吃耳光的那刻，班主任卻停了下來談談道，“葉子揚，你也覺的你笑得很好看是嗎？那你也站起來，笑三聲給同學們看看咯?！?br /> 　　 曾榮那懸著的心中于放下來了，原來是找葉子麻煩的，曾榮心中暗暗叫罵著，活該誰叫你幸災樂禍來著。葉子揚無奈只好站了起來，很是羞怯的笑了三聲。本來班主任轉身作罷的，沒想到曾榮這家伙，卻拼命的笑了起來，以為老師懲罰葉子肯定會惹得全班嘲笑的。但不知怎么依然鴉雀無聲，只有自己的笑聲在教室里，孤零零地飄來飄去。使得轉身的老師又回過了身，一個勁的盯著他倆看，嚴肅中摻和著批評，批評中雜夾著痛恨。
　　 “怎么啊，你是嫌一個人笑不過癮，你們倆想來個組合么？”班主任抹了抹下巴，淡淡地笑著：“那好，你們一人笑一聲，層疊起伏肯定很有節(jié)奏感，很有音樂美吧?！闭f完便走向了講臺，放下手上的書，“曾榮，你起個頭?！?br /> 　　　　曾榮一臉無奈著笑了起來，笑了之后又很覺得不好意思，臉立馬緋紅了起來，畢竟全班同學都在看著，那幾十雙眼睛像利箭一般，萬箭齊發(fā)而來，讓人萬箭穿心般難受。曾榮呵呵笑著，葉子揚接著呵呵的笑，你一聲來他一聲去。頓時教室里涌起雷鳴般的笑聲，弄得他倆狠狠地低下了頭，葉子揚和曾榮一邊笑一邊暗罵道，“該死的笑聲，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你還來，呵呵……呵呵……”。
　　　　連班主任都給逗樂了，輕輕地笑著揮了揮手，示意叫同學們停下來，又朝他倆望了望，“停下來吧，不累啊？不累下課笑去?！?br /> 　　 等教室里風平浪靜了， 葉子揚才緩緩的抬起了頭，就看見那人原來一直看著自己，班主任又開始講課，她方才轉過身去。
　　 班主任這招殺一警百，還是很有效的，不僅葉子揚和曾榮上課不敢不嚴肅了，就連班上其他的同學也低調了很多。班上的風氣一下子得到了嚴整，使得那些想讀書的更加認真了，使得那些不想讀書的不敢太放肆了，這卻實是個好的開始。
　　 沒想剛步入高三就留下這么個印象，葉子揚越想越是自責，憤憤道一定自律勤學。
　　 “剛剛還說一起去吃飯的，怎么我去趟廁所就沒人啦？”葉子揚向教室東張西望自語著，又向窗戶那邊走去，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食堂，望來望去也沒找到。正當轉身不打算再找的時候，剛一扭頭就看到操場李子樹下，有一個人極像曾榮，也不管是不是他了，反正要去吃飯。
　　 漸漸近了視線也漸漸清楚了，那個坐在地上背靠李子樹的人，是曾榮一點也不錯，就是有一點不像曾榮，那就是他也會感到孤寂，也會感到痛苦。認識了這么久從來沒看到過他這般模樣過，讓人有點不認識的陌生感。
　　 那棵李子樹蔥蔥郁郁，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風雨了，像一把雨傘似的占了好一片面積，陽光是隔著樹葉照下來的，一兩點的像是黑夜里的星星。落在了樹下那少年多情的臉上，他眼神恬靜連頭都下傾了，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怎么，受傷的心靈還沒有愈合??？”葉子揚站定雙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一笑說道。
聽到聲音曾榮抬了抬，看了葉子一眼便又低下了頭，還是堅持著一言不發(fā)。葉子揚從剛才看著自己的那雙眼中，讀出了他未說出的話。
　　 “你不是說過，你的心很硬，沒人憾得動嗎？”葉子揚輕言淡語道。
