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人世間】粗茶輕語(散文)
閑來無事的時候,我總忍不住胡思亂想。盡管后來證明有些事情并非只是單純的胡謅八扯,但等你傾向過來的時候,一切又早已物是人非。說起來挺邪性的,這事兒我也很少和人提起。起初只覺得那些都是巧合,但如果每次都是巧合的話,那就不在是巧合了。
很多人都知道我如今依舊還是單身,今年已經(jīng)37歲的我早已對身邊的任何流言蜚語自然免疫。好聽的不好聽的,無所謂了。父母雖然十分著急,但終究也只能干著急。他們不理解我,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理解他們。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想結婚,只是礙于一些事情還沒有最終塵埃落定,為了父母和我們這個三口之家后半生的幸福,我也只能犧牲掉我自己的幸福。然而這并不是什么值得稱贊的事情,至少在很多不明所以的人看來,我的這種不被人理解的生活方式與怪人無異。我并不會因此對任何人心生怨恨,這是我的選擇,父母給了我生命,為他們犧牲任何東西對我來說都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
父母不理解我,認為我已經(jīng)快40歲了還依然單身。起初我覺得他們不過是為了他們的面子。后來我覺得他們只是想早點抱上孫子。然而這些都不是解答這個問題的最優(yōu)解,直到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才終于讓我對這個問題有了些許頭緒。
前幾天碰見了工作單位的一個同事,他因為工作調動被安排到了我家附近的社區(qū)工作。前幾天午休回家的時候碰上他,出于禮貌便和他聊了起來。
我這個同事今年50多歲,已婚,育有一女。盡管已人到中年,卻依舊只能窩在社區(qū)里當一名流管員,繁重的工作與家庭的瑣碎時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只不過從他的言語中,我聽到更多的只是云淡風輕。只不過我當時并沒有注意到,壓垮一個中年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一個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卻又比自己年輕很多的人。而一個被壓垮的中年人能對此種不可逆轉的差距做出的最有利的反擊,便是已“過來人”的姿態(tài)拼命攻擊你最為脆弱的軟肋。并把這種沒來由的惡毒披上關心的外衣,用殺人誅心這個成語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我曾經(jīng)聽到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最好的導師一定是他的仇人。當你的仇人對你歇斯底里地攻擊都不能傷及你分毫之時,你其實應該對他說聲謝謝,然后淡然一笑轉身離開。這就好比你和一個鼾聲如雷的人在同一個屋子里睡覺,首先被氣瘋的一定是你自己。但假如有一天即便你面對如此這般也依舊能安然入夢之時,這世間便再沒有什么聲音能影響你的好夢了。
單位的另一個同事被臨時借調到了上級機關,前幾天因為工作的事情我給他打電話。因為他被調到了上級機關,所以我自然會向他打聽一些那邊的情況。這不過是一次早平常不過的通話,然而那個同事或是存心,或是無意的一句話,卻險些讓我離開這個工作里七年的單位。
老實說,我當時聽完這句話之后,肺都要氣炸了。那感覺就像一個米其林星級廚師精心烹飪的美食被食客當著他的面倒掉,倒掉后還不忘補上一句:你做得東西豬都不會吃。那幾個字就像一根根鋼釘惡狠狠地捅進我的心里,以至于我至今都無法徹底忘掉這件事。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的工作能力和尊嚴。即便我不是公務員,即便我只是個勞務派遣工,但同樣生而為人,你我又有何不同?
晚上回到家,我把能用來對付他的所有最惡毒,最骯臟,最齷齪,甚至是最下流的手段統(tǒng)統(tǒng)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在我的腦海中,我早已將那個家伙綁在木樁上燒成了灰燼。亦或者是將他塞進銅牛之中烤熟,再或者將他封入速干水泥之中沉入湖底,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然而當我將一切的種種統(tǒng)統(tǒng)想了一遍之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才是那個最傻的人。后來和家人的視頻通話再一次印證了我的觀點。
很多時候我一直覺得挺奇怪的,當我打算認真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身邊便總會有一些不合時宜的人和事出現(xiàn)。盡管這些人和事并不能給我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那就是癩蛤蟆趴腳面,著實把我惡心的夠嗆。
有段時間我一度認為是我的名字若得禍,畢竟名字里帶著四個叉的終究不是什么好事。后來聽到一個詞,是形容很多旅游團的導游用各種方式逼著游客購買他們的商品時,游客明知道被坑,卻也只能為此買單。事后也只能苦笑著說的一個詞,不冤不樂。想想也對,反正都是爽,要么你爽,要么我爽,管他誰爽,爽就對了。
曾經(jīng)我一直覺得堅持做一件事很容易。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放棄一件事情其實更容易。堅持是逆流而上,是力排眾議的堅毅,是細微之處見真章的敏銳,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zhí)拗。這確實很難。但能擊垮一個人的除了他自己,便是那無處不在的退路。
起初我認為騎自行車很容易,但當我一天騎車90公里時,我真的想把車給扔了,但我堅持下來了?;蛟S那是因為當時年輕,當我買下那輛自己心儀已久的自行車時,如今已不再年輕的我才開始真正了解騎行。無論是踏頻還是呼吸吐納的方式,在專業(yè)人士面前,我仍舊是那個啥也不懂的愣頭青。然而我仍舊不愿放棄,依舊每天堅持騎行,哪怕身邊的人說我就是在浪費時間,我也只是一笑了之。
起初我認為寫文很容易,文思如泉涌時便寫兩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還自認為很有道理,畢竟玩得開心最重要嘛。然而當每次看著別人的文章一次次地被評優(yōu),而自己的文章卻每每落榜之時,我漸漸笑不出來了。從自以為是到郁悶不已,這段煎熬的日子持續(xù)了很久。
慶幸的是,我遇到了一個好社團,一個社長,一個好編輯,還有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好筆友。我開始聽取建議,開始用心思考。起初的稿件文辭還很稚嫩,但寫的多了,我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言辭也慢慢擺脫了那種年少的輕狂。我不再被那些曇花一現(xiàn)的靈感所束縛,我開始觀察生活,嘗試著用多種角度去看待問題,思考并得出自己的答案。與其說是生活放棄了我,不如說是我選擇對生活視而不見。生活就像那個不那么顯眼的鄰家女孩,總會在下一個路口與你不期而遇?;蚴墙?jīng)過,或是錯過,或是擦身而過,但依舊風雨不改。
是我錯怪父母了,他們只是著急,關心則亂??杉幢闳绱?,我也依舊只能尋著自己軌跡走完我的一生。不想放棄,也不愿放棄,更不能放棄?;蛟S有朝一日我也會像那個同事一般,夾在事業(yè)和生活的夾縫中茍延殘喘,滿腹牢騷的過完人生的下半場。但我還有文字的陪伴,還能在縱橫交織的橋段中找到自己的初心。我會羨慕,但至少我不會去做那個拉別人下水的溺水之人。生活就像蓋房子,一磚一瓦皆是堅持。風輕云淡的寥寥數(shù)語,是釋然,也是灑脫。放過自己,成全了別人,也就成就了自己。
一個人脫胎換骨真的需要很久很久,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化繭成蝶。堅持一件事情并不容易,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筋骨,勞其體膚,空乏其身。但守得云開見月明,明月當空之時,曾經(jīng)的苦與累,也終究會化成那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嚯y永遠只是暫時的,堅持下去,我們終將會迎來花開映山紅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