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旅】火車,一路向南(散文)
當(dāng)我把火車票交到列車員的手里,踏上南下的火車時,一年的石家莊生活便宣告結(jié)束了,我找到自己的位置,這次運(yùn)氣不錯,搶到了一張下鋪的票。列車緩緩開動,視野里再也看不到石家莊站時,列車員過來給我們換票,他先給我對面的兄弟換票,拿出換票卡來放在桌上,“你,學(xué)生證?!彼抑约旱膶W(xué)生證,我也把我的身份證拿出來,他看完我們的證件,爽快的說一聲:“好勒,旅途愉快啊!”是的,這注定是一趟愉快的旅程,因為我就要回家了。
那位列車員,是一位東北人吧,我喜歡他們說話的調(diào),一聽就覺得他們是一群爽快、可愛的人。從長春到昆明的這一段距離,也因為這一群可愛的人而讓人安心,因為他們,我可以放心的在車間里休息,不怕夜間睡得太深而錯過下車的時間;因為他們,在車間里偶爾地談話,讓車間充滿歡快與輕松;因為他們,我可以品嘗到各種各樣的特產(chǎn),知道祖國的這片土地上有我品不盡的美味。
當(dāng)大山從地平線上慢慢地冒出頭來,它的輪廓漸漸變得清晰,我這個看慣了山的孩子,心里充滿了激動,也漸漸變得輕松起來。夜色,漸漸彌漫開來,沿途經(jīng)過的城市也亮起了燈,燈點綴著城市,仿佛要撐起這城市的一片光明。我看著窗外的城市,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我想牽她的手,在每一個街頭小巷??赡芤舱切睦镅b著這樣的一個人的時候,我就不想再一個人了吧,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我。我心里牽著的那個人,你在哪?到家了嗎?石家莊的站臺,我向南,你向北,沿著相反的方向,回到彼此的歸處。
我忘不了,那一座座城市亮起來時的感覺,就好像那一盞盞的燈,亮在了我的身體里,明明是在前行著,卻好像融入了這些城市,我也不知道我在感動著什么。我想,等以后有機(jī)會,我會重走一遍這條路,在這條路上的每一個城市都停上一停,也許是一周,哪怕是一天也好,我想好好看一看這些城市,這些我曾路過的城市,感動過我的城市。我記不起來是在哪一個城市看到的了,在挨著鐵路的地方是最老最矮的房屋,往城市里看過去,是較高的,建得大概三十年的左右的小區(qū)樓,再往城市里看,就看到了最高最新的樓房。突然,我好像看到了這座城市幾十年間的生活和變遷,那中間最高的樓房,以它特有的高度,也看著這里幾十年間的變化,在過去的基礎(chǔ)上,以這樣的姿態(tài)存在著,或許今后還會有更高的樓房拔地而起,生活還會越來越好吧!
火車又走到一個新站,旁邊的列車?yán)镆灿幸粋€人跟我一樣在看著窗外的世界,在我們的眼睛對視的一剎那,他會不會也像我一樣想著:對面的那個人是誰?在想著什么呢?那列火車并沒有停下來,或許不是每一個城市,每一列火車都該停一停,它們在固定的路線上運(yùn)行著,搭載著南來北往的旅人,搭載著南來北往的夢。新的夢在踏上火車的那一刻開啟征程,多希望在重新踏上火車的那一刻,我們都能滿載而歸。
車廂上來一個人,帶著沉重的行李包,手里拿著三張票,我以為他會帶著人,但是只看到他一個人,他在試圖找自己的位置,但是最后還是問了問坐在窗外的人。那人告訴他,八號上鋪就在他的右手邊,生活中有的事就是這樣,你在找什么東西的時候,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就是沒有發(fā)現(xiàn),但我們總會找到它的。他小心翼翼地放完自己的行李,然后在窗邊端坐著,看上去很拘束,他看著窗外,看著這個即將離開的城市,他的心里也想著今后的生活吧!像他這樣的人,不怕風(fēng)吹日曬,為了生活走南闖北,不求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只求家人過得更好,為了美好的未來追尋著曙光,我相信他的夢會實現(xiàn)的。我想起他手里的票,他沒有帶著別的人,那想必他下車的那一站不會是他的終點站,那這一站也未必是他的起點站吧!