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實則是一種綁架
天漸漸黑了下來,翔哥還沒有回來。之前本來到家也是各自玩手機,可是今天他不回來,總覺得租來三十平米的房子已經(jīng)大到說話有回聲,大到一眼望去居然有種“空曠”的感覺。一米三的床也覺得是格外的寬,寬到一半睡著我,一半躺滿了寂寞。我竟然一個人在屋子里突然感覺很害怕,雖說我之前單身多年,一個人上下班一個人住,多少個夜晚都是一個人過來的,但之前的我可能是因為沒有可以倚靠的肩膀,反而很勇敢,現(xiàn)在的我居然膽小嬌貴起來。可能就是和翔哥相處這段時間,他多次晚上下班接我回家,把我的臭毛病給慣出來了??傊裢?,也不知道因為天氣熱還是什么原因,我竟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望著闊別已久的天花板,發(fā)呆。
翔哥公司針對各大學的校招完畢,好多應屆畢業(yè)生加入到了B建工集團,翔哥被人力資源部領導點名任命,參與了這個應屆畢業(yè)生的入職前培訓,據(jù)說是和大學入學軍訓的規(guī)模和形式類似。翔哥說不上多么優(yōu)秀,因為我和他沒有在一個公司待過,但從他各種準備工作那個態(tài)度上,我想,翔哥在工作中一定也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好員工,瞧瞧就這個為期十天的臨時“班主任”,他還真把這個活兒當正經(jīng)事兒去干。提前準備各種生活用品,還有各種資料、表格。他總是這樣,前幾天七一建黨節(jié),公司集體坐大巴車去白洋淀旅游,翔哥作為一個不起眼的臨時官職“車長”也是表現(xiàn)良好,除了非常認真負責的領導團隊,也包括提前給各個人員打電話通知到哪集合。有時候看著翔哥那個認真負責的樣子就覺得他像極了上學時候的班長,而且還是小學或者初中的班長,胳膊肘上帶著幾條杠的那種大隊長。還別說,翔哥之前上學還真是“主席”,也當過“團委”。有一次在找翔哥身份證的時候翻開了他封存的幾個文件檔案袋,各種證件、獎狀、紅色的本子,他都收集的非常完好,一看就是好學生的架子。當然結婚后吧,家里的結婚證、電卡等一切常用有價值的證件或者卡片,我也一并交給翔哥管理,這畢竟是他比較擅長的,不像我這個大馬虎,今兒找不著這個,明兒找不著那個,自己還生一肚子氣。
別以為我們在一起全是幸福,也有不愉快的小片段。偶爾會跟翔哥發(fā)脾氣,發(fā)脾氣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指責他沒有像是熱戀情人般給我打電話,比如忘了什么節(jié)日,再比如。我想發(fā)脾氣的時候,而翔哥向來是以包容的態(tài)度對待我。有時候我變態(tài)似的,想讓他跟我吵架,他不吱聲兒,也有時候我很生氣的推他一把,他嘿嘿的笑了,笑完之后翻個白眼,然后用它的胡茬扎扎我,這一場矛盾便以這樣的一個情景結束了。過段時間我又神經(jīng)質(zhì)是的發(fā)一頓牢騷,翔哥還是會用一貫的方式去哄我,去開導我,去給我分析好多問題和事情。我覺得對于婚姻選擇,最終選擇的那個毫無疑問就是最好的,比如對于我而言,翔哥就是最好的,嫁給誰都沒有嫁給翔哥好。當然翔哥也有發(fā)怒的時候,不過我也絲毫沒有畏懼,他發(fā)怒的表現(xiàn)吶,無非就是躺在那兒睡覺不理我,每次看到他很堅決不理我的時候,我就會意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過火了,就趕緊抱抱他,或者是趕緊出去買點菜,做一些翔哥愛吃的東西。他愛吃的東西,也就是那么幾種,炸花生米或是炒豆腐干,燉雞胗或是燉雞腿,再有一道什么據(jù)說算是安徽名菜的“山粉圓子”,要么就是肉丁炒毛豆,最復雜的也就是個紅燒雞爪子。他這個人好打發(fā)的很,也不愛吃什么復雜的山珍海味的,尤其那種有殼的軟體動物,還有那種長的聽兇險恐怖的小龍蝦和牛蛙,他居然會覺得渾身發(fā)麻。還有個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翔哥作為一個男孩子,從來不看恐怖片兒,有時候我們坐在一起說看個電影兒,我故意讓他看恐怖片兒,他堅決的那個樣子呀,真是可笑。
這段時間不上班,時間顯得特別充裕。星期天說給翔哥出去買幾件好像樣的衣服,把他打扮的帥帥的。每次出去呢,他總是想著要給我買,而我又覺得呢,我暫時不用買什么衣服,而他也就那么幾雙鞋幾個半袖反反復復、來來回回穿,都褪色了,但他從來都不挑。當初相親的時候,我覺得他土,他果然沒有變,結婚了,還是一樣的“土”,但是對于婚姻,這樣的男人土的踏實。還有一件事就是翔哥的頭發(fā),翔哥呢,有一點輕微的脫發(fā),我還故意取笑他,“你就是未來的絡腮胡子大禿頂”,翔哥呵呵的笑著說,“那不就成了你最迷戀的樣子,把右邊的頭發(fā)撩到左邊,風來了一撮頭發(fā)在油光锃亮的腦門兒上晃啊晃”,之后自己卻不聲不響的從網(wǎng)上買了一瓶老姜王洗發(fā)水,后來我也試著用了用,估計也是廉價的東西,壓根兒也不管用,反而還有種怪怪的味道。后來我?guī)退I了倆瓶兒貴的,家里放了一瓶兒,項目部的宿舍里放了一片兒。翔哥很節(jié)儉,他之前沒有談對象的時候,居然是那種可以攢得住錢的男孩子,每個月發(fā)了工資,無非就是交電話費買點零食,然后去探望爸媽的時候給老爸買瓶兒好酒,也從不試著約一些女同學或者女性同事去吃飯,微信里連異性朋友都沒幾個,怪不得單身呢,活該,哈哈!