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我徒弟（小曾）剛來幾天，就超過了你！”
　　 小杰這樣說，誰都沒有想到！
　　 其實，在這樣偌大一個鋼廠里，小杰并不算什么人物和角色。但如今，在這里，在軋制線上，他卻已然是臺柱。
　　 過去，軋鋼，不是沒有標準，但無須那樣嚴格。只要原料來了，加熱，上軋機，盡管是一頓狂軋。鋼，到了后面，即便是短了，長了，還是彎了。不管這些，一頓鋸、切，成材。行情看漲，同樣可以賣個好價錢。
　　 琥子來了。這，當然不行！
　　 現(xiàn)在，受經(jīng)濟增速放緩和鋼鐵行業(yè)長期產(chǎn)能過剩的影響，鋼材市場形勢極其嚴峻，鋼鐵行業(yè)面臨經(jīng)營困境，鋼廠減員。好多懂標準，有技術的老師傅都退了。留下的這些人，小杰能掐會算，算是留下這批最好的了。目前國內鋼鐵行業(yè)大部分產(chǎn)品價格已低于生產(chǎn)成本，并始終保持低位運行的態(tài)勢，年底大關將是許多鋼廠的生存考驗。
　　 控制！培養(yǎng)！琥子想：還得培養(yǎng)新人……
　　 小曾，小杰的徒弟，剛剛從經(jīng)警護衛(wèi)大隊轉崗下來。10天前，他才分到這里。廠里安排，說是說要跟小杰學徒，學軋鋼。真實情況，琥子就是想直接培養(yǎng)臺柱。只是想？不是夢！興許，這新人上來，也許會……
　　 “好！小曾，你就跟小杰學學軋鋼吧！他可是這拿錢最多的人嘞！”
　　 “好！”琥子這樣安排，小曾也顯露出十分滿意。
　　 “龍哥，我曉得你在這個班，也跟廠里要求，分到這里?！弊x書時，小曾就與龍哥的情形不相上下。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彼此學東西最快。
　　 龍哥，也姓曾，不是小曾的親哥，只是小曾的發(fā)小、同窗。
　　 頭兩天，小曾真行，不管是就地，還是熱鋸，一看便知，一學就會，并且立馬就可以上崗獨立操作。至于定尺、規(guī)格、移鋸、標準等等，小杰還在一點點的教他。
　　 “龍哥嘞？”問。
　　 “沒來?！贝?。
　　 “沒聽他說有事，請假？”再問。
　　 “他，隨時可以補！”
　　 那天，芝芝在講：“小杰，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接著，她還說：“小杰啊，你徒弟（小曾）真的聰明，這樣的速度，不要多久，就可以接位了……！”
　　 或許，是說者無心?；蛟S，是聽者有意。雖然小杰沒有吱聲，可道理明白：廠里安排，不教不行。真正培養(yǎng)一個小曾，那只是開端。
　　 “小杰，你徒弟呢？”
　　 “沒來！”
　　 “什么事？”
　　 “不知道”
　　 人嗎！真快。
　　 小曾沒來。軋鋼？就是砸缸！
　　 誰會料到，中國的語言藝術就是這么博大、精深。你說軋鋼就軋鋼！居然被曲解。砸缸！不會吧？只不過，是漢語的諧音。就幾天，小曾不算零星的請假，后來那一連5天，他說，家里有事，沒來上班。怪不得小杰在講，他徒弟剛來幾天，就超過了龍哥。
　　 沒有按照鋼廠的制度辦理手續(xù)，那就是曠工。
　　 “小曾沒來……”
　　 “哦！”琥子，不是在夢里，是在鼓里。
　　 只有短短的幾天，小杰的徒弟小曾，就成為他過去的徒弟。
　　 下崗！走人。
　　 小曾就像一個嬰兒，剛剛離開媽媽（經(jīng)警隊），剛剛學步（學徒），的確還沒有長大，就客死在了搖籃里。
　　 我不是醫(yī)生！
　　 誰知道，……請假，居然算瘟疫，也會傳染，也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