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宸光】時光有你，記憶成花（中學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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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著清晨六七點鐘明媚卻不嬌柔的光，我拾起了一杯用褐色紫砂壺沖泡好的六安毛峰，在鼻尖與它獨有的清香會晤過后遞于唇間輕抿，一流熾熱而泛苦的水道在平鋪至我心臟的剎那間回歸甘甜。我已徹徹底底卸下了暴露在我憔悴不堪的臉上的倦意，將因為長時間旅行而滿目瘡痍的軀體裸露在晨曦氤氳的溫暖之中……我似想到了什么，起身離開搖椅，將積滿了灰塵的日歷拿出，再來一番仔細的推算。我不由一聲輕嘆道時間在歲月長河中溜走真是太快太快，在不知不覺之中竟已可看見仲夏的尾巴了，再有些時日，劉禹錫眼里的秋天便要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刻以猝不及防的方式真真切切來到人們的面前。還記得曾經(jīng)幾時，有人說過他眼睛里的秋，是比夏天更為艷麗比春日更加蓬勃的秋，還記得曾經(jīng)幾時有人感嘆，他雙眸里的秋能引動詩情，奏響天籟的宏音和絕響，可我，卻認為他瞳孔里的秋天將在每一個邊陲的小城里的每一寸無人踏足的荒原留下一抹疊韻的韻腳，于冬日之前秋日之后為萬物奏響一曲別離人間的娟美音翰。是啊，面對這樣的秋，我們委實應當將離愁的淚水從眼簾邊拭去，讓被美好與希望浸染過的種子在陰晦的心海中萌芽生長。
可我摯愛的讀者啊，三年的相依，三季春秋，三個花開半夏的情誼，如今面對匆忙的別離你叫我該如何去釋懷？是用陳拾遺仰天長嘆的悲憫，還是以里李后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豪邁？我們用了三年的時間趕赴了一場別離的盛宴，在上帝的熱情邀請之下我們沒有熟讀過劇本，沒有切身的彩排，就這樣即興的演繹了一場童年與青春并排的舞臺劇。我們就像是畫了彩妝的小丑，串上竹簽的皮影人，沒有絲毫選擇的余地，扼不住別離的命運，唱不響有關于青春的歌曲。升不起，對某一個姑娘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情愫。盡管，懵懂的我們，青澀的我們，痛苦與快樂并列著的我們，都不曾，想要過去分離……
（1）一座城，一個人
天色，愈發(fā)的暗了，整個城市的天空都仿佛越來越低。充斥于黑夜里的墨色即將如浪潮一般涌入這方天地遮擋住白云和藍天，覆蓋高樓和大廈。而此刻的我，正品嘗著市場上三元一斤的廉價龍井，哼唱著某個不為人熟知的小曲，在極速行駛的火車上搖呀搖呀枕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看窗外的風。聽著嘈雜喧囂的人群聊天，熱戀中的情侶打情罵俏，看著那些云里霧外的高山大河，交錯橫縱的鐵軌軌道。感悟給心里的每一記震撼。然而，卻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有了這樣的一種錯覺:車窗上鑲嵌的玻璃就猶如一臺放映著幻燈影片的播放器，將古鎮(zhèn)里的名觀，泰山上的巨石，投河的屈原通通都納入了儲存卡片的內(nèi)存里供人觀賞和品味。夜兒依舊正悄悄的來，躡手躡腳來，腳底鋪著棉花沒有絲毫聲響的來，火車也依舊穿梭于平原和高山之中，黃河與長江之間，鏡面里一座座城池正在飛快倒退，被狂馳的機車遠遠拋向了身后的大地。也不知道在哪一座有故事的城里的某個或許正于某個街道邊獨自黯然神傷的姑娘是否還會想起我，是否還會在某個寂靜的雨夜里寫一篇舊詞或新韻來緬懷那段過往的回憶。
