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天地事】行走西湖(征文·散文)
難得有空閑的時間,準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人至中年了,還沒有涉足過江南之地,其優(yōu)美的自然風(fēng)光和厚重的文化底蘊,對我充滿了極大的誘惑力。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杭州。杭州,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文化的名城,堪稱人杰地靈,物華天寶的江南水鄉(xiāng),富庶之地。說起杭州,就不能不提及西湖,提到西湖,就不能不說西湖的前世今生。西湖屬錢塘水系,最早漢書記載名為武林水。后歷經(jīng)改名,被今人習(xí)慣叫作西湖;西湖歷經(jīng)政府、民間的不懈治理和妥善保護和管理,才擁有了今天約6.4平方公里的水域,西湖有一山,二塔、三島、三堤、西湖十景環(huán)繞其外,或秀于其內(nèi),構(gòu)筑成西湖的美景。繞湖一圈大概15公里遠,成為人們休閑旅游的最好去處。當(dāng)然了,杭州之行,我最想欣賞的還是西湖。
當(dāng)我來到西湖湖畔的時候,天公居然不作美,下起了淋淋瀝瀝的小雨。都說江南多雨,此話一點也不假。盡管下起雨來,西湖邊上依舊有不少的游人往來穿梭。放眼整個西湖,它就像一幅水墨畫,籠罩在煙雨迷蒙之中,可能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吧,只是水墨的顏色濃了一些而已。遠處的山,在煙雨中若隱若現(xiàn),行走在湖里的游船在煙波縹緲中游蕩著,不一會兒,又消逝于視野里。眼前一片水霧迷茫,朦朦朧朧,這朦朧的景色,讓人不由得想起宋朝大文豪蘇東坡。外出游玩的人都喜歡晴天,蘇東坡也不例外。他趁天晴放好之際,乘船游走在碧波蕩漾的西湖中,飲酒于船上的他恰好遇上濛濛細雨,不期而遇的雨絲毫沒有影響到大文豪的心情,雅興和詩性,快意之下的他乘興寫下了那首膾炙人口的《飲湖上初晴后雨》,“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比娚鷦有蜗蟮孛枋隽颂鞖獬跚绾?,適逢細雨濛濛中盡覽西湖的景色。放眼西湖全景,猶如穿上了一身淡雅素妝的少女,大文豪觸景生情,又聯(lián)想起了同在吳越之地的美女西施。他筆鋒一轉(zhuǎn),把美麗的西湖比作西施,說淡妝也好,濃妝也罷,眼前的美景總是能和西施的天生麗質(zhì)和迷人神韻相媲美的,這就是西子湖名字的由來。我今天游覽西子湖的時候,先與濛濛的細雨撞了個滿懷,我不敢比肩蘇文豪的詩意才情,卻一樣欣賞到了西子湖雨中的美景,對我來說也是非常幸運的。
由于雨下得不大,我沒有打傘,沿著湖岸邊逆時針走起。路上有不少的游人和我一樣沒有打傘,來往于細雨之中。不少的游客或在湖邊站立著,或依著青石桿,有的年輕人還擺著各種姿勢。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燦爛的笑容,呼喊著同伴一起和美麗的西子湖爭相留影,游玩的興致一點不減。我和他們一樣,和我朝思暮想的西湖一連來了好幾張合影??赡苁亲⒁饬Υ蠖挤诺搅吮M興地游玩上面,雨慢慢地變得小了起來,我卻沒有覺曉,直到快要走上白堤的時候,天空一下子亮了好多,我才覺得雨要停了,太陽要露出笑臉來了。
