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廬江起兵（上）

　 “玉璽乃是先父用鮮血換來的，誰敢要我玉璽，我就要他拿命來取?！睂O策剛一聽周瑜說完，他從腰上抽出寶劍，就要朝周瑜刺去，陳武和蔣欽、蔣干急忙攔住二人。
　　“兄臺，你聽我細說?！敝荑O策說道。
　　“袁術是早有野心，你遲一日給他，他就遲一日露出水面。然而，眼下他兩次食言于你，就是一心想要你的玉璽，你一日不交玉璽，他一日不還孫家兵權?！敝荑ひ妼O策情緒仍然激動，接著說道：“我們眼下急需廬江起兵，如果錯失起兵天機，劉勛肯定要收了廬江幾千兵馬，到時如果袁術仍然不還孫家舊部，我們就只有永遠依附在袁術手下。袁術一旦舉兵造反，自立為皇帝，我們到時就只有命葬黃泉?！?br /> 　　孫策仍然一言不發(fā)。
　　周瑜又說道：“你現在是朝廷太傅舉薦的懷義校尉，袁術有并吞天下的野心，但他的智謀卻不足以實現他的野心。將軍能永久做他的部下嗎？以將軍龍虎之威，可以當他的韓信嗎？雖然我們一般人現在還沒有一席之地，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成就霸王之業(yè)。”
　　“孫將軍，我們自己干吧！”蔣欽說道。
　　陳武說：“孫將軍，我們跟你和周公瑾一起干一番大事業(yè)。”
　　“孫將軍，我也認為公瑾言之有理?！笔Y干接著說道：“留一個空的玉璽有什么用，亂世手握兵權才是硬道理。”
　　“家父用了性命得來的玉璽，我不但沒有好好保護，如今還要在血海深仇未報的情況下，就拱手獻予別人，真是不忍心。”孫策流起了淚來。
　　“我們不但要報此大仇，還要立扶兄臺成就一番事業(yè)?！敝荑に浪辣Ьo孫策，接著說道：“你從壽春討回本部人馬，廬江立即起兵，攻打揚州劉繇，平定東吳。攻擊荊州劉表，黃祖死期就到了。”
　　孫策第一次去壽春，袁術讓他去吳景駐地招兵，孫策與汝南人呂范、本族人孫河將母親接到曲阿，乘機在當地募兵，得到數百人。但在江南涇縣，遭到土豪祖郎的襲擊，幾乎被殺。孫策想到這次，袁術原來答應把廬江郡給他，可仍然又是一張空頭支票。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就依公瑾所言?！?br /> 　　袁術一聽孫策主動提出獻洛陽漢朝傳國玉璽，他高興地立馬答應交孫堅舊部千余人馬，歸孫策統(tǒng)帥。
　　孫策拿了軍符立即來到廬江周府，他們密商廬江起兵，兵發(fā)揚州劉繇。
　　“周泰、丁奉聽令，命你二人立即調令廬江水陸精兵，趕往歷陽與孫策回合。”周瑜在帳內點兵。
　　“得令！”周泰、丁奉立即起身，鳴金起兵。
　　周瑜連夜騎奔丹陽，來到周尚大帳，向叔父借兵兩千，趕往歷陽與孫策回合。
　　孫策在歷陽中軍大帳，坐立不安。
　　“周泰、丁奉到了沒有？”孫策對傳令兵問道。
　　“還沒有?！?br /> 　　“再派哨兵去探?！睂O策在中軍大帳來回踱步地說道。
　　廬江水陸兩軍，自劉勛一到廬江郡，他幾次來到周府，不是送禮送物，就是邀請周瑜同游廬江八景。
　　“聽說公瑾年輕有為，在廬江訓練了兩支兵馬，這可是廬江老百姓的福分呀！”
　　“劉太守管理廬江，才是廬江老百姓的福氣?！敝荑ひ宦?，知道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假惺惺地奉承道。
