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愛心】驚魂未定(雜文隨筆)
據(jù)說感冒藥吃了,人是會發(fā)迷的,這話看來不假。
感冒好幾天了,睡覺前吃了感冒藥,入睡后死沉死沉,沉浸在離奇古怪的睡夢中,夢中是天馬行空,是上天入地。突然間,睡夢暫停了一下,那是讓尿憋醒了。翻身下床迷迷糊糊出了宿舍門,摸索著往廁所去。
廠里的干部宿舍是獨棟樓,我住二樓的這一間是兩室一廳,我在里間和幾個同事住??蛷d里住了一個小伙,他湖南人,叫“江”,平時說話占地方,我們都不喜歡他,平時搭話不多,他身體強健,我們在同一個辦公樓,但不在同一個部門。
迷糊著穿上拖鞋,挪動步伐,這時還是半睡半醒。我琢磨著夢里的故事,身體需要放水,不由自主朝廁所走。過客廳,走陽臺便是廁所,沒有幾步路,陽臺沒有窗戶,后面是雨棚,雨棚下是廚房打飯?zhí)?,緊接是圍墻,圍墻外野樹茂盛,雜草叢生。由于陽臺沒有窗戶,偶爾在寧靜的傍晚,會有一只野貓從窗戶進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這么肆無忌憚,等我們喊一聲,它喵嗚喵嗚又跑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剛到客廳,沒來得及開燈,地上有個黑影,好像在翻什么東西。我以為是“江”在找他自己的什么物件,沒有反應過來他為什么黑乎乎不開燈在翻騰。下單意識問了一句“喂,你找啥呢?”
黑影縱身躍起,飛身兩步路出客廳,上洗手臺,跳窗逃出雨棚,越到墻外去了。我還沒有清醒,腦子閃了一下“小~偷!”
“嗨~”我下意識大吼了一聲,吼醒了自己,給自己壯了膽,驚了賊。迅速開燈,叫舍友。有賊了,有賊了。
幾個來自天南海北舍友問我,喊啥呢?怎么了怎么了,我簡單說了兩句,大家都起來了,衣服都來不及穿整齊,隨手拿起能防身的東西圍著我,我的心還在跳,“江”還在睡。
小伙真是年輕人,吃得飽睡得著?!鞍?,哎哎,”廣西一個舍友去叫江,半天搖不醒。湖北一個同事,捏著江的鼻子在他臉上輕輕扇了幾下,江坐了起來。
這么一鬧騰,旁邊宿舍也來了幾個小伙,一時間雞飛狗跳,人聲嘈雜,值班的保安也趕了上來。
江的褲子在地上扔著,他說他前幾天新買的手機就裝在褲兜里。趕緊拿起了褲子翻著看,褲子提起來一摸,手機還在,萬幸!他說昨晚和部門同事喝酒,喝多了,睡得比較死,不知道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幾個保安氣勢洶洶沖上來,有一個手里不知在哪撿了一把舊斧子提著。“羅哥,咋了咋了?”我把故事又敘述了一遍。兩個保安扶著陽臺往墻外樹林中張望。“狗日的!”提斧子的保安把斧子扔了出去,他說他似乎看見賊在黑暗中看著我們亮燈的宿舍。
保安隊長詢問我小偷的個頭,五官貌相,我啥也沒看清,就記住了小偷那縱身一越,倉惶逃竄時“走高樓越大廈如履平地”的功夫,逃跑動作如脫兔一般。宿舍沒有丟啥東西,保安隊長也就沒有報警,只是安慰了我?guī)拙?,便組織幾個人出廠門去樹林中搜尋。舍友們各回各房,各上各床,各做各夢。我才記起自己還沒有上廁所。從廁所回房上床,這時,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
我順手把切菜的刀放床下,防身,關門,關燈。黑夜再次來臨,一切風平浪靜。望著上床的床板,聽著舍友的呼嚕聲,我卻越來越清醒,忘記了自己吃了感冒藥,忘記了前半段的夢。
如果小偷手里有兇器……
我打了個冷戰(zhàn)。某一年,家鄉(xiāng)城市最長線路公交車上,一人撞見小偷偷自己同伴的錢財,當眾揭穿,結(jié)果,小偷拿起了刀子捅了過去……
小偷跳車逃跑,親戚悲痛欲絕,堵路,拉挽聯(lián),祭奠,要求政府抓兇手,賠償……
后來什么結(jié)果,不知道……
江的手機沒有丟,我看見他把褲子拾起來放床上,手機藏好后,并沒有表示出多么感激,倒頭便睡。
我,徹夜難眠。
刀,在我床下放了好久,心神不寧了好久。
廠里管理部就此事召開保安全員會議,廠領導,部長發(fā)表重要講話,要求保安加強巡邏,做好安保工作。沒有幾個人再理會我,也沒幾人道驚,仿佛這件事發(fā)生在其他廠,仿佛這是很遙遠的故事!
住二樓幾個職位比較高的同事,給廠里提意見,要求二樓裝上防盜窗。廠里經(jīng)過研究討論,過了一段時間,防盜窗裝上了。廠區(qū)干部宿舍的安全等級提升了。
后來聽保安隊長說,他們那天晚上一伙人手持防身“武器”,在夜色中打著手電去后山搜尋了幾圈,沒搜到什么,那把從陽臺扔下去的斧子,也沒有尋見。
如果砸中了小偷,那小偷肯定會流血受傷,而且會受重傷;如果沒有砸中小偷,估計小偷把斧子拿去賣錢了,畢竟,賊不走空么!小偷有那敏捷的身手,干點什么不好,非得要做賊,或許賊只吃了些肉,還沒有挨打,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該報未報,時刻還未到!
那個夜晚過去,我驚恐了很久,不過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得很平靜罷了,萬幸的是我只是受到了驚嚇,平平安安的度過了那段時光。這事,我給父母從沒有講過,生怕他們?yōu)樯碓谒l(xiāng)的我擔心,打電話時,總是說些順利的,讓他們高興的話題。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驚恐才漸漸減弱了下來。如今想來,這件事仿佛人生中眾多故事中的一個小故事一樣,可以平靜的對人去講述,講述時,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人的一生很漫長,說不定會會遇到什么讓人意想不到的事,這都是無法避免的。有人人模人樣,有人人模狗樣,看不清,看不到的事情很多。不過,遇到壞事,壞人,首先把自己保護好,然后再機智些,勇敢一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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