白堤寬約十余米,雨后的白堤,清一色柏油路面,在雨后陽光的照耀下,路面更顯得油亮濕潤。兩旁垂柳依依,柔柔的柳枝在輕風(fēng)中搖曳著,空氣里彌漫著雨后濕潤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湖面上的水霧漸漸散去,周圍的景致明朗起來,遠山近水,一覽無余。一群白鴿撲棱著翅膀在湖面翱翔,接著向靈隱寺、雷鋒塔的方向飛去,一會就變成了幾多白色的亮點。西湖的十景之一,“斷橋殘雪”就在白堤的東端,由于斷橋背城面山,恰好處于外湖和北里湖的分水點上,站在斷橋之上,視野顯得十分開闊,一眼是外湖風(fēng)景,一轉(zhuǎn)眼又是北里湖的起伏碧波。相傳斷橋是冬天觀賞西湖雪景的最佳處所。不過,隨著人類活動對氣候變化的影響,現(xiàn)在的江南已經(jīng)很少下雪了,特別是大雪紛飛的日子,更是難以遇見。常言說得好,物以稀為貴。所以,能夠欣賞到西湖雪景,是最為難得一見的勝景了。最早記載“斷橋殘雪”的人是唐朝的張祜,他的詩中有一句“斷橋荒蘚澀”的描述,從中可知斷橋是一座苔蘚斑駁的古老石橋。現(xiàn)在我所看到的斷橋,是近代得以重建的拱形獨孔環(huán)洞石橋,隨著時間的推移,雖幾經(jīng)修復(fù),但古樸淡雅的風(fēng)貌基本未變。橋東堍有康熙御題景碑亭,亭側(cè)建水榭,題額“云水光中”,青瓦朱欄,飛檐翹角,與橋,亭構(gòu)成西湖東北隅一幅古典風(fēng)格的畫圖。順勢而上,走進斷橋,站在斷橋之上,望著悠悠湖水,讓人思緒飛揚。那千年不朽的白娘子和許仙斷橋相遇的神話故事一定會自然而然地走進我們的內(nèi)心,勾起我們的心魂?!鞍倌晷薜猛?,千年修得共枕眠……”“千年等一回,等你回來啊……”這些有關(guān)許仙和白娘子的,打動人心的優(yōu)美旋律,正如他們的凄美動人的故事一樣,是想忘也無法忘掉的。即使真的有一天他們的故事沉入了湖底,也早已經(jīng)深深地烙印在了人們的心里,化為不朽不腐的傳奇。我想,白娘子和許仙吸引我們的不只是他們千轉(zhuǎn)百回的堅貞愛情,更多的是人們對美好愛情和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與邪惡勢力做斗爭的不屈服的頑強精神。作為凡人的我們,誰不希望自己能遇見一個真心相愛、不離不棄、相守一生的伴侶?誰不想擁有一個美滿幸福、和睦和諧、親情濃濃的家呢。
走下斷橋,繼續(xù)向前而行,左手邊是一面古樸的大門,進入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座古香古雅的四角亭,亭里有一塊灰青色的青石碑靜靜地豎立其間,“平湖秋月”四個泛紅的碑刻大字鑲嵌其里。沿著回旋的走廊向里走,呈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片開闊的平臺,這里就是人們常說的望湖亭。望湖亭面積約有二、三十平米大小,望湖亭上游人涌動,笑聲朗朗,大都在忙著拍照留念。我面湖而立,一眼望著盈盈的湖水,泛起微微的碧波,淡泊的水霧渺渺升騰其上。更遠處,湖水如鏡,眼前的景象真如一片平湖啊。此情此景,讓人不由地遙想中秋之夜,皓月當(dāng)空,繁星綴幕,閃爍天際,湖面秋風(fēng)送爽,水月相溶。紹興才子徐文長想起詩友們說過,西湖孤山望湖亭是賞月的好地方,他就趁著月色,踱著方步,向孤山望湖亭而來。望湖亭上,早已經(jīng)是鼓樂齊鳴,一桌上一壺老酒,幾碟小菜,西泠詩社的文人墨客們對酌賦詩,賞月作畫,何等的愜意和灑脫。徐長文即興一首:“平湖一色萬頃秋,湖光渺渺水長流。秋月圓圓世間少,月好四時最宜秋。”的藏頭詩,抒寫了平湖秋月的由來。由于行程的原因,我們只能白天來這里觀看了,很難再親身體驗夜晚賞月的景致了,想到此,心里未免有些遺憾。也許,在我們看來,有些事情,越是留有一點遺憾的,在我們心里才真正是最完美的。