　　“周公子，你來我的府上好了，我向袁公舉薦你為校尉如何？”劉勛望著周瑜，他試探地問道。
　　周瑜笑道：“我一無戰(zhàn)功，二無胸志。只愿意在家孝敬母親，做一個廬江浪子。”
　　劉勛剛要再說什么，周瑜假裝沒有看見，他對身邊仆人說：“取琴來，黃陂湖如此好景，我要為劉太守撫琴彈唱一曲?！?br /> 　　“好一首《長河吟》?！眲自缬卸?，周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長河吟》悅耳音調，氣勢磅礴。
　　“周公子真是懂琴之人，廬江的百姓早已一睹為榮，佩服！佩服！”劉勛贊不絕口。
　　“周公子要是何日把水陸兩兵編入郡府，廬江的老百姓就要要燒高香了?！眲自捯怀隹?，周瑜先是一驚，接著笑道：“我是一個普通人，老百姓敬的是神仙，像大人品行之人，我何敢有此妄想?！?br /> 　　劉勛臉紅一陣白一陣。
　　這時主簿派人來報，巢湖鄭寶和劉子揚到府中求見，劉勛一聽喜上眉頭，他對周瑜說：“鄭寶和劉子揚降我郡里，去了一樁心患，廬江老百姓的福祉?！?br /> 　　說著，他打馬回府。
　　早有探子來報，鄭寶和劉子揚聽命于劉勛，暗中仍然招兵買馬。劉勛不時邀請周瑜，時不時點到想收編周瑜廬江兵馬。周瑜雖然一直搪塞，劉勛就是不緊不慢、溫火慢煮，他想只要你兵馬還在廬江，就不怕遲早收編納入郡軍。
　　廬江水陸兩軍是自己與孫策八拜之交的佐證，廬江郡府陸康沒有撥付一分錢，現在劉勛想坐享其成。如果把廬江水陸兩軍交于劉勛，孫策征討東吳，將來手無重兵，將如何安撫江東父老，又如何報伯父血海深仇。于是周瑜想到以玉璽換取孫堅舊部，盡快起兵攻打劉繇，一舉掃平東吳。
　　“周瑜和廬江水陸兩軍已到歷陽城外駐扎?！睂O策哨兵早已探到消息，向孫策報到。
　　孫策說：“快快有請周公瑾、周泰和丁奉入帳?！睂O策從壽春袁術處得孫堅原舊部人馬千人，到歷陽一下聚眾六千。
　　探子報與袁術，袁術大吃一驚。
　　自劉繇擠壓吳景和孫賁到歷陽，袁術用自己的老部下惠衢為揚州刺史，以周尚調任丹陽代理吳景，任命吳景為揚州督軍中郎將，與孫賁共同率兵攻打劉繇大將樊能和張英。
　　樊能和張英分別屯兵于江津和當利。吳景數度攻擊，連年不克。此時，廬江劉勛想奪周瑜水陸兩軍，周瑜只好出奇策，讓孫策向袁術索要孫堅本部舊兵。
　　“我家在江東地區(qū)有舊恩于故里，我愿意幫助舅父討伐橫江，掃平劉繇。攻陷橫江后，我邊回到家鄉(xiāng)在本土招募兵馬，可以結集精兵三萬，用來輔助大將軍平定天下，匡濟漢室?！睂O策流淚說道。
　　丹陽人朱治，曾在孫堅部下擔任校尉，他看到袁術為政混亂，對待下屬刻薄，曾勸孫策返回故鄉(xiāng)，攻占東吳。
　　“漢獻帝流亡弘農，袁術不聽沮授建議，不迎天子，他分明不是漢室忠良，將軍不可用一生依附之人。”朱治對孫策說。
　　王允與周忠用計，讓呂布殺死董卓后，王允沒有及時下詔免去李傕、郭汜罪行，李傕和郭汜起兵進攻長安，呂布大敗而逃。
　　李傕與郭汜產生矛盾，二人相互發(fā)動宮廷政變，漢獻帝乘車出宣平門，郭汜部下士兵與李傕士兵互相要搶奪天子，侍中楊琦把車簾高高掀起，獻帝說：“你們怎敢這樣迫近到尊！”李郭士兵退去，獻帝晚上到達霸陵，任命鎮(zhèn)東將軍張濟為驃騎將軍，禮遇三公相同。任命郭汜為車騎將軍，楊定為后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加封列侯。
