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守望親情(散文)
夏桐和張欣云兩口子雖然已經(jīng)結婚十多年,孩子都上小學四年級了,但兩口子仍然卿卿我我、恩恩愛愛,仿佛還在度蜜月,讓朋友同事和左鄰右舍都很是羨慕。
張欣云雖然年齡不大,但卻是那種比較傳統(tǒng)的女人,她對物質的要求不高,對金錢的欲望不大,她不奢求那種大起大落的生活,喜歡平平淡淡才是真,她不太在意家庭表面的形式和擺設,而在意婚姻的內(nèi)涵和實質。她認為:人活一世,草木一春,過日子固然離不開物質基礎、需要金錢,但也不能物質至上、金錢第一。因為她身邊就有一個發(fā)人深思的例子,張欣云有一個閨蜜叫曉丹,曉丹是一名律師,她丈夫以前是某私企的業(yè)務代表,在曉丹的丈夫還沒有飛黃騰達的時候,曉丹他們夫妻兩個夫唱婦隨,相敬如賓,日子過得風平浪靜,有滋有味。
幾年后,曉丹的老公成了這家私企的第二大股東,開始大紅大紫、大富大貴。隨著曉丹老公地位的提高,家庭的暴富,曉丹發(fā)現(xiàn)家庭矛盾和夫妻糾紛越來越多,家庭不再是溫馨的港灣,而是愛情的墳墓。隨著時間的推移,曉丹發(fā)現(xiàn)自己老公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甚至徹夜不歸,經(jīng)常讓曉丹以淚洗面,獨守空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曉丹通過調(diào)查了解,發(fā)現(xiàn)老公已經(jīng)移情別戀,經(jīng)常跟一些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女人打情罵俏、投懷送抱,從此曉丹陷入婚姻的泥潭心如死灰,一蹶不振。張欣云發(fā)現(xiàn)曉丹他們看似風光無限的婚姻其實早已危機四伏,名存實亡,婚姻只是一種形式,女人成了一種擺設,愛情成了一紙空文,夫妻生活毫無幸??裳?,正好應驗了“共患難易,同富貴難”和“高處不勝寒”那兩句老話。
張欣云通過曉丹的例子發(fā)現(xiàn),婚姻是否幸福并不完全決定于金錢的多少,而在于夫妻之間的彼此忠誠、互相理解及和諧默契。張欣云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就很滿意,老公夏桐雖然只是一個小公司的高管,待遇并不算太好,每月也就幾千塊錢收入,但夏桐英俊儒雅,秉性隨和,最重要的是他有社會和家庭責任感,在外是公司的骨干,回家是家庭的頂梁柱,孝敬父母、和睦同事,關愛兒子,體貼妻子,屬于典型的“五好”男人,這也是張欣云常常引以為榮、在同事和朋友面前津津樂道的事。對張欣云而言,只要不缺吃、不短穿,有一席之地睡覺,兒子上得起學,什么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都好像過眼云煙,與她無關;在她心里,唯有夫妻和諧,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夏桐和張欣云夫妻倆一個在公司上班,一個在學校工作,兩個人工資都不高,據(jù)說他們現(xiàn)在住的商品房還是通過銀行按揭的,房貸至今還沒有還完,又要培養(yǎng)孩子上學,夏桐父親的身體也不好,需要長年累月吃藥打針,就更不用說買車了。盡管他們的經(jīng)濟并不富裕,甚至還可以說有點拮據(jù),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夫妻感情,總是兩情相悅,其樂無窮,好像他們是不懂世間憂愁、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眷侶。
聽說老公夏桐明天要出差,張欣云今天就像掉了魂一樣無精打采,早晨到農(nóng)貿(mào)市場買菜時由于心猿意馬,神思恍惚,買了兩把青菜二斤蒜,給了商販五十塊錢轉身就走,竟忘了叫商販找錢。下午放學時,張欣云由于著急回家,竟然忘了把晚上備課的教案拿回家,搞得吃完晚飯又跑了一趟學校,她笑罵自己“真沒用”,難道是更年期提前了!
