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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打擊(七)

作品名稱:直接打擊      作者:吉林老兵      發(fā)布時間:2014-11-28 18:32:16      字數(shù):3674

  “報告首長,部隊集合完畢,應(yīng)到109人,實到104人,五名士兵站崗,請首長指示?!蓖醮笈谡砗藐犖橄蚴组L報告著。
  胡部隊長看了一眼眼前的戰(zhàn)士,走到王大炮身前說:“我說王大炮,一會中轉(zhuǎn)吃飯,全師的參演部隊可都在這呢,師首長也在這里,把戰(zhàn)士給我整利索點,別水襠尿褲地,吃飯也他娘的是戰(zhàn)斗,一會到軍供站給老子整首歌,震震這幫小子,別以為山溝里的兵就是土匪?!?br />   “是!”王大炮敬完禮,轉(zhuǎn)身去動員他的士兵去了。
  一支支參演部隊開始向軍供站的大食堂開進,一下子來了這么多的人,軍供站只得開始輪流就餐了,就像是流水作業(yè)線一樣。再看這些戰(zhàn)士,一個個是癟著肚子進去的,不一會兒是挺著胸脯走出來的,還一個勁地打著飽嗝。人家流水作業(yè)出來的產(chǎn)品都一個標準模樣,這里出來的個有個的特色、形狀,只是一身的軍裝是流水出來的。
  胡部隊長的隊伍開過來了,離食堂門口還有百八十米,就聽到王大炮那破鑼嗓子吼著:“團結(jié)就是力--量,預(yù)備唱!”一百多人一齊仰著脖子吼了起來,如果說這支部隊是尚未吃飽飯的,可能誰都不會信,那聲音真可以用地動山搖形容了。路邊樓上住處的老太太都推開了窗戶往外看,神情有些慌張,怕是又鬧什么地震了吧。這聲音也太突然了,把來來往往進出車站的百姓嚇了一跳,立馬好奇地停下腳步看起了熱鬧。
  也該著胡麻子露臉,師首長正好也進小食堂吃飯,聽到歌聲又看到胡部隊長身邊的部隊。師長喊著:“誒,老胡,來來?!眲e看胡部隊長年齡大一些,可多年的部隊生活還是造就了他的老軍人底子,趕緊跑兩步一個立正,再敬一個標準的軍禮:“師長好!”
  師長是個胖老頭,細皮嫩肉的,嘿嘿笑著說:“我說老胡哇,你的部隊精神頭挺足哇,看來是沒餓著哇,你的部隊可以不用吃飯了,帶回吧?!?br />   胡部隊長滿臉堆笑地說:“首長,不吃飯不行呀,那士兵不得造反呀?”只有這時候才能知道胡部隊長還會開玩笑,而且是在首長跟前開,看得出與首長的關(guān)系也不錯。
  “嘿嘿,我說你小子號稱‘胡百萬’,還差這一口哇?咋沒想著給師首長小灶補點呀?”師長繼續(xù)打著哈哈。
  “那是應(yīng)該的,屬下早有考慮?!焙筷犻L心中有數(shù)的,首長要揩油了。
  “得了,別扯蛋了,部隊精神面貌不錯,行,像你老胡帶出的兵,有血性、有氣勢、有沖勁,走,吃飯去?!闭f完,師首長從側(cè)門進了小食堂……
  胡部隊長對師長這么尊敬,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頂頭上司,自己的領(lǐng)導(dǎo),還因為師長曾經(jīng)逮住過他的“小尾巴”,那可是讓胡部隊長兩年沒抬起頭來,打哪以后這臉上的麻子就多了兩顆。
  那是有一年的七月間,師長晚上睡不著覺了,也不知哪來的這精神頭,叫起司機帶個參謀、警衛(wèi)員就朝胡部隊長的山溝殺來了,他要給他這位屬下來一個突然襲擊,看看這家伙平時管理到底嚴不嚴,都說你老胡治軍狠,我就不信沒有漏洞。