　　郭汜想讓獻帝前往高陵，獻帝因思念東都洛陽，安集將軍和張濟支持獻帝去弘農。郭汜不從，獻帝于是不肯進食，到達新豐郭汜陰謀脅迫獻帝西還，定都郿地。侍中通知楊定、董承、楊奉，獻帝讓他們帶兵到新豐會合，郭汜事情敗露，拋棄軍隊逃入終南山。
　　郭汜手下軍隊策劃劫持獻帝西行，楊定、楊奉奮力作戰(zhàn)，董承等人把獻帝接到軍營，逃到華陰。接著董承、楊定讓弘農郡督郵接走獻帝到弘農。
　　張濟與李傕、郭汜又聯合，在弘農東澗展開大戰(zhàn)，董承、楊奉的軍隊戰(zhàn)敗，被殺死的文武百官與士兵不計其數。
　　獻帝到達曹陽，露宿在外。董承、楊奉假裝與李傕聯合，暗中派使者到河東郡招請原白波將軍的首領李樂、韓暹、胡才等，合擊李傕等。開始大敗，后來李傕大敗楊奉，光祿勛鄧淵、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全都被殺。司徒趙溫、太常王絳、衛(wèi)尉周忠、司隸校尉管郃被俘虜，李傕準備殺死他們。賈詡說：“這些人都是朝中大臣，你怎么能殺害他們！”李樂對獻帝說：“形勢十分危急，陛下應該上馬?！鲍I帝說：“我不能丟下百官，自己逃命?！倍信c李樂急忙護駕先逃到陜縣，然后渡過黃河抵達安邑。獻帝仍然不能忘懷百官，他派太仆韓融到弘農講和，李傕和郭汜才放了被俘虜的文武百官。
　　河內郡太守張楊從野王縣來朝見獻帝，計劃護送獻帝返回洛陽，但是護駕將領們不同意，張楊就回到野王。
　　沮授向袁紹建議說：“將軍的祖先，幾代都是國家大臣，世傳忠義。如今天子流離失所，宗廟也殘，各州表面聲稱義兵，實際互相圖謀，沒有人憂國憂民。如今，冀州平定，兵強馬壯，將士聽命，如果西去迎接天子，遷都鄴城，就可以挾天子而令諸侯，積蓄兵馬，討伐不服從朝廷的叛逆，天下大事可圖。”
　　潁川人郭圖、淳于瓊說：“漢室沒落，為時已久，如今復興，太困難了?，F在要是把天子接到自己身邊，一舉一動都是要上奏天子，自己權力不是加重，而是減輕?！?br /> 　　沮授懇求說：“現在是迎接天子最好時機，符合君臣大義，如果不能早日決定，必定會有人搶先下手?！痹B思前想后沒有釆納沮授的獻策。
　　袁術謀士也力勸迎接漢獻帝到壽春，挾天子而令諸侯。袁術大笑而不答。
　　“袁大將軍，侄兒愿把當朝玉璽獻給伯父?！睂O策聽到周瑜策劃后，主動對袁術說道。
　　袁術大喜，一把抱住孫策說：“伯符，我讓你統(tǒng)領文臺將軍舊部，出征東吳?！?br /> 　　袁術知道自己兩次沒有許諾兌現，現在孫策又主動交出洛陽漢獻帝丟失的玉璽，又想到劉繇、王朗經營東吳江南多年，軍事上兵多將廣。孫策兵才千余，騎數十匹，賓客愿從者也只數百人，東征未必能攻克平定江東，袁術于是表薦孫策為折沖校尉、行殄寇將軍，渡江討伐劉繇。
　　“拜見殄寇將軍！”周瑜來到孫策中軍大帳，跪拜道。
　　“公瑾兄，快快請起！”孫策一把拉了起來，他說道：“你我永遠是兄弟，不必行此大禮?！?br /> 　　“軍有軍規(guī)！行軍打仗，必須要講究紀律嚴明，軍令如山，此在戰(zhàn)時，以后不論兄弟何人，一律以軍紀從事?！敝荑ふf道。
　　孫策大喜地說：“我能在歷陽等到你，我們就萬事俱備了。”
　　“眾將聽令！”孫策說道。
　　“在！”眾將說道。
　　孫策說：“任命周公瑾為討伐軍師，以后行軍攻城各位將領必須聽從調遣，不得有誤！”
　　“是！”
　　“公瑾，廬江起義如何是從長江而入歷陽？”孫策一天三盼，終于等到了周瑜廬江四千水陸精兵和丹陽周尚糧草的贊助。
　　周瑜說：“此事說來話長?！?br /> 　　“公瑾，說來聽聽。”孫策不解地說道。