幾經(jīng)周折,還來不及看看這座城市,就要繼續(xù)往下走,他會不會跟我一樣留有遺憾,會不會跟我一樣在今后的日子里,在曾經(jīng)走過的城市里,停一停?看一看?我知道他也會這樣想的,因為在人生的旅途里,誰都不想留下遺憾。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起,我改掉了一上車就戴上耳機(jī)的壞毛病,與其聽那手機(jī)里的歌,我更喜歡聽這些南來北往的人說說他們的故事。也許是因為有著同樣的經(jīng)歷,使得他們之間有著太多太多的共同語言,為生活奔波的忙碌與辛酸,生活得到改善的喜悅,天南地北的人們生活的差別,或只言片語,或侃侃而談。只要人還在走,這車間里的故事就永遠(yuǎn)也說不盡,我也想就這樣靜靜地聽他們說,也愿意加入這討論之中。仿佛沒有人會因為不喜歡而打斷這樣的談話,談?wù)摰娜苏務(wù)撝?,說到有趣的事,我們一同暢歡,聽的人認(rèn)真好奇地聽著,仿佛自己就是故事里的人,根據(jù)自己對生活的體驗,品味著故事里的各種味道,我們真的成了一家人。
好友們都問我,為什么不選擇乘坐飛機(jī)或者高鐵,這樣不是更快嗎?在我看來,回家是不必心急的,只要在路上,只要在前行,終會到家。我們總是那么忙,過著快節(jié)奏的生活,邁著快節(jié)奏的步伐,能慢下來的時候就慢下來吧!走得很慢的地方,也會有意想不到的精彩!
好友也問我,為什么要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我是一個不喜歡出去的人,但是,當(dāng)我第一次離開家,去比較遠(yuǎn)的地方時,我沿途看到了很多東西。高鐵的軌道從原有的高速公路旁邊或上面經(jīng)過;夜里燈火通明、發(fā)出機(jī)械轟鳴聲的工廠;碩果累累的果園,讓我知道我一直躲在角落里,看不到祖國正在進(jìn)行的建設(shè),看不到祖國正在變得越來越好。從那時起,我就想出去,走得越遠(yuǎn)越好,去看看我們的國家。我感謝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這一路走來,看過路邊的破舊的老屋,看過燈火闌珊的城市,知道了從六枝到石家莊的路是這個樣子,今后還會知道這片大地上其他地方的樣子。到那時,我會選一個新的起點,一個新的終點,那個起點可能會是石家莊,而終點我還沒想好。但我們的國家如此之大,我?guī)缀醪挥萌榈侥睦锶ズ线m而擔(dān)憂,也正因如此,我相信到哪里都會有精彩。我只要在旅途中就好,靜靜欣賞就好。
我對面的兄弟在襄陽下了車,隨后換上了一位中年男子,他也在靜靜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他的嘴角不時地微微抬起,露出自然、輕松的微笑。像他這樣的人,也許比我更懂得生活吧,不管他是回家也好,出差也罷,至少此刻他的心是滿足的,慢行在這鐵軌之上,享受著旅途中的快樂。我想他是熱愛生活的,在看到不同的景色時勾起他對生活的美好的記憶。就像這車廂里的其他人一樣,他們走過太多太多的地方,品味過生活中太多的味道,他們更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而我沒有走過太多的路,感悟人生的能力自然比不上他們,但是年輕的生命也正在出發(fā),向著渴望成長的方向前進(jìn)著,我還要去體會我的人生。
人生的每一次出行,都是生命最好的的安排,也是生命給予我們的最好的禮物。懂得觀察我們的世界,熱愛這片土地,體會我們的生活,品味人生中的各種味道,真正地愛上生活。我們也許會留下遺憾,但行走在時光里,我們總能一點點地去彌補(bǔ),即使真的錯過了,也不要再遺憾了,這何嘗不是另一番耐人尋味的味道呢!就像月亮不會因為殘缺而影響她的美,反而會成為動人的景象一樣,留憾的人生依舊精彩!
因為走在旅途中,我們慢下來品味生活,有時間去回憶生活中曾經(jīng)美好的點點滴滴!因為走在旅途中,我們逐漸看清世界的模樣,更加熱愛這片土地!因為走在旅途中,我們走在實現(xiàn)夢想的路上,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