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出茅廬

　　“我可找到你們了?？纯催@位大姐是不是你們家的人？”華龍說著，將背上的婦女放在了床上。
　　“是啊，是啊，你是在哪里看到她的？”孩子的父親邊拿毛巾邊說。
　　“我在郊外的白樺林里看到的這位大姐，她快要凍僵了。我把她背了回來，打聽了好幾家，才找到你們家。這下我放心了?！比A龍接過男孩父親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說。
　　“來，快喝口水歇一歇吧，看把你累的。你是公安局的？”華龍身上的雪化了，露出了一身警服。
　　躺在床上的那個瘋女人這時睜開了眼睛，癡癡地看著華龍，嘴里還在嘟囔著：“我要看我兒子，我要看我兒子……”
　　“你看看大姐是不是凍壞了，幫她取取暖吧！我還有事，該走了。”
　　華龍也沒回答男孩父親的問題，站起身，就往屋外走。男孩的父親還想說什么，看華龍很匆忙的樣子，也沒再挽留，但他一直站在門口，直到華龍的背影消失在大雪中。
　　華龍剛才背著這個瘋女人走了一個小時的路，渾身冒汗，這會兒又走進(jìn)大雪中，被西北風(fēng)一吹，覺得透心的涼，走著走著，他不禁打了個寒噤，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他擔(dān)心自己別是凍感冒了，還有一堆事兒等著自己做呢！可眼下最要緊的是要找到那個失蹤的男孩。
　　華龍深深地理解那位丟失孩子的婦女的心情，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孩子，卻因為不是親生母親，孩子一心要找到自己的親人，這種心情也可以理解，可是這樣寒冷的天，孩子能去哪里找呢？找到親生父母難道養(yǎng)父養(yǎng)母就與自己沒關(guān)系了嗎？華龍決定找到那個孩子后跟他好好地談一次。
　　已經(jīng)出來兩三個小時了，從早晨吃了一點粥之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中午了，華龍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可他仍然在堅持著，不能再回派出所，趁著天亮，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
　　在這個愿望的驅(qū)使下，華龍踩著大雪，又返回了郊外。當(dāng)他又一次走到那個裸露的棺材附近的時候，他不禁又看了一眼那個洞，難道那只小狐貍就生活在那里嗎？華龍還是有些不理解。
　　“我要看我的兒子！”這時，華龍的腦子里突然閃出了瘋女人反復(fù)說的那句話，難道這個棺材里的尸體就是瘋女人的兒子？難道她是因為失去了兒子而成為了瘋女人？否則，為什么在這里的那只小狐貍會引導(dǎo)他來到那個雪堆前呢？想到這里，華龍才突然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華龍在大雪中繼續(xù)向前走著，再走不遠(yuǎn)，就是一排小房子。華龍以前到過這里，這排房子原來是部隊的雞舍，因為部隊換防，將這一排雞舍留了下來，華龍想先到這排小房子里取取暖，然后再往林子深處走。過了這片林子，就是一個村子，或許孩子在這個村子里也不一定，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再走能走多遠(yuǎn)？華龍猜測著，在雪地上踩出了一個個的雪窩子。
　　當(dāng)華龍走進(jìn)這排小房子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這排小房子不是整個通透的房子，而是跟住宅一樣用墻隔開，一個一個的小房間看上去很規(guī)整。華龍走進(jìn)第一間房子，房子里除了一些稻草之外，什么也沒有。他不吸煙，身上連火柴也沒有，想生火取暖的想法落空了。
　　華龍?zhí)哿耍诖笱┲幸呀?jīng)走了半天的路程，體力消耗很大，他真想倒在稻草上睡一覺，可是不行，他強迫自己還要繼續(xù)往前走，他擔(dān)心，這樣的大雪天氣，萬一孩子也像剛才那個瘋女人一樣凍僵在雪地里怎么辦？
　　但是這排房子里的情況他要摸清楚，萬一孩子走不動了在這里歇著呢？
　　他從第一間房子里出來，按照順序一間一間地查找，這排房子一共有8間，幾乎每個房間里都在地上堆了些草，其它什么都沒有了。華龍要在這里找到孩子的想法落空了。
　　必須要去林子后面的村子了。從小房子里出來，華龍振作精神，雖然餓了，還是要向前走。他把自己的腰帶往緊勒了勒，從地上捧起了干凈的積雪，吃了幾大口，涼絲絲的雪化成了水后，流進(jìn)他的腸胃里，滿身都感覺涼爽，把他冰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打了一陣寒顫后，華龍又精神抖擻地出發(fā)了。
