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米二五(散文)
曾經(jīng)聽人說小小的0到9,全世界都在用它,只要組合在一起就會有神奇的力量,每個組合都是獨一的,就像電話號碼不會重復。當然還有一些特別的數(shù)字組合可能是重要的歷史符號,比如公元前221年,秦統(tǒng)一六國、1912年,清朝滅亡、往近了說911事件、十三五計劃。生活中我們處處離不開數(shù)字,比如110、10086、12306,這些排列組合的數(shù)字跟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還有一些比較浪漫的數(shù)字組合,比如1314520。如果說這些數(shù)字的組合是歷史的走向、生活的符號,是大家共同的文化,那么有沒有這樣的數(shù)字組合僅僅是代表著自己呢?
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肯定是千變?nèi)f化的。0827可能是你的生日、0908或許是誰的祭日、0502或許對于某個人來講特別的重要。那么125對于我來講,是成長路上的一個屏障、是青春歲月里的一種傷痛、也是人生轉(zhuǎn)變中的一個逆流。
2000年我在老家八一中學讀初中一年級。當時父母去了景德鎮(zhèn),老弟由二舅媽代為撫養(yǎng),而我留在小奶奶家。那是個炎熱的夏天,太陽特別的火辣,學校馬上就要舉辦夏季運動會。那天上課的時候,班主任段老師穿著還是那件舊衣服,滿嘴的家鄉(xiāng)話:“各位同學!下個月學校就要舉辦運動會,希望大家踴躍報名,拿出你們最好的一面去展現(xiàn)你們的實力。當然今天最主要的事情是統(tǒng)計你們的校服。以便下個月運動會上能漂漂亮亮、工工整整的穿上?!?br />
于是老師拿起尺子便在黑板上標起了身高線,然后讓同學們一個個過去量身高,班長在作記錄。當我站到講臺后面的黑板時,臺下的同學們哈哈哈大笑,我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后來才知道是自己靠在黑板上量不出我的身高來。老師趕快過來在我頭上畫了一線,跟班長說:“一米二五?!?
當時的我很尷尬,也頓時紅起了臉,紅的不僅是害羞,更多的是嘲笑,我就像是一個拔了毛的動物任人觀賞。從此我便有了一個外號“一二五”,而且每次人家叫我時都是笑著叫的。我很不喜歡這樣的外號,這樣的外號聽上去并非是贊揚,倒和“武大郎”這三字更為貼切。那么一米二五到底有多高?我好奇的拿起尺子比劃,上初中的我確實很矮,整個一小學生。
所以說那時的我個子確實不高,想必在班上也是最矮的。那個時候我們放假回家要么騎自行車、要么打車回家、要么結(jié)伴而行走路回家。我清晰的記得家里當時有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由于身高的問題,自行車的體積又有些大,我根本無法坐到上面去,騎車上學只能挎著站著騎。這樣騎車特別費勁,每回家一次都是大汗淋漓。
所幸我很快便離開了鄉(xiāng)下,去景德鎮(zhèn)讀書了,一二五這個外號似乎也跟著一起離開了。盡管外地人不知道這個外號,但是也有一些調(diào)皮搗蛋的同學開始叫你矮子,人家或許只拿他當個玩笑,但對于我來講這無疑是在自己心底里撒鹽,何況我當時不愛說話,老實內(nèi)向。