　　 曾榮又抬起頭，正想反駁葉子揚的話時，剛蠕動的舌唇又歸于平靜了，反而向葉子揚身后一直望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那恬靜的眼神，笑意的臉龐，好似春花朵朵向陽開，追逐著她的暖意。葉子揚向他的視線轉身望去，只見唐玉飄飄而來，點綴著些許笑意，仿若一樹一樹的花開，春水映繁花般隱隱現(xiàn)現(xiàn)，柔雜著她那特有憂郁，宛如一朵暗谷里的丁香，散發(fā)著誘人的芬芳，誘人芬芳的笑襲入了心房，讓人久久的無法遺忘那朵花一般的笑。
　　 “怎么，被班主任整了一頓，你們倆就躲這兒自卑啦？”說著唐玉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盯著他們，冷著像一塊冰一樣，散發(fā)著逼人的寒氣。女孩真是奇怪，剛剛還暖著像一陣春風，這會兒就變成臘八的冰凌了，不禁想問，女孩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需要多久？
　　 曾榮厭惡被人看不起，特別是被女孩看不起，抬起頭挺了挺胸不屑一顧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忠言逆耳能辯能察，才不會自卑啦?！?br /> 　　 “大丈夫？我看小婦人還差不多。”葉子揚暗暗罵道。
　　 不料又到了另一個極端，唐玉收了收裙子坐了下來，那笑又回到了人間的四月天，給烈日當頭的夏季添了幾分涼意?？吹教朴褡讼聛?，葉子揚也坐在唐玉旁邊，一起談笑論古今中外，好似偌大個操場只屬于他們的，天地可以崩裂他們可以不管，只有那笑語在藍天飄來飄去，徘徊著久久不散……兩個大男人粗獷的笑，和柔著女孩銀鈴般的笑，像童聲一樣的天真，一樣的入耳，是任何樂章都不可比擬的。
　　 “快上課啦還不走啊，你們倒霉得不夠，還要拉著我一起倒霉怎么著？”說著唐玉站了起來，看著他倆很是憐憫。
　　　　到是被同情的人，被同情著很受傷，特別是大老爺們被弱女子同情，很讓人向往，但向往之后就覺得天地顛倒了。爺們就覺得很不爺們了，這種受傷的感覺也只有爺們才能知道，弄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哪敢啊，這位大媽?！比~子揚說著就跑啦，曾榮微微一笑表示無奈。
　　　　唐玉又可氣又覺得好笑，癟了癟嘴雙手叉著腰，輕說著：“大媽？”自己說著便感到更難為情了，原本嬌羞的臉，這下紅著好似夕陽下的彩霞。　　　　　　
　　　　剛到教室就上就課了，葉子揚看著自己前面空空座椅，便好奇的問了一聲。
　　 “唐玉你旁邊的那個她，叫什么啊”。葉子揚試探性的問道，又裝著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慢慢地拿出地理書。
　　 唐玉嘟囔著嘴，睜著大眼睛， 搖了搖腦袋：“你看著我干嘛??？我就更不知道啦。”曾榮一邊猥瑣笑著，一邊拍著葉子揚的肩。
　　 葉子揚把曾榮的手撫下來，站起來伸長了腰，隨便拿起一本書翻開看著 ：“我自己不會看啊，不就是叫于曉雅么?！比~子楊還沒抬頭，只聽著曾榮在一邊狂笑，葉子揚捧著書慢慢地抬起頭，就看見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自己。猶如一匹餓狼在風雪中，遇到一只羊崽般，直讓羊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奈的等待的被屠宰。
　　 “你拿著我的書干嘛？”這么簡潔的一句話，在于曉雅嘴里說出來，就好像要把自己活吞了。葉子揚像羊崽一樣不知所語 ，不敢看她的眼睛，為了避免她的視線，只有傻呆呆的盯著書看，好像書能給自己答案。
　　　　不知怎么的，葉子揚突然靈光一閃，抬起頭指著地上道，“哦，你的書掉在地上了，我想給你撿起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