也或許，她早已將我遺忘，將我如一個過客一般看待，從未放在她柔軟的心田之上。但是啊，這沒有關系，這不會影響一個奔游于它鄉(xiāng)的孤獨的游子的心，這并不能在他的心湖里泛起點點漣漪，漾起一圈細微的波痕。因為那游子，只需要回憶，只需要在夢里與她幾度溫存，一睹她姣好的容顏。在夢里，再與她去曾經(jīng)去過的餐廳里吃一份曾經(jīng)吃過的龍蝦，再與她在曾經(jīng)去過的電影院里看一遍曾經(jīng)看過的電影，再與她在曾經(jīng)同窗六年的母校里將時間定格，將曾經(jīng)的一切，在夢里，幾度溫存。在夢里，幾度溫存！我曾記得，曾有人說過，夜晚的靈感是一天之中最濃郁的時刻，千百年來，無數(shù)多愁善感的詩人都曾與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共鳴。但我為什么空擁有如此多值得去憂傷回味的記憶，腦海里想象出來的卻是零碎得如三菱鏡折射出的陽光那般雜亂的詞段，仿佛被人刻意剪短，又胡亂拼接，比卞之琳《斷章》還斷，比懷素的狂草更狂。
空氣與車身摩擦發(fā)出的聲響，在我的耳畔邊響起，有關于她的記憶，在今夜里著實已快要被我大腦自帶的自動刪除系統(tǒng)在一瞬間刪光。盡管我不是魚兒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可我多希望自己能是一條生于末世的錦鯉，在閉眼的前一瞬間看到天荒地老，?？菔癄€。見證那不知真?zhèn)蔚膫髡f。經(jīng)年之前，她在那寂寥的雨夜里離開時說十年的長痛不如十秒鐘的短痛，但真是如此嗎？在撕心裂肺的疼痛面前，平淡無奇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分離之后我日日夜夜都活在記憶里，我的稿紙上密密麻麻全部寫滿了她的名字，她的聲音無時不刻沒有在我的耳旁邊響起。我的身旁，彌漫著她揮灑的墨香，每一滴水墨落下的都是有關于她的韻腳與足音叩響我心湖經(jīng)久不息的宏音和潮響。那冗長的列車仍然在行駛，行駛于平原高山上，歲月長河中。有關于她的記憶，正一幕幕在我的腦海里緩緩消散，如她所說，君若不擾，我且心安。
（2）若秋楓終將凋零
黑夜給了顧城黑色的眼睛，他卻去尋找黑暗之外的光明，他心海深處的孤獨與無助，你在字里行間里看到了嗎？海子想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遠離這個充滿了污濁與喧囂的塵世，劈柴喂馬做最簡單的事只關心糧食和蔬菜，愿不為污穢所沾染做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他的孤獨你在詩歌特有的靈魂之中知悉了嗎？陳子昂幽州臺上獨自嘆息，杜工部老來孤舟親朋無一字，李清照初春寫愁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們的孤獨，你又可曾明了？孤獨，每個人都擁有一份孤獨，每個人都獨有一份孤獨，每個人的孤獨，都是別具一格。而屬于我的孤獨，此刻或許正隱藏在某一朵落花間，某一部電影里，某一只蝴蝶殘損的翅膀上……六月已至末尾，那棵年邁的楓樹總會沙沙作響落下幾片淡黃色的葉子，但我有關于那棵楓樹的記憶卻仍然清晰，并不曾因春去秋來或是夏花飄零傷春悲秋而忘記過分毫。
我不再是一個孩子，我已是一名即將步入高中的學生，我的年紀從鼻梁下漸漸濃密的胡須，脖子上日益凸起的喉結(jié)處可以知悉。但不知為何，盡管我距離成年獨立的時間不會太久，可我卻仍感到孤獨，從心海深處流露出的孤獨。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一直都是如此。也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的文字一直都偏向傷感的風格，一直都有一絲難以言語的憂傷表露于字里行間。從小到大我都很想有一個姐姐，每當在大街上遇到一對姐弟我都會向那個男孩投以羨慕的眼光?？墒翘觳凰煸福矣幸粋€姑姑兩個舅舅，可她們生下的都是女孩，整個家族，就僅僅只有我父親一個人膝下有子，我是長兄，我還有一個差了我一輪的弟弟，他和我一樣，也是屬馬。