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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徐良丟了什么東西?

作品名稱:美麗蛻變      作者:徐連      發(fā)布時間:2014-12-24 15:18:53      字數(shù):3385

  張陽給我發(fā)了一封郵件,列了一串化妝品名單,說在省城專賣店才有。馬洛珊嚷嚷起來:“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啊?老了就老了,再好的化妝品也掩蓋不了歲月的痕跡?!蔽覈@了口氣,接到小晴的電話:“姐,我們班同學都參加培訓班,我也想去,一個月周末四節(jié)課,就兩百塊錢,很便宜。”我心里正窩著火,小晴的話更是火上澆油:“補習班是干什么的?是給上課不認真、下課沒事干的學生開的?……”
  “讓你男朋友給唄,不然,就找你那個高中同學借唄,反正她家里有的是錢?!?br />   “我沒有什么狗屁男朋友,就算有,我也不會花他一分錢,也會讓你們拿他一分錢。陳小晴,別人有錢,那是別人的,借的,早晚是要還的。還有,你要搞清楚,王瓊芳才是家長,有養(yǎng)育子女的義務(wù),而不是每天都泡在麻將桌上,我沒有讓她給生活費學費就算了,我憑什么要養(yǎng)你們?”而且,王瓊芳前段時間才訛了那么大一筆錢回去。我沒敢說出來,如果小晴知道了,還不定得出什么幺蛾子。
  “不給就不給唄,說那么多……”
  掛上電話,馬洛珊和林薇都靠過來安慰我:“別生氣,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br />   “姐不發(fā)威,都以為好欺負似的。林薇,你明天幫我去上課?!蔽宜ι祥T出去,買了第二天早上七點的車票。
  天色已亮,我提上背包出門去,在校門口買了兩個饅頭,半個小時后,我已經(jīng)坐上去省城的校車。車上正播放周星馳主演的《功夫》,乘客們一陣陣地哄笑。我真不明白,滿含悲哀情緒的一部片子,有什么可笑的。車外一叢叢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叢一閃即逝,有10米20米50米的指示,快到岔路口的路標,加油站,危險提示、廣告牌……坐車的最大消遣,就是去認沿途上可見的每一個字。前排的一對年輕夫婦帶著個小孩,一直哭鬧不停。“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年輕爸爸輕輕地唱著,配合搞怪的表情和手勢,想逗小孩樂,只可惜不見效,還是年輕媽媽發(fā)現(xiàn)是小孩尿濕了,換了尿布,又喂了奶,小孩才甜甜的睡去。做小孩的好處,就是沒心沒肺,只要沒尿濕,有的吃有的睡就好。
  記憶突然變得明朗,我此刻仿佛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流著眼淚淌著鼻涕,依在門檻邊,看王瓊芳和我爸在堂屋里動手,他們爭論的中心就是要不要讓我讀書。我爸打了王瓊芳一耳光,她坐地上嚎啕大哭。
  “小姑娘,給。”
  我心里一驚,坐我旁邊的女人,遞過來一張紙巾。我這才發(fā)覺鼻涕流了出來,忙說謝謝接了過來。這個女人約四五十歲,保養(yǎng)得當,光潔的額頭,小巧而筆挺的鼻子,眼睛里投射出溫柔的目光。啊,要是王瓊芳也投與我這樣的目光,那將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謝謝?!蔽医舆^紙巾,她便和我聊起來。
  “Y城的空氣真是好,物價不高,人也淳樸。我到過很多地方,沒有那個地方的人像這里的人,特別是CN的學生,渾身散發(fā)著陽光一樣的色彩,青春,但不浮夸,熱情,但不張揚?!?br />   “您是來旅游的嗎?”
  “是,也不是。主要是一個朋友的兒子結(jié)婚,參加婚宴,多住了幾天,順便逛了逛?!彼f,“你是本地人嗎?”我說不是,她莞爾一笑,說看著我,覺得就像是Y城本地人。聽她口音,和阿鳳很像,我猜應(yīng)該是成都人,果然,她說:“Y城人的幸福指數(shù)很高啊,山好,水好,人杰地靈,哪像我們成都,夏天還好,要到了冬天,灰蒙蒙陰沉沉的一片,空氣也糟糕。”我順便問了她去“摩爾百盛”的公交車的路線。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瞬詫異,估計是看了我的衣著,不像是能在那種地方消費的,我說是幫人買點東西,她便給我說了一條轉(zhuǎn)乘次數(shù)最少的路線。
  換乘了幾次公交車,辦完事情,我便直接回學校在省城的招待所,服務(wù)員說兩點的車已經(jīng)滿員,提前走了,還有一班五點才發(fā)車。
  省會城市就是不一樣,人多、車多、高樓大廈多,馬路也夠?qū)掗?。那些匆匆來去的身影,那些擦身而過的眼神里,明顯地寫著冷漠。我突然不想回學校去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不用去揣度別人的心思,我想大笑就大笑,想大哭就大哭,別人頂多說我是個瘋子??墒牵矣譀]有去當一個流浪者的勇氣。我笑自己,老老實實、循規(guī)蹈矩地過自己的生活吧,不要整天去幻想一些莫可名狀的東西。我的心里有點莫名的壓抑、難過,看見路旁開得異常嬌艷的花,不是為它們現(xiàn)在的燦爛而高興,而是為它們明天的歸宿而揪心。
