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那些年,誰沒被老師懲罰過(散文)
《罰我下跪的那個老師,你還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嗎?》,今天有閑,來簡書逛逛,這篇文章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讀了文字,翻看了眾說紛紜的諸多評論,我卻無法言語。終究,還是忍不住,要提筆留下這些文字。
首先聲明,我對此文作者毫無任何惡意和偏見,只是心中積塊壘,須得吐為快。
近三十年前,我小學一年級,因為讀不準邊音"l"和鼻音"n",被我的語文老師——一個個頭矮小、其貌不揚,以嚴厲著稱的女老師責罰,拿上衣做笤掃地。前來等我放學回家的姐姐目睹了全過程,當時父親還是這個學校的校長,但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結果就是我不僅清楚地區(qū)分了這兩個拼音字母,連帶所有的拼音我都掌握得很標準,以后的求學生涯中從未因為拼音犯過難。大學畢業(yè)時,我拿的是一級乙等普通話等級證書。
初中的時候,我因為迷戀課外書難以自拔,就把桌面鑿了個小眼兒,上課看得如癡如醉。當我的數(shù)學老師兼班主任,一個美麗又溫柔、剛從師范學校畢業(yè)的女老師,在第N次逮住我之后,她終于忍無可忍,抓起書就朝我臉上擲來,書擦臉而過,留下一道隱隱刺痛的痕。隨后,又罰我站一個星期的講臺。彼時,父親也調(diào)到了這所學校當校長?;丶易允请y免一頓嚴厲的呵責。
高三的時候,真的是高三,作為高中三年政治課代表的我,背不出老師布置的習題,當場被那個不茍言笑的干瘦老頭兒罰站講臺一節(jié)課。我記得很清楚,整整一節(jié)課都面紅耳赤,手腳不知道如何安放,眼神沒有焦距,誰都不敢看,甚至地面都不敢落。一節(jié)課我始終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敢動。一節(jié)課下來,我四肢麻木而僵硬,好像是別人的。那種恥辱不言而喻。
平心而論,我不是一個壞孩子。我學習認真努力,尊敬師長、團結同學,遵守紀律、熱愛勞動……但,我也會犯錯,也有貪玩的時候,難免會受到老師的責罰。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我也恨過,罵過他們。我們私底下詛咒拼音老師走路崴腳脖,因為她很臭美,總喜歡噠噠地穿著高跟鞋;詛咒剛畢業(yè)的美麗溫柔女班主任被男朋友甩,她當時剛交了一個高大帥氣、在政府工作的男朋友;詛咒干瘦的政治老頭兒和他老婆吵架,被轟出家門。政治老師老婆沒有工作,是個潑辣、雷厲風行的女人。自己在鎮(zhèn)上開了個小店,忙完店里忙家里,生意一不好,就愛和他吵架。你看,我也是何其歹毒!
那個時候,年幼至年少的我們都是在和老師們斗智斗勇,玩著捉迷藏的人生游戲。埋怨也好,惱恨也罷,謎底都會在人生歲月的推移流逝里一一拆解。那些稚嫩的仇恨,被打擊傷害了的自尊,歷經(jīng)世事滄桑、人生起伏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多么不值一提。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之后,你才明白,當初那些赤裸裸的體罰里,包裹著一顆多么赤誠而又真摯的心靈。
成年后,我一直深深地感激小學和初中時代的兩位啟蒙老師。感激她們的嚴懲之恩,感激她們一視同仁的公正公平。是她們教會了我嚴謹認真、勤奮好學、一視同仁等做人的基本美好品質(zhì)。
去年我們建立了同學群,同學聚會時請到了我們當年美麗年輕,如今已是兩鬢斑白的班主任,全班五十四個同學無一缺席。聚會高潮時,我們臨時組織了一個活動叫"謝師恩",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謝師恩"變成了"反攻倒算"。體育班長說,初二的夏天,午休值日的他和同學躲在教室角落里玩抓石子的游戲,被來巡查的她一教棍打在背上;團支書說她英語課上和同桌起爭執(zhí),被她罰背班規(guī)一百遍;"小胖墩"當年最怕跑操,有一次跑操他躲到廁所里,被她罰待廁所一上午不準出來……直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全班大多同學都被她"體罰"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深深烙印在心靈上。而這些往事經(jīng)過人生閱歷的淬煉、沉淀,有鞭策,有警醒,有反思,有自勵……唯獨沒有怨恨!老師誠懇又無奈地說,當年年輕氣盛,一心只想把班級帶好,把同學們成績提高,哪里考慮顧忌那么多!也沒聽說過什么體罰!覺得孩子們猶如自家弟弟妹妹,看誰不爭氣,也跟著生氣著急!唉!這都是當年的老黃歷啦,如果是現(xiàn)在,無論如何是不敢的喲!一席話說得大家都陷入了微的尷尬。
我們同學中有很多從事教育的,個中滋味,各種心酸,想必只有當局者有切身感受。也更能理解老師當年的行為!
