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根與魂】【云水】快板,傳承千年的藝術之聲(散文)
一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我漫步在公園的小徑上。突然,一陣清脆的快板聲傳來,如同春日里的黃鸝啼鳴,吸引著我的腳步。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小朋友站在草坪旁,正全神貫注地表演著快板。
他小小的身軀隨著節(jié)奏輕輕擺動,手中的快板上下翻飛,那清脆的聲音似大珠小珠落玉盤,令人陶醉。我不禁駐足,嘖嘖稱贊,思緒也被這靈動的快板聲拉回到了過去。
記憶中,那古老的廟會上,人群熙熙攘攘。在臨時搭建的簡陋舞臺上,一位老人正表演著快板。他名叫張老順,是我們鎮(zhèn)上頗有名氣的快板藝人。他身著一襲舊長衫,整潔得體,神采奕奕。他一登場,臺下便響起熱烈的掌聲。張老順雙手握著快板,那竹板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他開口說唱:“竹板一打叮當響,各位朋友聽我講。今天來講牛郎織女事,愛情傳說永流芳……”他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瞬間壓住了廟會的嘈雜。他的表演節(jié)奏明快,詞句詼諧,講述的是民間的傳奇故事。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與快板的節(jié)奏完美呼應。臺下的觀眾們有的站著,有的蹲著,全都目不轉睛,時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時而跟著節(jié)奏輕輕點頭,時而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我們幾個孩子在人群中穿來鉆去,好奇地盯著舞臺,眼睛里滿是驚喜和神往。
那期待的目光,仿佛在追尋著快板的歷史足跡。說起快板,其歷史可追溯到數(shù)百年前。相傳在古代民間,藝人走街串巷,憑借著手中的幾塊竹板,便能訴說著百姓的喜怒哀樂,傳遞生活的智慧和哲理。從田間地頭到街頭巷尾,快板的聲音成為了人們忙碌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快板早期被稱為“蓮花落”,經(jīng)過長期的發(fā)展和演變,逐漸形成了具有獨特節(jié)奏和韻律的表演形式。在明清時代,快板得到了進一步發(fā)展,成為了民間娛樂的常見形式。到了近代,快板在革命戰(zhàn)爭年代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成為宣傳革命思想、鼓舞民眾士氣的有力武器。
其實,關于快板的由來,還有一個有趣的傳說。傳說朱元璋是快板的開山鼻祖,幼時父母雙亡,孤身一人跟王干娘度日,長大后被送往皇覺寺出家,出家后到馬家莊給馬員外放牛。牛多病死,他又被馬員外驅逐。王干媽也因病去世,他只得挨戶討要。因他命大,叫誰為爺誰就病,叫誰為媽誰也生病,后來鐘離縣的人都不準他在門前喊爺喊媽。朱元璋在放牛之處獨自悲傷,十幾歲的人,命苦運蹇,到誰家討要誰家的人都會染病,不準在門前喊叫,那該如何乞討?他忽然看見地上有兩塊牛骨,情急之下,想用牛骨敲打挨戶討要。于是他天天用牛骨敲打,沿門行乞。鐘離縣的人都害怕他叫爺喊媽,每聽到門前有牛骨聲傳來,就會把剩的食物拿到門前送給朱元璋。一直流傳到現(xiàn)在,窮家門的乞丐都不敢人前哭爹喚媽。就是這個原因,社會人士把那牛骨叫牛骨頭,而窮家門的人則把它稱為“太平鼓”,上面的十三個小銅鈴,也是朱元章所留。這便是快板的由來。
快板作為傳統(tǒng)的說唱藝術,由兩塊竹板或銅板制成,演員們通過靈巧的手法,讓快板在手中碰撞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配合著生動有趣的唱詞,為觀眾帶來獨特的藝術享受。
快板的表演方式簡單,有單口、對口、群口三種。它的特點是速度快,節(jié)奏明快,語言簡練,故事性強,即興創(chuàng)作,互動性好。無論是在熱鬧的集市,還是在寧靜的鄉(xiāng)村,快板那富有節(jié)奏感的聲音總能引人駐足聆聽,為生活增添了一抹別樣色彩。
二