  昨天和前天,我都以有事為理由沒去徐良家,發(fā)了信息過去,他只回了個“好”。早上出門前,我托姜秀把手機和鑰匙給他,炒了他魷魚。至于他威脅我到學?!案鏍睢钡氖?,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無恥到那種地步。
  一宿沒睡好,我一上校車就睡著了,做了一個很溫馨的夢。夜里,在一輛長途大巴上,到處都是黑色,只有車窗外偶爾一閃即逝的星星點點的光亮。和我坐一起的,是個男人,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兩只手十指交叉。我閉著眼睛,感覺車在快速的行駛,萌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希望車一直往前走,不要停下來……
  醒過來時,車已下了高速。天已經(jīng)全黑,路燈都亮了起來,在蒙蒙的雨霧中,燈光看起來有種特別朦朧的美。我向車外看去,已經(jīng)過了西門大橋,繞過了啤酒街,就快到學校了。
  回到宿舍,意外的是,大家都在,而且表面看來似乎還挺融洽。田如玉在翻一本漫畫,姜秀靠在床頭看電視,馬洛珊正涂指甲,秦莉關(guān)了玻璃門,正在陽臺上打電話。林薇的臉上涂了“可伶可俐”面膜,撕掉了,看著大大的黑頭,驚叫起來。每次,她做完面膜都是這種結(jié)果,而馬洛珊就會鄙夷地說:“叫你不要用那種低劣產(chǎn)品了,越用毛孔越大?!绷洲被鼐吹溃骸昂?,以為人人都像你有個大款爹啊”。
  我躺下來,感覺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壓住,需要使勁地呼吸,才能喘過氣來。座機響了,馬洛珊接了電話,說徐良在宿舍樓下,讓我下去,他有話對我說。
  姜秀說:“今天我把東西給他,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說話冷冰冰的?!蔽业疥柵_上,向樓下看去,宿舍樓前,上晚自習的、洗淋浴的、打開水的,進出的人絡(luò)繹不絕。我一眼就看到了徐良,他來回走動,抽著煙,煙頭一閃一閃的。林薇也跟著我向下看,她正在刷牙,嘴里全是牙膏泡沫,模糊不清地說:“快下去啊,雨都大起來了。”
  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和他見面。吃了速效感冒膠囊,我強迫自己入睡,然而腦子里卻像有個高速運轉(zhuǎn)器,怎么也停止不下來。我拉過被子蒙上頭,林薇卻一把掀開了:“他還在下面站著呢,雨下這么大了,你真不下去見見?姜秀,你去問問他什么事?!苯闩芰顺鋈?,不一會兒就回來,說徐良已經(jīng)走了,但把手機和鑰匙給我?guī)Я松蟻怼?br />   “你干嗎自作主張???這手機又不是我的,你給他送回去!”我的語氣很重,姜秀委屈地說:“你不下樓見他,又不接電話……”
  “我跟他什么關(guān)系?我為什么要見他?為什么要接他電話?他以為他是誰啊?”
  “玥玥姐,你怎么了?”姜秀拉著我的手,我一把甩開。座機響了,我一把抓起話筒:“你到底想干什么?……松子大伯,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別人……什么事???”
  “我沒什么事,你媽要跟你說話。”
  過了一會兒,王瓊芳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個……晴丫頭說想去補習班,你給她寄兩百塊錢怎么了?不是我說你,你說你的性格哪點像我和你爸,滿腦子里就是錢錢錢,錢有你妹妹的前途重要嗎?”
  “錢不重要,天上掉下來的,你自己撿起來給她就行了啊。上次給你的,這么快就沒了?”我直接掛了電話,馬洛珊問姜秀:“姓徐的是不是說了什么話?”
  “他讓我?guī)Ь湓捊o玥玥姐,說他丟了件什么東西,看玥玥姐有沒有撿到?!苯愕脑捓飵Я丝耷?,“你從來沒發(fā)過這么大的火……”
  “對不起,我剛剛……對不起?!蔽沂箘诺負弦活^雜草,不知道去怎么表達內(nèi)心的歉疚,只是輕輕拍了拍姜秀的肩,問徐良掉了什么東西?我想了又想,并沒有撿到過他什么東西。
  “他說給你發(fā)信息了。”
  我看信息,徐良說:“陳文玥同學,我丟了件東西?!?br />   “什么東西?掉哪兒了?貴不貴重?如果不見了,我可以幫你找找?!币话l(fā)出去,我就想打自己的手,干嗎寫后半句???
  “你揀到了?!?br />   看他說得這么嚴肅,什么狗屁東西?但是我發(fā)誓我沒有撿到過他的任何物品。
  我陳文玥人窮志不短,不要想污蔑我。除了污蔑,我再想不出其他理由,可是,他為什么要污蔑我?我正想著,他的短信已經(jīng)過來了:“你知道的?!绷洲焙闷娴貑枺骸熬烤故鞘裁礀|西?你真撿到了?”田如玉說:“像陳文玥師姐這么拾金不昧的人,怎么可能干那種事呢?我看啊,就是人家小夫妻中間打情罵俏的橋段而已。”聽了她不痛不癢的話,其他四個人都“哦哦”一聲,我給了她一個白眼。
  徐良的信息又過來了:“陳文玥,你丫個笨蛋!”
  “神經(jīng)病?!蔽掖蛩汴P(guān)機,林薇已經(jīng)偷看到了,哈哈大笑起來,馬洛珊敲了她一個爆栗,于是,兩個人又開始掐架。也許是藥發(fā)揮作用了,我瞌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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