　　劉勛從壽春袁術府上，打聽到孫策歷陽起兵東征的消息，他急忙招安巢湖鄭寶和劉子揚的部隊，封鎖了巢湖水道。陸路，劉勛又派鄭寶步騎兵布防巢湖高林一線，嚴防廬江周瑜兵馬與孫策到歷陽會師。
　　“報，水軍通往歷陽的道路完全堵死?！敝芴┶s到周府，向周瑜報道。
　　周瑜大吃了一驚。
　　“周泰，快細細說來。”周瑜扶起周泰說道。
　　“黃陂湖通往巢湖的閘口，被鄭寶水軍封死了，劉勛搶到我們前面去了。”周泰哭喪著臉說道。
　　周瑜暗中感覺劉勛棋高一著，不能怪罪周泰。
　　“公瑾兄，現在怎么辦？”周泰氣憤地說道：“孫策還在等著歷陽會師，要么我們沖過去，拼了算了。”
　　“不可?！敝荑そ又f道：“現在正是孫策用兵之時，我們廬江水兵不到，不只是孫策起兵無期，就是丹陽伯父的糧草也無法運到歷陽?！?br /> 　　周泰說：“公瑾兄，我們可是與孫策說好的歷陽會師，如果如期廬江兵馬不能到達，孫策起兵必敗?！?br /> 　　“報，鄭寶在高林一線布防重兵?！倍》畲蝰R來到周府，一頭跑進周府，對周瑜說道。
　　“怎么？鄭寶高林一線布防！”周瑜在府中來回地轉動，他心急如焚，捶胸頓足。
　　丁奉說：“我們先反了廬江，活捉了劉勛，攻打鄭寶和劉子揚，然后會師歷陽?！?br /> 　　“不可?！敝荑そ又f道：“這樣不但損兵折將，孫策謀劃東吳也成泡影?！?br /> 　　就在此時，廬江太守劉勛和主簿來到周瑜府中。劉勛一見周瑜開門見山地說：“聽說孫策起兵，周公子欲帶廬江水陸兩軍，到歷陽會師?！眲渍f完，對周瑜望了望說：“此事可真？”
　　周瑜一聽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劉勛親自而來，又就樣開門見山地直問，他想劉勛一定做好了安排，否則不敢親自來到周府。
　　周泰把周瑜拉到一旁，對他小聲說：“綁了劉勛?！?br /> 　　“不可造次?！敝荑ず鹊溃又纳挥?，對劉勛笑著說道：“太守大人誤聽了，沒有此事?！?br /> 　　劉勛說：“孫策與周公子八拜之交，天下齊唱，只是廬江水陸兩軍，都是廬江臣民，當今天下大亂，他們理應保家衛(wèi)郡?！闭f完偷看了周瑜一眼。
　　劉勛心中自得意，他命鄭寶和劉子揚封堵了水陸兩道，心想，你周瑜如果就此按兵不動，我就可以慢慢收編你的精兵四千，如果你敢逞動，定讓你血本無歸。
　　“周忠太尉聽說讓位朱俊后，差點讓亂臣賊子李傕所殺，如今生死不明，周公子可要看好周府?！眲滓幻姘矒嶂芨贿叡薏咧荑?。
　　周瑜一聽，忽然淚下。當初廬江招兵，一來是與孫策合謀，二來就是想等待時機，起兵長安救駕。如今，周忠被李傕等兵賊俘獲，生死不詳，漢家天下周勃、亞夫也回天無力。太尉周忠一心報國，可手無精兵，想依靠劉表和袁氏兄弟，可一個是庸人，兩個是狼子野心之人。
　　“周公子，如果太尉和漢獻帝能回到東都洛陽，將來我們一起舉兵西征，會師洛陽不是千古功臣嗎？”劉勛見說到周瑜痛處，他又接著說道。
　　“李傕、郭汜，亂臣賊子，不會有好下場?！敝荑牡卣f著，他的思緒紛繁復雜，一頭是八拜之交的孫策，一頭是周府的支柱伯父，一面是創(chuàng)立東吳基地，一面是保家衛(wèi)郡，他年輕的心有點迷茫起來。
　　“昔日，洛陽令周異有同情黃穰之說，不知是否有真假？”劉勛的主簿突然說道。
　　周瑜一聽血脈賁張，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