當天晚上,夏桐和張欣云夫妻兩個千恩萬愛、極盡纏綿自不必說。第二天早上,張欣云又把夏桐送到車站,兩個人戀戀不舍,依依惜別,好像是新婚燕爾的小兩口。自從夏桐走了以后,張欣云就一直盼著夏桐的電話,等待著他報平安的消息,然而出乎張欣云意外的是,半天過去了,沒有夏桐的消息,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夏桐的電話,張欣云先打夏桐的手機顯示沒有信號,再打夏桐的手機提示已經(jīng)關機。
整整一天沒有夏桐的消息,張欣云頭都大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失魂落魄,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干什么都使不上勁,打不起神。按張欣云的想法是:夏桐出差只要一到目的地,第一件事應該就是給她打電話報平安,以后接著每天至少早中晚三次電話,每天如此,從不間斷。可這次出差倒好,都整整一天了,夏桐的手機總是打不通,人也聯(lián)系不上,音信渺茫,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在張欣云心里,這一天時間仿佛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還要難熬,沒有別的什么能讓她這樣牽腸掛肚,寢食不安。
張欣云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來到夏桐他們公司,公司經(jīng)理得知這種情況也是萬分焦急,當即給夏桐打電話,夏桐的手機仍然處于關機狀態(tài)。公司經(jīng)理聯(lián)系不上夏桐,趕緊給夏桐出差的單位打電話,詢問夏桐是否抵達?可那邊的負責人反映,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夏桐,按時間推斷夏桐早就該到了,也不清楚具體原因,他們正準備跟夏桐的公司聯(lián)系呢。公司經(jīng)理得到對方的答復,一臉無奈的看著張欣云,也表示暫時無能為力,愛莫能助,只好安慰張欣云等等再說,一有夏桐的消息,保證第一時間轉告她。
張欣云在心急如焚中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盡管這樣,張欣云卻沒有把這一消息告訴父母和兒子,她不想給老人和孩子帶來擔心和困擾,再苦再難她甘愿一個人扛。整整一個晚上,張欣云腦海里有無數(shù)種假設:難道夏桐突然生病住院了,不可能,因為夏桐的身體一向壯實得像頭牛,他決不可能生病。莫非夏桐遇到搶劫的被打傷了,也不可能,因為夏桐從小到大一直練跆拳道,三兩個歹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也許是夏桐遇到車禍了……張欣云想到這里,突然驚出一身冷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趕不走,抹不掉,把她的心掰成八瓣,揉得粉碎!
張欣云正胡思亂想,頭痛欲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這是一個陌生的外地座機號碼,接到電話這一刻,張欣云心里說不清是喜是悲,是樂是愁,好像什么滋味都有,仿佛五味雜陳。等了一天一夜,終于有人從外地打電話來了,張欣云還沒有接電話,眼淚就不爭氣的滾了下來。她一時心慌意亂的拿著手機,語無倫次的說:“喂,你是誰?我是張欣云,我是夏桐的老婆,你快點說你是誰?”誰知對方卻慢條斯理的說:“你好,請問你是夏桐的老婆嗎?我是某市的醫(yī)師,現(xiàn)在你老公正在我們醫(yī)院接受檢查治療,他不過受了一點輕傷,身體并無大礙,一會讓他跟你說話?!睆埿涝坡犃藢Ψ降脑?,有如掀掉了壓在身上的千斤巨石,整個身心一下子輕松了許多,一天一夜的焦慮和惶恐頓時煙消云散。
不一會,夏桐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欣云嗎,我是夏桐呀,一天一夜沒法給你打電話,讓你受驚了,實在抱歉。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我這次從柳州下火車后,從當?shù)爻舜蟀颓巴页霾畹膯挝?,途中,我們乘坐的大巴車因為剎車失靈不幸翻入山谷,值得慶幸的是大巴車并沒有起火,否則,我們車上的乘客有可能全部葬身火海,無一生還。盡管這樣還是有三位乘客當場遇難,五位乘客重傷,我們十一位乘客輕傷。為了不讓你擔心,我本想把事發(fā)當時的情況告訴你,但車禍發(fā)生的地點處于荒山野嶺,手機完全沒有信號,所以沒法聯(lián)系你,后來手機沒電了,又耽擱了給你打電話,再后來我因為太累太困睡著了,直到救護車把我們送到醫(yī)院,我睡醒過來之后,才馬上請醫(yī)生給你打電話,向你報平安。老婆,說實話,當大巴車翻車的那一霎那,我真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當時真的好傷心、好絕望,真的不忍離開你……”
張欣云聽了夏桐的講述,先是號啕大哭,繼而哈哈大笑,好像瘋了一樣。張欣云鎮(zhèn)靜了一下后,輕言細語的對夏桐說:“老公,你答應我,為了我和兒子,為了我們的家庭,你以后再也不出差了好嗎?”聽了張欣云充滿無限深情的話語,夏桐心里驀地涌進一股暖流,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淚水不往外流,一字一頓的說:“老婆,其實我也不想出差,不愿離開你和兒子,可是為了公司的工作,為了多掙點補助,讓你和兒子的生活過得更好一些,我還得強打精神、鼓起勇氣出差。好了,老婆,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也感謝你對我的牽掛。不過請你放心,你老公我吉星高照,洪福齊天,這次有驚無險,一切安好,等過幾天我一忙完出差的事就馬上回家,你就踏踏實實、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聽了夏桐發(fā)自肺腑的心聲,張欣云沖著手機接連大喊了幾聲:“好!好!好!老公,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回來,我什么都答應你!只要你身安,我就心安!”張欣云的聲音充滿眷戀,飽含關懷,穿越萬水千山,傳遞伉儷情深,這是愛人的呼喚,更是親情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