  越野車跑了兩個多小時,翻山越嶺晚上十點多開到了營區(qū)門口。哨兵看到來車了,一擺手攔住了首長的車,參謀出示了證件,哨兵也經(jīng)??吹绞组L的越野車,知道是大官來了,正準備往作戰(zhàn)值班室打電話報告,隨行參謀攔住了哨兵,示意不得通知部隊。
  師長的車關(guān)了車大燈,在營區(qū)轉(zhuǎn)了一圈,悄悄來到三連的駐地內(nèi),沒有崗哨盤問。師長下了車在院子里到處瞅,發(fā)現(xiàn)車庫邊上放著一門“八二”追擊炮。他圍著炮皺了下眉,說了一句:“好你個胡麻子,總算逮著你了,抬上車!”警衛(wèi)員和參謀立刻把炮干凈利索地裝入車中,然后車子一溜煙開出了營區(qū)。出營門時,哨兵還“啪”地一個持槍注目禮,目送著首長離開營區(qū)。要不說這哨兵還真聽師長的話,愣是替首長保守著秘密,一直沒向作戰(zhàn)值班室報告。
  第二天一大早,部隊可炸了窩了。胡部隊長是被參謀長叫醒的,聽說是炮丟了,那還了得,這可是軍事裝備被盜哇。老胡從床上跳下來,腳上只穿了一只襪子,小個不高一躥三丈地跳著腳罵:“他奶奶的,這崗哨都干什么吃的?這么大的車看不到?這么重要的火炮看不好?他娘的,把三連干部給我拉來,老子不噘出他祖宗來,我他娘的就不叫‘胡大麻子’?!笨磥砗筷犻L這次是真急了。
  三連連長早就腿肚子轉(zhuǎn)筋地站在他的門外,眼皮沒敢抬一直盯著地面。這時,作戰(zhàn)值班參謀一個立正說:“報告首長,昨天晚上營門哨兵看到師長的車進了營區(qū),十多分鐘就又開走了,大約是十點多鐘?!?br />   “他娘的,哨兵為什么不報告?我問你為什么不報告?”胡部隊長轉(zhuǎn)頭又罵起了哨兵。
  “首長,當時哨兵是想報告來的,被師長阻止了。”參謀匯報著。
  “這哨兵的腦袋讓驢踢了?是師長大還是老子大?再說了,能當著師長的面報告嗎?完了,我就等著挨擼吧,你們等著,我死也得抓你們做墊背的……”這時候,誰在他身邊誰就得遭殃,所以很多干部都躲得遠遠的,只有當事人硬著頭皮聽著他發(fā)火。
  胡部隊長是灰溜溜地帶著參謀人員到師里把炮取回來的,究竟挨了首長怎么樣的罵誰也沒看到,但他的臉一直都是紫茄子色兒。沒幾天,師里下來了全師通報,赫然點了胡麻子的部隊:什么管理不嚴,制度不落實,警衛(wèi)工作差,責任心不強等等。胡部隊長一肚子的氣全都撒到三連身上,拿三連干部開刀了:三連連長降了半級以觀后效,值班的排長背了個記過處分,全部隊通報批評,全體干部大會上做深刻檢查。這一事件一直講了大半年,三連這些年就背著這個包袱一步步往前走,也在找著出人頭地的機會。
  中轉(zhuǎn)時間三個多小時,戰(zhàn)士們吃完飯全部回到車上等待著。孫股長帶著參謀開始挨個車地檢查裝備固定情況,王大炮也帶著幾名戰(zhàn)士跟在后面,以備發(fā)現(xiàn)情況及時處理。
  “不錯,王連長,這炮都固定得非常結(jié)實,經(jīng)過一夜的行車基本沒有松動的,好,要保持呀?!睂O股長肯定著。
  “放心,就是我王大炮出事了,也不能讓裝備出事?!蓖醮笈诿雷套痰鼗卮稹?br />   “屁話,你王大炮也不能出事兒,否則部隊沒法向你老婆孩子交待?!睂O股長表情嚴肅,可話中帶著溫暖。
  “那是的,我兒子那叫夜明珠喘氣---活寶,我要出事那還了得?老婆可以是別人的,兒子絕對是我大炮的種,嘿嘿?!蓖醮笈谝惶岬絻鹤?,這笑上跟開了花似的。
  “瞧瞧,瞧瞧,表揚你兩句就驕傲了是不?也不是一點問題沒有,有個別的綁線就有點松,抓緊緊固一下,要是胡麻…胡部隊長知道,讓你笑不出來?!睂O股長白了王大炮一眼。
  “是!馬上落實!”王大炮向身后的戰(zhàn)士一使眼色,幾個戰(zhàn)士拿著錘子、搬手沖上了車。