都說我矮是因為爸媽遺傳的原因,這一點我不能否認,但我覺得如果能在發(fā)育期間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想必個子還是可以往上長的。只可惜父母為了穩(wěn)定家庭收入,常年在工地奔波,其他一切事情似乎都可以先放一放。后來父母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經(jīng)人推薦吃了幾個療程的生命一號。這補品確實很給力,助我一臂之力使我的骨骼有了生命清晰的跳躍,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成長的力量。當然光吃補品,平時吃飯不提高質(zhì)量同樣會影響身高。不然我認為我應(yīng)該還可以再長高點。再長高那么十厘米意味著什么?我自認為這十厘米對我很重要,不,哪怕長五公分,我都會覺得人家對你的認可和表象更為清晰。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二五了,可身高在其他男人面前顯而易見不是最高的。
以前最怕他們問我到底有多高?每次聽到心里便不由自主地自卑起來,統(tǒng)統(tǒng)都想回避這樣的問題,似乎很害怕別人知道我真正的身高后驚訝的說:“我還以為你有個一米六二呢?想不到只有一米五八,你也太矮了吧。”更害怕回家過年時,左鄰右舍問:“維鑫!你咋還沒長個?”以至于回家前往鞋里塞身高墊。是的!身高的困惑確實影響著我個人的成長,現(xiàn)在對我來說哪怕長個兩三公分都覺得是老天在眷顧我。于是從小便有自卑的心理,總感覺我和別人不一樣,總感覺別人會另眼看我,以至于找工作、談戀愛都感覺受到了限定。
這份自卑很小很小就埋在了心里,不敢把它放大在別人面前讓人指指點點。它在我的成長路上像個攔路虎,時不時的冒出來撕咬我一下,讓我不敢前進,讓我無法釋懷?!鞍印边@樣的便簽?zāi)闼憾妓翰幌聛?,一二五的稱號讓我終身都難以忘記。
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生閱歷的豐富和書本對自己內(nèi)心的滋潤,我逐漸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我敢于面對攔路虎,對它進行一番駁論,苦口婆心的告訴它:“你只是我內(nèi)心億萬火種中,燃燒最小的一個,你不會影響我的人生,你反而騰出空間讓我可以足夠坦蕩的去直面迎擊它,重新地塑造自己?!?br />
當我想起尼克胡哲時,他的殘缺并沒有讓他放棄生活,反而使他堅韌不拔;當我想起輪椅上的霍金時,他的病毒侵擾他的全身,并沒有看到他自暴自棄,反而是越戰(zhàn)越勇;當我想起星光大道走出來的楊光時,他的看不見沒有讓他失去生命的色彩,反而讓他戰(zhàn)勝了生活,眼睛不亮卻能像一盞大燈指引他前行。
跟他們的痛苦比,我矮算得了什么,何況比我矮的多了去,只是沒有碰到,我要跟那些患了侏儒癥的在一起,我還是姚明呢。身高的高低并不能代表這個人是優(yōu)秀的還是平庸的,它不影響我們吃飯,更不影響我們前行。
現(xiàn)在的社會在前進,各種病狀頻繁泛濫,每個人看待生活的高度是不一樣的。或許在有的人眼里對于身材是有標準的,但更多的人也患有歧視病,他們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條條框框按照標準按架在不同人身上。你胖你就是胖子、你瘦你就是油條、你瞎你就是瞎子、你少條腿就是瘸子,我覺得按照這樣的條框去衡量一個人,認識一個人是不對的,這樣就把人分成了一二三四。我們?yōu)槭裁床荒苋酉逻@些所謂的標準,去重新認識一個人,或許我們的角度變了,對于形象的認識也就變了,是的,我們應(yīng)該大膽地重新塑造這個世界。所以我從來不給人起外號,或許你是無心的,可對于別人來講或許是傷痛。
最后我想說我就是一二五,獨一無二的一米二五,我現(xiàn)在是那個成了家還有老婆孩子的一米二五,我依然還是父母眼里的一米二五。盡管我現(xiàn)在只有一米五八,身材矮小,像個小男人。但如果我的老婆孩子、父母雙親受到了傷害,我也會像個大男人一樣用自己的拳頭去保護他們。
看到你照顧女兒、家人的用心,可以知曉你的用心。祝福,加油!
……
與外在的高度相比,內(nèi)在的高度才是決定生命價值的根本力量。
問好鄉(xiāng)友!幸??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