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人世間】阿木與葉凡馨(小說)
葉凡馨比阿木小十來歲,但她卻像一位姐姐一樣關(guān)心著他。在他們相處的幾個月里,每次阿木被別人欺負,都是葉凡馨在替他強出頭。在阿木心里,葉凡馨就像他生命中的貴人一樣,在等著他。
然而!在他們不斷相處的時間里,阿木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愛上了她。
阿木是一個大男孩,靦腆害羞,心理上對女性極度缺乏安全感,有些許自卑。阿木雖然大了葉凡馨一輪,可在她面前,真的很像個弟弟。阿木很害怕說錯話,怕自己唐突了佳人;怕自己失去在葉凡馨,心目中的良好印象。阿木就像一頭迷失的羔羊,走錯路在森林里遇見了善良的鹿姐姐,然后故事便有了開始。
葉凡馨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她有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笑起來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燦爛而溫暖。她總是充滿著無限的活力,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她很調(diào)皮,卻又雷厲風(fēng)行,做事有條有理。
阿木和葉凡馨相識在一個繁華的大都市里,那時倆人都是從事手機銷售行業(yè),分屬不同公司,柜臺緊挨著柜臺。由于挨得近,倆人關(guān)系很好,會經(jīng)常一起出去附近吃午餐。
在這個大型商超里,一共有三家手機店,生意都還不錯。平時大家都很和睦,可是有時也會因為顧客而發(fā)生口角。阿木家和葉凡馨家是最和得來的,兩家公司員工從不會吵架,即使偶有一點苗頭,也會被及時掐滅。阿木會經(jīng)常請兩家同事一起吃宵夜,加深感情,避免今后銷售中發(fā)生矛盾。
阿木喜歡讓著葉凡馨,或者說,這是阿木的性格所致。阿木特別尊重女性,從不跟女生吵架。即使吵架,阿木也吵不過女生。
記得阿木與葉凡馨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大年三十夜里,那時阿木沒有回家,被店長帶去聚會。阿木剛在練歌房的凳子上坐下,就有一個女孩突然跟他要了一根煙抽。女孩長得很漂亮,讓阿木都不敢直視。阿木遞完一根煙后,行為跟他的名字一樣傻,坐在那里發(fā)呆,也不知找人家聊一會天,加深一下印象。
然而好巧不巧,一個月后,女孩卻調(diào)到了阿木的隔壁手機柜臺任店長。女孩一見阿木,就一頓噼里啪啦地調(diào)侃,讓他臉漲得通紅。女孩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直到把阿木逼進角落里才罷休。面對女孩的調(diào)皮可愛,阿木連一個字也沒能蹦噠出來,就在那一個勁地憨笑。也是在這里,阿木知道了葉凡馨的大名,這個將走進他生命里的女孩。
阿木和葉凡馨的巧遇還不止這里,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阿木獨自一人在公園里散步。當(dāng)時阿木心情很低落,剛失戀。為了這段戀情,阿木從老家前往云南,又從云南輾轉(zhuǎn)到福建,可得到的結(jié)果是讓他忘了她。正當(dāng)阿木傷心時,被來公園里跑步的葉凡馨一不小心撞倒了他,倆人滾落在地。葉凡馨爬起后不停道歉,臉上卻帶著俏皮的笑容。那一刻,阿木的心微微一顫,這個女孩的笑容仿佛有一種魔力,驅(qū)散了他心中的陰霾。
從那以后,阿木總是有意無意在路上和葉凡馨相遇,然后借故去她們公司宿舍里煮飯吃。那時候,阿木最期盼的就是下一場大雨,然后撐著傘護送她回到宿舍里。
阿木很喜歡和葉凡馨相處,每次她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和快樂。漸漸地,阿木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離不開葉凡馨了,總喜歡時時見到她。每當(dāng)看到她的身影時,阿木的心都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而葉凡馨似乎也對阿木有著特殊的感情,總是喜歡找阿木聊天,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甚至葉凡馨喜歡將阿木當(dāng)成自己員工來使用,讓他到自己的柜臺上去賣手機。
有一次,阿木出頭替同事調(diào)解與顧客的糾紛,沒想到被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一巴掌掄過來。眼看阿木就要被打到,說時遲那時快,葉凡馨一把將他往后拖,躲過了那肥厚的巴掌。那一刻,阿木很感動,突然找到了安全感。阿木喜歡葉凡馨這樣站在自己身后的感覺,他想像小羔羊那樣被她保護。在葉凡馨的幫助下,與一眾同事的聲援中,那顧客自覺理虧,趁亂偷偷溜走了。
阿木和葉凡馨的感情越來越好,他們無話不說,無事不談。甚至為了能多見葉凡馨幾眼,阿木經(jīng)常請兩個店同事一起去吃碳烤魚,喝幾杯啤酒。
終于有一天,在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葉凡馨拉著阿木來到了商超不遠處的讀書館的大廣場里。讀書館的廣場白天有許多人來借閱書籍,晚上卻出奇的寧靜。這天夜里,天空似乎在為他們而設(shè)計,倆人坐在讀書館的綠色草坪上,聽著清風(fēng)拂過臉龐,感受那風(fēng)帶來的一絲絲涼爽。也不知過了多久,葉凡馨突然轉(zhuǎn)頭對阿木說:“阿木,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我總是感到特別安心?!卑⒛韭犃耍闹幸魂嚫袆?。他看著葉凡馨那雙明亮的眼睛,輕聲說:“我也是,你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道光?!?br />
經(jīng)過這場夜色之夢,他們倆的關(guān)系更加親密了。葉凡馨會在阿木心情不好的時候,給他講笑話,逗他開心;會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給他支持和鼓勵。而阿木也會默默地關(guān)心著葉凡馨,為她準備小禮物,陪她度過每一個重要的時刻。
然而,他們的感情并非一帆風(fēng)順,周圍的人對他們的關(guān)系充滿了質(zhì)疑和誤解。有人說阿木年紀太大,配不上葉凡馨;有人說葉凡馨只是一時的沖動,不會長久。這些閑言碎語讓阿木感到無比的壓力和困擾,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夠給葉凡馨帶來幸福。
葉凡馨察覺到了阿木的變化,她堅定地告訴阿木:“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只要我們做好自己,就足夠了?!卑⒛韭犃巳~凡馨的話,心中充滿了感動和勇氣。他決定不再理會外界的聲音,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就這樣,他們在一起三年,努力工作,互相傾訴心聲。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阿木終于在一個布滿繁星的夜晚,精心準備了一場浪漫的告白。在葉凡馨的宿舍下,阿木布置了鮮花和蠟燭,擺成一個丘比特的“穿心之箭”。
那天葉凡馨剛好休息,躺在床上刷視頻。她聽到了阿木的呼喊聲,走到窗前一看。她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想不到阿木這個笨腦殼居然會來這么一出。葉凡馨快速跑下樓,站在蠟燭旁邊,滿眼感動地看著阿木。阿木手捧一束鮮花,走到葉凡馨面前,深情地說:“葉凡馨,我愛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葉凡馨眼中滿含淚光,點了點頭,說:“我愿意!”