從小到大我都是無依無靠，什么事情都只能靠我自己，學校里被人毆打只能忍氣吞聲，為了不讓我的自尊心抹羞，每當母親問起我臉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時，我總會用同一個答案來搪塞，哦，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后來，隨著年紀慢慢的增長，上了中學過后，我開始慢慢的學會了抽煙喝酒，那時候我總會珍惜一切課外時間去酒吧、KTV、網(wǎng)咖結(jié)識一些在大人眼里的不良青年。而我做這一切的目的，僅僅是因為保護自己。包括再后來，為了文學夢，到處奔波于雜志社投稿，碰壁后暗自傷心；為了評上主持人，在深夜里結(jié)束作業(yè)以后頂著疲憊的軀體將演講稿更改了一次又一次；為了能在市里拔得頭魁，參加三年一度的省運會，甚至為學校為故鄉(xiāng)爭光，每天都比別人的訓練更辛苦，付出常人難以理解的辛苦。撕心裂肺的撕叉，一百余斤的負重爆發(fā)力練習練到大腿支持不起身體無力行走，磨破了膝蓋自己一個人如受傷的獅子舔舐傷口，除了父母，竟沒有一個人來關懷，哪怕是一句不帶感情的慰問。多少年了，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甚至沒有一個人可以供我與她好好說說話談談心，也許你會說，你不是有朋友有兄弟嗎？那么我反問一句，在這個被金錢壟斷的時代又還有多少的真情？一直以來，除兒時那快樂而無憂無慮的幾年里之外，我一直都萬分孤獨。是我自己，將我的童年，獨自撐起。
自打我第一篇作品在紅袖添香編發(fā)，距離現(xiàn)在已有五年有余。有關于她的記憶，我早已經(jīng)記不清究竟寫過了多少個段落，在多少篇詩章中存在她走過的痕跡。可我今天依舊要寫一寫，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曾經(jīng)以一個姐姐的角色帶給我數(shù)不清的溫暖，讓我被孤獨快要凍得凝固的血液，慢慢變得溫暖，直至沸騰。我與她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面了，在記憶里，她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小嘴，總是梳著一條長長的馬尾辮，黑亮而烏黑，濃濃的眉毛下嵌著一雙清澈干凈的大眼睛。時常穿著一條粉紅色的棉質(zhì)連衣裙，那樣子，好不可愛與俏皮！在她同我一起在南城六中小學部寄讀的那些年里，屋外的楓樹底下是我們最愛去的地方，因為在這棵楓樹下夏天可以乘涼，捉金龜子黃牛，秋天可以拾撿楓葉，藏于書中，讓楓葉的清香和書筆墨香彌漫于整個臥室。春去秋來，日月輪轉(zhuǎn)，我與她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只是后來她去了成都七中，而我卻跟隨父母進入了上外附中繼續(xù)我的學習。自那分別以后，我們已有七年未曾見面，親愛的讀者呵，我不想太過詳細的去描述我與她之間的故事，因為神秘是一種美感，我早已從朋友那里得到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和她叛逆的事跡，可卻從未與她聯(lián)系，因為，我想讓她一直那么美好，就像多年前那樣，那么純潔，那么天真。其實，有時候記憶又何嘗不比現(xiàn)實更美麗？
（3）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