即興快板魅力無窮,吸引著無數(shù)興趣愛好者,張楠便是其中之一。在2023年8月辦的“星光閃閃”第九屆全國少年電視活動中,張楠和其師傅——著名的快板表演藝術家張志寬一同登臺。張志寬成就頗高,經(jīng)驗豐富,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范,快板節(jié)奏精準,唱詞韻味十足。而張楠則青出于藍,在師傅的引領下,發(fā)揮出色,師徒二人配合默契。只見張楠和張志寬精神抖擻地站在中央,張志寬老師身著傳統(tǒng)的長衫,手持快板,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要將整個舞臺都裝進那明亮的眼眸。張楠則一身干練的裝扮,臉上洋溢著自信與熱情,準備迎接這場精彩的表演。
音樂響起,張志寬率先打起快板,那兩塊竹板在他手中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只見他手指靈活地舞動,竹板碰撞,發(fā)出清脆而急促的“啪啪”聲,如同一串歡快的鞭炮在炸響。他的手腕輕輕翻轉,快板的節(jié)奏時快時慢,時而如疾風驟雨,讓人應接不暇;時而如潺潺溪流,舒緩而悠揚。他微微仰頭,面部表情隨著唱詞不斷變化,時而嚴肅莊重,時而眉飛色舞,仿佛正置身于那立井架的建設現(xiàn)場。只見他唱道:“立井架高聳入云端,建設工人斗志堅。鐵錘揮舞響連天,汗水濕透衣衫衫?!泵恳粋€字都擲地有聲,充滿力量。
此刻,我坐在沙發(fā)上,眼睛緊緊盯著電視屏幕,被這精彩的開場瞬間吸引。我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嘴巴微微張開,心中充滿驚喜與期待。
張楠緊接著跟上節(jié)奏,他目光如炬,聲音洪亮地唱道:“為了祖國獻石油,晝夜奮戰(zhàn)不停休。艱難險阻全不怕,定讓油井立荒丘。千錘百煉雄心在,壯志凌云寫春秋。熱血沸騰激情燃,敢教日月?lián)Q新天。”他的動作充滿力量,讓人讓人熱血澎湃。
師徒二人你來我往,配合默契無間。張志寬的神態(tài)沉穩(wěn)大氣,每一個表情都傳遞著歲月沉淀的智慧和對藝術的深刻理解。張楠則顯得朝氣蓬勃,臉上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
他們的語言生動而富有感染力,唱詞如行云流水般從口中傾瀉而出。張志寬聲音洪亮高亢:“機器轟鳴震山川,鋼鐵巨龍把身展?!睆堥o跟其后,激情澎湃:“眾人齊心力量添,美好未來在眼前?!彼麄兊穆曇魰r而高亢激昂,時而低沉婉轉,把故事中的場景和人物描繪得栩栩如生,讓人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了那熱火朝天的建設場面。
整個舞臺上,他們的身影在燈光下舞動,快板聲、歌聲、表演融為一體。那清脆的快板聲如同戰(zhàn)場上的鼓點,激勵著人們奮勇向前;又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每一個音符、每一個動作深深觸動心弦,讓人沉浸在這藝術的魅力之中,久久難以忘懷。
三
隨著時代的進步,快板得到了不斷的發(fā)展和改進,表演形式愈發(fā)多樣且愈發(fā)精彩。如今,快板依然活躍在民間藝術的舞臺上。
在學校的文藝匯演中,一群學生們身著鮮艷的校服,整齊地站成一排。他們手中的快板色彩斑斕。隨著歡快的節(jié)奏,口中吟唱著對校園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眼神中充滿自信。舞臺上,那個領唱的小女孩,眼睛明亮得如同璀璨星辰,靈動得好似秋水盈盈,每一個表情都傳遞著歡快愉悅的情緒。她手中的快板打得格外響亮清脆,節(jié)奏把握得精準無誤,引領著整個團隊的表演的精彩表演。
在我們社區(qū)的文化活動中,一位大媽精神抖擻地站在舞臺中央。她用快板講述著社區(qū)里的溫馨故事,宣傳著鄰里和諧的美德。她的表演親切自然,就像在和觀眾們拉家常。她時而微笑,時而皺眉,生動的表情讓故事更加引人入勝。手中的快板配合著她的說唱,輕重緩急恰到好處
在女兒所在的藝術培訓中心,一群小女孩穿著鮮艷的演出服,正在排練一段快板節(jié)目,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老師在一旁耐心地指導著:“聲音再響亮一點,節(jié)奏要更穩(wěn)一些?!焙⒆觽兟犃?,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表演。
看著眼前小朋友認真表演的模樣,我仿佛看到了快板的美好未來,看到了這門古老藝術在新時代舊貌換新顏,繼續(xù)綻放光彩。我相信,無論時光如何流轉,快板會擁有更廣闊的舞臺,為更多的人帶來歡樂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