從此,他們成為了一對幸福的戀人。一起工作上下班,一起吃那家的碳烤魚,一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時光。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葉凡馨的家人得知了他們的戀情后,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葉凡馨的父母認為阿木年紀太大,事業(yè)也不穩(wěn)定,無法給葉凡馨一個美好的未來。
面對家人的反對,葉凡馨陷入了痛苦的掙扎。她是一個乖乖女,什么話都聽家里的安排。葉凡馨不敢把父母反對的消息告訴給阿木,她怕打擊他的自信心。為了阻止葉凡馨靠近阿木,她的父母給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親活動。面對那些相親對象,葉凡馨總是無動于衷,她心里只有阿木,她想嫁給他。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忤逆父母的決定,她終會和阿木無緣。
葉凡馨的刻意遠離,讓阿木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果然一次無意間,阿木從葉凡馨的閨蜜處,得知了她家里的態(tài)度。這種情況和阿木上一段戀情極其相似,也是因為女方家里不同意,讓那女孩不得不和阿木分手。阿木太愛葉凡馨了,可他更不愿意讓她跟家里鬧翻。阿木做了一個決定,辭工離開這里,遠離廈門,慢慢放下這段戀情。
臨走的那天,葉凡馨給阿木踐行,準備去一家有名的老字號“王府宮”里吃中餐。阿木提著一個行李箱跟在身后,一路默默地走,每走一步都沉重如山。飯桌上,倆人說話都很隨意,全程葉凡馨一個勁地往阿木碗里夾菜。阿木知道,自己這一走,今后就很難再見到她了。
阿木走后,葉凡馨哭著跑回了宿舍,把自己關(guān)了三天三夜。她一邊愛著阿木,另一邊又不想讓自己父母傷心,她很痛苦。離開了廈門,阿木去了外地,開始更加努力地工作,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夠在事業(yè)上取得成功。而在福建,葉凡馨還在試圖說服家人,想讓父母多給阿木一點時間,了解了解他的為人,和對自己的真心。然而無論葉凡馨如何苦口婆心地說,父母就是不打消自己的決定。
幾個月后,葉凡馨辭工去了海外,從此和阿木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
幾年后,阿木通過自己的努力,事業(yè)有了一定起色??删驮谶@個節(jié)骨眼上,阿木卻被查出患上了癌癥,而且是肝癌晚期。當(dāng)他知道這個消息時,一屁股跌坐在地,心里慌亂極了。阿木怕死,開始積極配合醫(yī)生治療,然而他那點積蓄又如何能支撐得住這龐大的治療費。很快,家里的那點積蓄也被消耗一空。
醫(yī)生說,阿木最多能活一年。家里也認命了,沒有更多的錢給阿木去繼續(xù)治療。阿木心灰意冷,但他好想在死之前能再見葉凡馨一面。
當(dāng)葉凡馨第一次和阿木通視頻時,阿木光禿禿的腦袋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在她的印象里,阿木最討厭剃光頭了。當(dāng)葉凡馨一度追問緣由時,阿木才道出實情。阿木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可他也希望,能在自己死之前,好好地和葉凡馨說說話,看看她的近況。
阿木放棄了醫(yī)院的自費治療,采用國家提供的免費藥物在支撐著。然而讓阿木想不到的是,葉凡馨回來了,而且就陪在自己身旁。知道阿木沒錢后,葉凡馨果斷用自己的錢給墊上,繼續(xù)用特效藥治療。然而阿木的病情并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醫(yī)院最后建議放棄治療,不要花那冤枉錢。
爭執(zhí)中,葉凡馨還是聽從了阿木的決定,陪他好好走一程,走完這生命的最后之旅。這半年里,葉凡馨用輪椅推著阿木去旅游。他們?nèi)チ撕芏嗪芏嗟牡胤剑戳嗽S多祖國的大好河山。還去看了動物園里的那些動物,在北京留了一張合影。
那天,死神還是眷顧了阿木。臨死前,阿木說出了最后一句話:“葉凡馨,來世我要做你弟弟,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br />
聽著阿木的最后告白,葉凡馨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