曾幾何時,聽人說教師是個高危職業(yè),甚覺可笑!可如今,事實勝于雄辯,各種辱師、打師,甚至殺師事件層出不窮!一時間社會各界各方面對老師口誅筆伐,各種負面消息鋪天蓋地。老師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當年"上海寶山女老師打傘事件"充分暴露了現(xiàn)下社會病態(tài)的心理。原本是多么純潔、多么美好的師生情,卻被有心人或者無知者渲染、褻瀆得如此不堪!當女老師聲淚俱下地懺悔道歉時,某些扭曲的心靈得到快意釋放時,可曾想過打傘的孩子,或者看著孩子打傘的孩子們幼小的心靈作何感想?我記得上學時,老師總愛說教書重在育人,不是商店的售貨員,錢貨兩訖如此簡單。也許真有一天,老師站上講臺就有超市收銀員款貨兩清,再無瓜葛的感覺,想必是某些人所樂見。
"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師",這是我所見過的最混蛋的邏輯。如果教育感化是萬能的,何需監(jiān)獄與法律?
中國教育的創(chuàng)始人、奠基者孔子曾收門徒三千,弟子七十二圣人,放眼古今中外,誰人能出其右?眾所周知,孔子訓戒學生時用的是一把戒尺,打在手心,那種驚心的疼痛戒在心頭,是以小懲大戒之意。這也是后來封建私塾戒尺的來歷,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魯迅先生童年時代的老師,壽鏡吾老先生的三味書屋。
“親其師,重其道”,敬畏亦是“親師”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必不可少。如果孩子對老師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何談遵守紀律、潛心向?qū)W?
我不是“體罰論”的鼓吹者,也相信幾十年前由于社會整體發(fā)展水平、人們的法律意識、認知觀念的限制,甚至老師的自身素質(zhì)等都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教育的過程中,無法避免地出現(xiàn)過給孩子們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的現(xiàn)象。這個值得我們驚醒、反思,還有改正、避免。社會發(fā)展到今天,完善教育法制和未成年人保護法制,對老師素質(zhì)整體要求提高,本無可厚非,更是當今社會發(fā)展可喜可賀的進步。但如若過于極端,因噎廢食,確是整個時代的悲劇。放眼歷史,極左極右都害人不淺,歷史慘痛的教訓,不容忘卻!
昔日的師道尊嚴,如今斯文掃地!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處境,極大地束縛了教育的手腳!老師的課堂不僅僅坐著勤奮好學、遵守紀律的孩子,也坐著調(diào)皮搗蛋、無法無天的孩子;此時僅僅靠語言來說服,何其蒼白無力!如若你的孩子所在的班級出現(xiàn)了擾亂課堂,無法正常教學的孩子,而且屢教不改,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你希望老師怎么做?你認為老師能怎么做?
反觀當今教育在世界處于領先水平的日本、韓國,尊師重教,整肅的校風校紀,卻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無論我們對韓日懷著怎樣復雜的情感,如何詬病它的黑色歷史和陰詭風云的現(xiàn)狀,卻也不得不承認它教育的成功。國民整體的高素質(zhì)更是令人嘆服!
我知道,當今社會很多人對老師這個群體有很多不良看法,尤其涉及"體罰"這個敏感的話題。但我還是要說,請大家客觀冷靜地思考:你家養(yǎng)一個兩個孩子,有多少做父母的能堅持一生不拍孩子一個巴掌的?適當?shù)膽土P,培育他(她)“敬畏”的根基與土壤,百利而無一害。
把一個孩子帶到這個世上,如果父母沒能為他(她)培育出敬畏的根基與土壤,而又不允許老師去彌補,那么等待他(她)的只有社會的這道堅壁清野!
悔之,恐晚矣!
時常感到身邊孩子的驕縱無比,亦時常聽到家長對老師的各種詬病不屑,碰巧又看到了文章開頭的那篇文章,故而心生感慨,胡言亂語了一通。
說實話,我常常懷念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時代的老師,那個時候師生之間的嬉笑怒罵都那么淳樸、自然。如藍天飄逸的綿綿云朵,春風里令人沉醉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