走過平湖秋月,很快就要到蘇堤了。蘇堤春曉,俗稱蘇公堤,為西湖十景之首。蘇堤是一條貫穿西湖南北風(fēng)景區(qū)的林蔭大堤,它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棲霞嶺下,全長近三公里,堤寬平均36米。每年春季來臨之時,春光明媚,楊柳吐綠,一片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行走其里,人們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的無窮魅力,感嘆無限風(fēng)光,感慨逝水流年。該堤是大文豪蘇軾就任杭州知府的時候,在疏浚西湖的過程中,把取出的湖泥葑草堆筑而形成的。后人為了紀念蘇東坡治理西湖的功績而將它命名為蘇堤。還有早已不復(fù)存在的白公堤,后人為了紀念曾任杭州刺史的唐朝大詩人白居易,把現(xiàn)存的叫作白堤,也是為了紀念他治理西湖的功績。由此看來,凡是對老百姓充滿關(guān)愛,心里裝著百姓冷暖的人,老百姓是永遠不會忘記的,歷史同樣是不會忘記的。如今,政府施行的“還湖于民、還園于民、還景于民”的群眾路線,一定是深受人民群眾擁護的惠民決策,西湖景區(qū)成為國內(nèi)唯一不收取門票的5A級風(fēng)景區(qū),歷史一定不會忘記。
蘇堤的北端有兩個人的墓碑,一個是蘇小小的,另一個是武松的,兩個墓相隔不遠。蘇小小生活在南北朝的南齊時期,出身于貧苦之家,自幼父母雙亡,寄住在西陵(西岸)橋畔的姨母家,因生活所迫,才淪為錢塘歌妓的。后來,她與少年阮郁相遇西湖,這對年輕人一見鐘情,最終如愿以償,結(jié)成良緣。不料好事多磨,僅僅過了三個月的婚后幸福生活,阮郁在京做官的父親派人來催他回去。兩人依依惜別,阮郁走后就杳如黃鶴,毫無音訊。獨自留守的蘇小小對阮郁天天是牽腸掛肚,情意纏綿。在當(dāng)年的秋天,蘇小小在煙霞嶺下的一座破廟前,巧遇因缺少盤纏而無法進京趕考的落魄書生鮑仁,通過交談,蘇小小十分同情書生鮑仁的遭遇,就慷慨解囊,贈送銀子給他,幫助他上京趕考。后來,蘇小小因為太思念阮郁,加上自己又得了重病,一年之后,她就病逝了。此時已任滑州刺史的鮑仁,感恩于小小當(dāng)年的資助,專程來錢唐西岸向蘇小小道謝,獲悉蘇小小的死訊后,鮑仁撫棺痛哭不已。他遵照蘇小小“埋骨西冷”的遺愿,就出資在西岸橋畔擇地為小小造墓,并在墓前立一石碑,上題“錢唐蘇小小之墓”。后人又在墓上建亭,亭名“慕才亭”。這就是千百年來流傳的蘇小小的故事,至今仍被人們津津樂道,傳為一段佳話。
武松是《水滸傳》里塑造的一個英雄人物,更是一位俠義忠勇之士。武松曾因刺殺貪官污吏而被百姓所敬仰,他死后被后人埋葬于西子湖畔,日夜和西子湖為伴,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現(xiàn)在看來,蘇小小是因為愛和情,和她善良的舉動;武松是因為義和勇,兩個本不相干的人物,因同葬于蘇堤而成為當(dāng)今人們游覽時不由涌動的情思,時不時地撩撥著人們的情懷,寄托著人們的情感所在。
時間過得真快啊,以至于我來不及欣賞靈隱寺的鼎盛香火,雙峰插云的巍然入目,感受雷鋒塔下許仙痛徹心扉的呼喊聲,就將要和美麗的西子湖說再見了。我真的舍不得離開西子湖畔,多么想多駐足一會兒,盡情地賞閱西子湖旖旎的風(fēng)光,感受它厚重的人文底蘊。西子湖一步一景,一景一傳說,就像鐘靈神秀的天目山脈連綿不斷,又像西子湖的水在人們的心中蕩起層層漣漪,生生不息!
大詩人白居易在《憶江南》里曾寫道:“最憶是杭州?!笔堑模蚁朐娙说淖顟浭呛贾?,一定會有它懷抱里美麗的西子湖吧。杭州再見,西湖再見,期待和渴望再一次為你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