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11周年】蘇杭如夢,舟行畫里(散文)
煙雨江南,如詩如畫,那是無數(shù)人心中的夢境。蘇杭,恰似這夢境中最璀璨的明珠,散發(fā)著迷人的光彩。對于一個在北方久居之人,船,猶如一顆璀璨的星辰,散發(fā)著別樣的魅力,令人心馳神往。?
自幼,我便沉醉于詩詞中的舟船之境。憧憬著“從流飄蕩,任意東西”的無拘無束,那是何等的自在逍遙,仿若一只不羈的飛鳥,暢游于天地之間??释皟砂对陈曁洳蛔?,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快捷愜意,想象著一葉扁舟如離弦之箭,在滔滔江水中飛馳而過,留下身后的萬重山巒漸漸遠去。奢望過“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的沉醉與欣喜,仿佛看到一位妙齡女子,在藕花深處奮力劃槳,驚起一群鷗鷺,那畫面美得讓人窒息。期盼過“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的詩情畫意,宛如一幅絕美的山水畫卷徐徐展開,人在舟中,舟行水上,與周圍的美景融為一體??傊?,船,一直是我邂逅江南的獨特標(biāo)簽,一葉蘭舟,穿行于碧波之間,始終是我心中一個不老的夢。而這個夢,在蘇杭,終得實現(xiàn)。?
蘇杭,乃水的世界。船舶,無疑是蘇杭最為重要的出行工具。倘若僅有渺如天際的碧水,而無船的點綴,那該是何等的單調(diào)乏味。幸運的是,在蘇杭,各種各樣的船隨處可見。坐不同的船,便有不同的美好感受。?
在蘇州的黿頭渚,我們有幸第一次坐上了游輪。那是一場令人難忘的奇妙之旅,我們還實現(xiàn)了與鷗鳥的親密接觸。站在游輪二層的船尾,發(fā)動機發(fā)出的隆隆聲清晰可聞,游輪前行卷起的浪花不時飛濺在臉上、身上,那種清爽之感,難以言表。那白色的浪花,恰似卷起的千堆雪,一路伴隨著游輪奔騰向前。漸漸地,浪花之上,一只、兩只、一群鷗鳥逐浪而來,歡叫聲此起彼伏,它們上下翻飛,如同一群靈動的精靈。游客們的情緒瞬間被點燃,紛紛像鷗鳥投食。鳥兒們或上下飛翔,伸嘴捕食;或下落,讓食物落入口中,然后飄然飛走;或附身下去,如捕魚一般捉住食物;或與伙伴搶食,熱鬧非凡;還有的干脆落在游人的手上,啄起食物便飛走。鳥逐船行,不斷變換陣勢,鳥聲不絕于耳,恰似一首美妙的樂章。游人們興奮不已,贊嘆之聲不絕于耳,一路歡歌笑語。黿頭渚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四周被水環(huán)繞。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還未等我們盡情欣賞夠這美景,便已抵岸。我們只能意猶未盡地望著小島,心生嘆息。美好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而美好的記憶卻永遠那么悠長。?
說起蘇杭,那可是才子佳人故事的溫床。說起蘇杭的佳人,不得不提蘇小小。蘇小小,南齊時錢塘第一名伎,貌絕青樓,才技超群。她常乘坐油壁車,徜徉于西湖之畔。那一抹倩影,與湖光山色相映成趣。她以詩會友,才情四溢,留下了許多動人的傳說。她雖身處風(fēng)塵,卻心懷高潔,對愛情充滿了憧憬。她與阮郁的一段愛情故事,更是令人感慨萬千。雖最終未能修成正果,但她的勇敢與執(zhí)著,卻讓人敬佩不已。蘇小小的故事,為蘇杭增添了一抹浪漫而憂傷的色彩。?
還有那白娘子與許仙的故事,發(fā)生在杭州西湖。美麗善良的白娘子,為了報答許仙的救命之恩,化身為人,與許仙在西湖邊相遇、相知、相愛。他們一起經(jīng)營藥鋪,懸壺濟世,過著幸福的生活。然而,法海和尚卻以人妖不能相戀為由,強行將白娘子鎮(zhèn)壓在雷峰塔下。許仙悲痛欲絕,苦苦守候。這段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讓西湖的水都仿佛充滿了深情。?想當(dāng)年,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在蘇州城里傳為佳話。風(fēng)流才子唐伯虎,才華橫溢,詩畫雙絕。一日,他在街頭偶遇華太師府上的丫鬟秋香,那秋香生得貌若天仙,氣質(zhì)非凡。唐伯虎對其一見鐘情,為了接近秋香,他不惜賣身華府為奴,歷經(jīng)種種磨難,最終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氣,贏得了秋香的芳心。這段佳話,為蘇州城增添了一抹浪漫的色彩。
坐游輪的感覺固然刺激,但卻如白駒過隙,讓人來不及慢慢品味。而坐游船,則恰好完美地彌補了這一缺憾。游船緩緩前行,慢得如同一位老奶奶在講述一個古老而遙遠的故事。這速度,恰好適合觀賞景物。那支呀呀的船聲,與這綠油油的水相得益彰,是如此的契合。此時,我才真正領(lǐng)悟到“任意東西”的妙處。游船不像游輪那樣方向性太強,如走馬觀花般,往往忽略了過程的美。那岸邊的青瓦房,歷經(jīng)歲月的洗禮,顯得格外悠久。有的瓦片已經(jīng)斑駁破損,卻更增添了幾分詩意。蘇杭,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說不定哪一間房子里就曾住過名人呢。正如劉禹錫所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蹦且慌排叛匕抖拥娜藗?,不知是幾世的修行,能夠與水毗鄰,他們是何等的幸福。窗戶也很古樸,透著一種幽深的氣息。站在窗前,看綠水幽幽,船行碧波,那是何等的美妙。有幾戶人家窗欞前還掛著紅燈籠,更增添了幾分韻味,仿佛有一種穿越感。也許,那些才子佳人們就是在這里不期而遇,留下了一段段佳話。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孕育出這樣的故事,否則,是不相宜的。有的窗戶緊閉,顯示出一種幽靜之美;有的窗戶支起,給人無窮的想象空間;有的干脆晾滿了各色的衣服,充滿了煙火氣,這才是真正的人間天堂。更有甚者,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陪著滿頭華發(fā)的老人在曬太陽,他們談笑風(fēng)生,是那么的投機。這畫面,不正是一幅更美好的畫卷嗎?看到這一幕,我眼前一亮,心頭一熱。再美好的景色,也比不上人間真情更能激蕩人心。偶爾,窗前還栽有桔樹,已是元月,仍有黃色的燈籠一樣的橘子掛著,讓人垂涎三尺,更是一幅淡雅的畫卷。就這樣,游船緩緩前行,我靜靜地思考著,覺得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忽然,心中生出一種愿永生留在這里的想法。難怪吳均會發(fā)出“望峰息心,窺谷忘返”的感慨。誰不愿與美好同在呢?及至船已經(jīng)觸岸,我才如夢方醒,但美好還會繼續(xù)。?
這夢一樣的蘇杭,并非只在夢中才能前往。而是去后,依然讓人追憶,恍如夢中。夢里蘇杭,綠水湯湯,小船悠悠,故事悠長。正如白居易所云:“江南好,風(fēng)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蘇杭,那是一個讓人魂牽夢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