梅雨天即將消散，大雁也馬上快要踏上南飛的征途，而我也同那南飛的大雁一樣即將踏上獨屬于自己的征程，離開生活了多年的學校，去一個更大的舞臺享受青春的火熱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由于中考的成績未及七百，成都四、七、九中、河北衡水、北京黃岡等名校是無望了，只得懷揣著不甘留在本市。中考過后，因為成績未達到理想的目標心情一日比一日愈加浮躁，將稿紙與鉛筆置于面前，卻靜不下心來寫一篇文章傾訴內(nèi)心的喧囂。我凝望著不久前出版的作品，和書柜里陳列的獎杯，不由想到了那個曾獲得無數(shù)學生贊譽的老師，我在六年級時磕頭敬茶拜認過的師傅。那個真真正正將自己的一生完全貢獻給祖國的黨員，那個完完全全將自己的青春贈與教育事業(yè)的教師，那個博學多才不染塵埃的君子。他和毛主席一個姓，而今年歲雖已過半百，可他卻依舊談吐文雅，舉止大方?？删褪沁@樣的一個堪比周敦頤筆下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青蓮的君子，卻終究抵不過時間，抵不過輪回，抵不過歲月的風霜。他的兩鬢早已因為時常的操勞而斑白，原本俊秀白晝的皮膚也漸漸爬滿了皺紋，他不得不去承認一個鐵定事實——他，已經(jīng)老了。
對于他我需要感謝，我需要感謝他的不僅僅是每個老師對于學生授業(yè)之恩，我還要感謝他發(fā)掘了我的長處，在我身處低谷時對我鼓勵給我溫暖，讓我擁有了今天這樣還算拿得出手的微薄成就。前些天去看他我什么禮物也沒買，因為我覺得那樣太俗，金錢與俗物怎配得上出塵的他？可當從朋友口中得知他宴請我的茶是上好的福建鐵觀音時，我手中的杯子是三千元一只的紫砂壺時，我作為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竟不免感到臉紅了起來，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據(jù)說那短短的一個多小時我喝了二兩價值三百元的鐵觀音，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不由暗嘆自己真是暴殄天物。不知道各位是否在不經(jīng)意間有過這樣的感覺，學校里的生源是一屆不如一屆了，為了夢想而執(zhí)著奮斗的人也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少。師傅說他很擔心祖國的下一代是否會被這個正在進步的時代而影響，讓金錢與物質(zhì)迷惑了雙眼。不去拼搏，不去學習前人優(yōu)良品質(zhì)，只知道坐享其成，年紀輕輕就開始享受生活。其實他擔心的事情正在發(fā)生，只是或許那些被污濁蒙上雙眼，銅臭堵上口鼻的孩子自己還未發(fā)覺已深陷時代負面的沼澤罷了。
與師傅惜才愛才的品質(zhì)相契合的老師還有很多很多，譬如“秋天的風”、陳萬珍阿姨、“心花一瓣”，他們將青春與夢想都壤入了教育事業(yè)，也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泱泱中華才有“江山輩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的美譽，不說得太遠，就說說我們萌芽欄目都知道的赤水小學的曾利和阿姨吧。就對于我個人而言吧，她時常給予我鼓勵，基本我每一篇作品她都會提出自己的見解和看法。再說她對自己的學生有多好吧，光是知道的就有很多，比如說羅艷同學的事情，再比如說前一段時間因為學生的原因，原本性格恬靜的她竟與同事起了爭執(zhí)，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我們不知道的事兒，一定更多！像這樣能真正將教育下一代當成是使命，將每一個學生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的老師真得不多了……各位老師，請允我許向為我們付出，為了我們?nèi)杖找挂共賱诘哪銈冋f一聲，您，辛苦了！盡管這是一個太過老套的劇情毫無一點新意可言，但我知道你們一定能看見我純粹的眼神中滿含的真情，我堅定不移的決心。我也絕不會辜負你們期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以后白發(fā)蒼蒼的自己不會去后悔，因為我知道這是給你們，最好的禮物！感謝你們，值得尊敬的可愛的人兒！
姓名:陳梓龍
學校:遂寧市白馬中學
郵編:2012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