我說的翔哥的節(jié)儉,并不是說他摳門,而是他對自己很節(jié)省,他每次買自己的東西都買實用的、價格偏低的,每次給別人買就買貴的,比如給我,再比如給他的父母。我記得談戀愛那會兒我過生日,居然舍得拿五六千塊錢去給我買項鏈,關鍵他遇到的是我這樣的“好女朋友”,只花了他五六千而已。有一次我還故意撒嬌,讓翔哥寫情書。翔哥那個笨樣啊,憋出一鼻頭汗,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照做了,寫了A4紙四大頁,哪是情書呀,那就是從我們認識到那個四天以后,每天寫一頁,流水賬似的,怎么認識、走到哪、說了什么話,真是憨厚老實的樣子讓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可笑極了,居然有這么一個男人,這可能就是老天給我準備的吧。細想想世界上真的是有緣分這么回事,我一直是說找對象要找離家近的,要找這樣的或是那樣的,可是遇到了翔哥,就是這個一千六百多公里外的安徽男人,我竟然在相識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就簽下了這終身的契約??赡芫拖衲蔷淅显捤f,“所有條件和要求都是提給那些不對的人的”,只要人對了,就什么都好說。不過婚姻這張紙真的是很特別,從拿到結婚證的時候,我覺得這種心態(tài)都變了,一心就想著怎么對他好,怎么樣關心他,看到別的帥哥也心如止水啦,哈哈哈,不知道翔哥看到這句會不會打我。
以前一直想著寫寫翔哥寫寫我們的生活,但是沒有時間,現(xiàn)在閑下來了,多的就是時間,總好過看電視劇,無聊至極的泡沫劇強。靜下心來,想想翔哥,想想我們的生活,想想生活中一幕幕的各個場景,由如何認識到最后走到一起。想想生活其實挺奇妙的,莫名其妙的兩個人居然會結為夫妻,居然因為一個紅色的、連9塊錢都不需要花費的證件(現(xiàn)在結婚證免費),然后一輩子綁在一起,好奇怪。但這份綁架又是一種溫馨的負擔,有時是一種避風的港灣,讓人覺得心里踏實,從此有人牽掛有人牽絆,晚回家有人瘋狂的去找。我記得有人問我結婚和不結婚有啥區(qū)別,我就說自己有時候會比之前膽子更大,為他是有依靠的人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有時候又會更膽小更弱,因為有人心疼。
今年我沒有寫過任何悲壯的、所謂的詩歌,因為我再不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以前寫的那些《一個人的北京》系列組詩,現(xiàn)在也停了,因為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在北京,那里有一個我租住的三十平米的房子,就是我的家,那里還有一個一米七七的男人是我的愛人,也是我在這個諾大的城市里唯一的家人。我和這個男人還偶爾一起去河北固安,那個他的父母我也開始叫爸媽的地方,也會一起去內(nèi)蒙那些他可能之前沒有想過會有交集的內(nèi)蒙親戚家。結婚好奇妙,讓每個人多了一倍的親戚,讓每個人充分透徹的了解到了對方的家庭,還有地域的不同文化,這是你旅游所不能體會到的風土人情。不過也有煩心的事情,那就是過年放假的那七天,真不知道該怎么安排,于是我和翔哥商量,國慶節(jié)七天去我家,過年去他家。三年中去我家過年一次,兩年在他家。其實好多事情是結婚之前不會想到的,困難肯定會有,等到結婚了之后就慢慢成了一種互相的理解和妥協(xié),互相的忍耐和包容。甚至有的時候吵架也就是發(fā)發(fā)火、泄泄火氣,但也也絕對不會說太難聽的話,因為這日子還得繼續(xù)過下去,并不是會像情侶那樣,一怎么著就會一拍即散、老死不相往來,婚姻是非常莊重的決策,不管是對于自己還是對方,或者兩個家庭,都絕非兒戲。而翔哥呢?對我的“叨叨”只有一個要求,不說分開、不說離婚,其他的發(fā)什么牢騷都可以。這是我們的約定,相當于過去夫妻吵架約定不摔杯子,不摔鏡子,不打碎玻璃一樣,只摔枕頭。既然決定牽手以后,那就是彼此對對方最大的承諾,就是一生的相伴。少時夫妻老來伴,好多時候結婚時“白頭偕老”這么個說法,其實就是幸福的最終定義。我因為嫁給翔哥而幸福,相信他也因為娶了我幸福。
夜深了,不知翔哥睡了沒有,想要微信或者電話問問,還是算了吧,太晚了,我也抓緊時間閉上眼睛吧。他說明天中午就回來,不知道真假,想想該做點什么菜給他呢?畢竟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先要抓住一個人的胃。而我是先抓住心了,接下來就?!拔浮绷?。不上班的這段日子,我是一個守望幸福的人,守著這個家,守著我們的小日子。翔哥在外奔波,我想他的心,一定放在這個三十平米的房子里,放在我在的地方。
我想,所有人的婚姻大致都是如此。婚姻讓女孩由燕子變成鴿子,孩子讓女人由鴿子變成看家的大鵝。是綁架,但這種綁架,永遠是最溫馨最甜蜜的,是源于內(nèi)心世界的一種依靠和牽絆,讓一個人不僅僅是“一個人”,讓漂泊的日子不再如浮萍。愿作為讀者的你,如我般,體會酸甜苦辣咸后,仍覺得,生活只有這樣,才真實,才“夠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