　　這一片林子很大，方圓能有幾十里，等華龍走出林子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下來。因為地上有積雪，到處都是一片銀白，所以華龍走路的時候不擔(dān)心天黑。
　　出了樺樹林不遠(yuǎn)，借著雪地上的亮光，華龍看到了幾縷升騰的炊煙。哈哈，終于看到房子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林子后的河村。越走近，村中的燈光越是吸引著他加快步伐，到最后，如果不是地上有積雪，華龍就會像在大學(xué)的操場上一樣按照競走的步速前進(jìn)了。
　　一路走著，華龍注意著路邊上是否有凸起的雪堆，有了前面瘋女人的例子，華龍不能掉以輕心。
　　華龍進(jìn)村的時候，村子?xùn)|頭第一家的油燈亮了起來，他決定先從村東問起，然后再發(fā)動村民一家一家地打聽。
　　門開處，一個老者站在門口，“你是？”
　　老人花白的胡子在問話的時候上下顫動。
　　“老人家，您好！我是利民派出所的華龍?！比A龍自我介紹說。
　　“哦，是城里來的警察啊?！比A龍覺得這個老人家很時尚，知道派出所的人是警察。
　　“是啊，老人家。我想請您幫個忙，您看行不？”華龍站在門口客氣地問。
　　“快進(jìn)來說，外面冷。”老者說著往屋子里讓著華龍。華龍也沒客氣，跟著他就往屋子里走。
　　坐在老人家的炕沿上，華龍摘下了帽子，從頭發(fā)上冒著一絲熱氣，他知道自己的帽子和衣服都已經(jīng)濕透了。老人家從爐子上的茶壺里倒出來一杯熱水遞給華龍，華龍喝下這杯熱水，頓時覺得心里也暖了起來。走了一天，一直處在寒冷中，這會剛見到一點熱乎氣，華龍心里感慨著。
　　“老人家，是這樣，城里有一位大姐家的兒子兩天前離家出走了，我在幫他找孩子，走了一個晚上才找到您這里，您看能不能幫我問問村子里的人，是否看見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從村子里走過？”華龍開門見山地說。
　　“你說的這個男孩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說一下嗎？”老者問。
　　“據(jù)他母親說，這個孩子長著一雙大眼睛，雙眼皮，個子1米3左右，是個很清秀的小男孩。名字叫孫義。找不到這個孩子，他母親就要發(fā)瘋了。所以，請老人家?guī)蛡€忙問問?！比A龍在介紹了孩子的情況后，很誠懇地說。
　　“要是照你這么說，你來我家就算來著了。你跟我來。”老者端起桌子上的油燈，就往屋里走。
　　華龍這時候才注意到，原來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只注意到屋子里面掛著一個布簾子，他以為那個簾子是個裝飾物，沒想到簾子里面是又一個屋子。借著老者舉著的油燈的光亮，華龍看到里屋的炕上躺著一個孩子。他很驚訝，回頭看著老者。
　　“老人家，您是說，這就是我要找的那個孩子？”華龍有些疑問地問道。
　　“是啊，你看看，這孩子跟你說的特征一樣不？”老者笑著捋了捋白色的胡子。
　　老者把油燈舉了過來，華龍仔細(xì)地看著，一張清秀的臉，臉膛有些發(fā)紅，雖然睡著，也能看出那孩子的眼睛很長，雙眼皮的紋線很深，躺在炕上身高差不多1米3左右。
　　“大爺，您從哪兒找到的這個孩子？”華龍一邊跟老者轉(zhuǎn)身向外間走一邊問。
　　“我今天早晨出去打獵的時候，在林子邊上看到了這個孩子。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凍昏了，我把他背了回來。給他喝了姜水，等他緩過來后，我又喂了他一些飯，后來這個孩子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現(xiàn)在?？赡苁翘哿耍?，這么小個孩子在大雪天穿過了這片樹林，可憐??！”老人心疼地說。“大爺，謝謝您啊，如果他的父母知道了，不知道會怎么感謝您呢！”華龍由衷地說。
　　“感謝個啥？擱誰要是遇上了也不能見死不救的?！崩险哒f。
　　“是啊，大爺，那就這樣吧，我把他背回去，交給他父母，您老人家也好好歇歇，照顧他一天了一定很辛苦。”華龍是想讓孩子的父母早一點看到孩子。
　　“不行啊，孩子還沒醒，再說天都黑了，你帶著他走林子里我也不放心。在我這里將就著住一夜吧，你看你的衣服都濕了，走了一天，也餓了吧，先對付一夜，明天早晨我送你們回去?！崩先说暮氼潉又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