  又要起程了,吃飽喝足了士兵們,精神頭亢奮,一個個跟活驢差不多,單身漢有使不完的勁。要不說部隊就是有戰(zhàn)斗力呢,戰(zhàn)士不準結(jié)婚呢,就是保證光棍一個無牽無掛,上了戰(zhàn)場敢舍棄一切,包括生命。
  “排長,再開車讓我去站崗吧?我在這‘悶罐’里都憋死了,再坐幾個小時真成罐頭了。”幾個戰(zhàn)士要求輪換著給平板車上的裝備站崗去,他們實在是想看看外面的風景了,于是央求著方天明。
  “急什么!有的是機會,我保證人人都能輪上,這不是還得跑一天嗎?還得回來呢,別以為坐在汽車里站崗是好事,告訴你們,沒有躺在‘悶罐’里舒服。”一排長提醒著這些想“放風”的戰(zhàn)士。
  “就是呀,我坐在車里胳膊腿都伸不開,整得我腰酸背痛的,可得換換了。”站了一夜崗的戰(zhàn)士急著想回到“悶罐”里來。他這么一說,有幾個戰(zhàn)士還真就打了退堂鼓了,但還是有不少戰(zhàn)士就是不想被“悶”在罐頭里。
  一聲汽笛鳴響,列車駛出了中轉(zhuǎn)站,在城區(qū)里穿行著,高樓大廈瞬間在列車兩側(cè)閃過,“轟隆隆”鉆過立交橋下,嚇得士兵們趕緊低下了頭。
  “嗨,哥們,你說咱要是駐防在城市該多好,看這樓、這路、這人,看看!還有這美女,唉,這山溝真他娘的不是人呆的地方?!痹谄嚴镎緧彽膬蓚€戰(zhàn)士望著列車經(jīng)過的城市美景,一個勁地羨慕。還沒有看夠,列車已經(jīng)鉆出了城區(qū),行進在一片丘陵地帶,一座座小山包飛快地向后倒著,一片片的田地顯現(xiàn)出秋天的金黃??粗粗?,三四個小時就過去了,落日的余暉給大地撒下了一片的血紅,殘陽如血般的晚霞照射在飛奔的列車,在裝備上灑下了星星點點痕跡,似一場血腥的戰(zhàn)斗留下的一片支離破碎的焦土……
  夜幕漸漸籠罩著大地,列車一頭扎進黑幕里瘋狂地奔跑著,似乎速度比原來快了許多,而且是越來越快,曲參謀是從車輪與鋼軌的撞擊聲中判斷出來的。
  “孫股長,這車好象是越來越快了,速度至少在100邁以上?!鼻鷧⒅\沒事和股長閑嘮起來。
  “嗨!我發(fā)現(xiàn)你小子耳朵真的挺靈的,確實是比昨天晚上快了,你小子知道為什么嗎?”孫股長問曲參謀。
  “為什么?就是加速了唄?!鼻鷧⒅\順口回答。
  “屁話,你這等于沒回答,我還不知道加速了,我是問你為什么能加速?”孫股長瞟了他一眼,名義上問他其實也是在考他。
  曲參謀眨了兩下眼睛,仰著腦袋晃了晃:“路好走就提速了?”
  “聰明,快貼邊了,再好好想想。”孫股長繼續(xù)啟發(fā)著。
  曲參謀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娘呀,進入平原了?我們開始接近內(nèi)蒙古草原了,太好了,快熬到頭了。”說完,還學(xué)著蒙古人的樣子抖了兩下肩膀,一個騎馬飛奔的動作。
  “行啊,小曲還會跳蒙古舞呢?來,整一段讓大家瞧瞧。”孫股長夸獎道。
  “會什么什么呀,這黑燈瞎火的就學(xué)個花架子,我原來軍校的一位蒙古族同學(xué),那跳得才叫棒呢,那馬騎的,那家伙屁股磨得都是繭子?!毙∏d趣興致勃勃地講了起來。
  “誒誒,我說小曲呀,人家屁股有繭子你咋知道的?”孫股長好信地問。
  “股長,這太容易了,我們都在一個澡堂子洗澡哇,誰啥樣全都一清二楚,嘿嘿。”曲參謀捂著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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