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愛心】我的“捷安特”(雜文隨筆)
“捷安特”山地車推回來后,我太喜歡了。
車子通身黑,有變速,有減震,車的尺寸和大小,外形,都適合我,愛不釋手。我在網(wǎng)上搜索騎行的裝備,配置了頭盔、面罩、手套、碼表、手機收納袋、車燈、水壺架、偏撐、座套、后座、夜光貼、鏈子鎖等等等等。一一安裝好后,便開始了我的騎行。
那個時候還沒有導(dǎo)航,可我在心里給自己的騎行已經(jīng)定了目標(biāo)。第一個目標(biāo),我要騎行到虢鎮(zhèn)城東西南北方圓二十公里的地方。
往北二十公里,是鳳翔縣城。那時,只耳聞縣城有著名的“東湖”,從未去過。在那個春光明媚的三月,我戴好頭盔、面罩,手套,水,出發(fā)了。過了虢鎮(zhèn)北門就是虢鳳坡,本想騎上坡,可剛騎了一會便騎不動了,看著漫長的虢鳳坡上坡下坡行駛的車輛,我嘆了一口氣。只好下車推著車子,靠路邊慢慢往上走。不知道路過的人看我的眼神有沒有嘲笑,會不會覺得這么扎勢的車子,應(yīng)該騎上去啊,咋還推著呢!肯定是這小伙腿上沒勁。好不容易推到了坡頂,出了一身汗。喘過氣后,一蹁腿,蹬著車子往前走。那一天,藍天白云,春光無限好。我騎車子過了周原鎮(zhèn),慕儀鎮(zhèn),終于過了鳳翔界到了縣城。推著車子用鼻子底下的一張嘴,詢問路人后找到了東湖。領(lǐng)略了唐宋八大家之一蘇東坡建成的東湖風(fēng)光,美湖美景,吃了東湖門口豆花泡饃和面皮,然后又逛了周家大院,心滿意足的回了虢鎮(zhèn)。這一次行程,來回四十多公里。可第一次到鳳翔,第一次騎車到鳳翔,這蹬車的辛苦,這首次到新地方的興奮,令我難忘;
往東二十公里是蔡家坡鎮(zhèn)。
蔡家坡是岐山縣塬底下的鎮(zhèn),名聲在外。我記得鎮(zhèn)上最顯眼的廣告是“世界的新加坡,中國的蔡家坡”。出發(fā)之前,我知道表弟在蔡家坡的廠里上班,我要去看看。有了這個由頭,我摸索著往蔡家坡騎去。
手機里放著歌,穿戴整齊,過了虢鎮(zhèn)大橋。過了磻溪,到了天王,南線大路邊的標(biāo)志牌指示“釣魚臺”,箭頭指向南。騎車走上坡路,到釣魚臺門頭,拍照,想象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的情形,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蔡家坡走。一路坎坷,打聽來打聽去,終于在手機即將沒電的時候,聯(lián)系上了表弟,見到了他。也看了“世界的新加坡,中國的蔡家坡”這座名聲在外的小鎮(zhèn)?;氐臅r候,表弟說你走中線吧,中線近一些,我暈頭轉(zhuǎn)向不知道從哪走。他給我說,你從這條路一直走,就到虢鎮(zhèn)了。沿路看著一個村一個村的牌子,出了蔡家坡到了陽平,大約十公里,看到了賈家崖、土橋、虢鎮(zhèn)中學(xué),我心里踏實了,一上東門坡,便回了虢鎮(zhèn)。
又是一個新的往返四十公里,又去了一個新地方。
那一天回來,戴著面罩的臉上,全是土。緣于北線的大車多,呼嘯而過的大車卷起路程上的塵土,從我身邊開過時,塵土撒在了我的臉上。曬了一天,原來的黑臉,比以前更黑了;
往西二十公里,我準(zhǔn)備回王家崖。
到千河路口時,我準(zhǔn)備從千河?xùn)|面走。從千河路口上來,一路多是名字帶“崖”(ái)的村子,陳家崖,魏家崖,黃家崖,賀家崖,司家崖,張家崖,景家崖,等等等等。雖然是一個鎮(zhèn)的,其實很多村子從來沒去過。來往二電廠的拉煤大車時不時呼嘯而過,讓人心生恐懼。遙望李家堡河灘“大唐熱電”巨大的煙囪,讓人無限感慨。到了鎮(zhèn)政府時,拐下去看了一眼政府大樓,是為了滿足一下好奇心。石羊廟鄉(xiāng)和千河鎮(zhèn)已經(jīng)合并了,不知道鄉(xiāng)鎮(zhèn)合并給家鄉(xiāng)能帶來多大的變化。一路順風(fēng),終于回到了王家崖。
回虢鎮(zhèn)的時候,我是從石羊廟走底店回的,沿著引渭渠邊的公路,瞅著渾濁的渠水,又完成了來回四十公里的路程。
后來又騎行去了很多近的村莊,去了很多沒去過的地方,多少次把放學(xué)了的女兒樂呵呵的駕在后座上接了回來,又在假日帶著她坐在后座上,轉(zhuǎn)了很多地方。既鍛煉了身體,又愉悅了身心。
那一年,即將開學(xué)的某一天中午,吃完飯休息了一下下樓,鎖在院子里的車子,不見了,鐵鏈鎖被剪斷,扔在了地上……
從派出所出來,我的心情很不好。值班警察登記了報案的詳細信息,我盡量描述了愛車的形狀,特征,丟失的經(jīng)過。警察立案,我簽字,然后回去等信。
再也不能騎行去想去的地方了,我想。難過,苦悶,怨恨,意難平……,又能如何?
許多年過去了,我曾經(jīng)常關(guān)注派出所發(fā)布的退臟公告,沒有什么結(jié)果;竟然有好幾次做夢,夢見愛車失而復(fù)得,醒來,終究是好夢一場!從報案,立案,簽字以后,再沒有任何關(guān)于愛車的消息。仿佛這個自行車,本來就是屬于別人的,只是我推回來騎了一段時間而已。去過的那個地方,騎車的過程,都成了美好的回憶!
要騎行虢鎮(zhèn)城東西南北方圓二十公里的地方,只是我的第一個目標(biāo)。還沒有等到計劃第二個騎行目標(biāo),車子被賊偷了,被賊偷了!
你說,那個偷車的賊娃子,后來有沒有被抓住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或者說有沒有在某個電閃雷鳴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被嘎啦啦的幾聲炸雷給劈倒?有沒有可能,喝涼水嗆得住了醫(yī)院,或者放了個屁,把腳后跟給砸壞了?有沒有可能,吃糖三角的時候,糖掉到胳膊上,胳膊抬起來舔,熱糖燙傷了他的后腦勺?也或許,他在偷了我的車子以后,又繼續(xù)在偷別人的東西,一直在河邊走,如今依然沒有濕鞋子;一直在吃肉,從來沒有挨打……
或許,失去的才是最珍貴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后面我又買了一輛同款的車子,還會不會細心配齊裝備,會不會付出精力去騎著它走向更多更遠的地方?我,不知道么!
這才是讓人痛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