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假如有來生還做您的女兒(散文)
農(nóng)歷的九月十八,是母親的生日。
記憶的閘門又一次被撞開……
母親,是世上運用頻率最高的一個名詞,可是,我很久無法喊出:因為,她已經(jīng)去了一個遙遠的天堂地方。
一、
我的母親,高挑的個子,清瘦白晰和藹可親的面龐,總是那么的慈祥,說話的聲音有點高,穿著干凈利落,雖然是有補丁的衣服,但是經(jīng)過母親的靜心縫補也很整潔。一頭烏黑亮麗的短發(fā)更襯出母親的忠厚樸實。
雖然離開很多年了,可母親的笑容,身影,我依然記在腦海里!在夢里,我還能與母親相見,可是我無論怎樣喊,母親就是不予理睬,在夢里,我哭了,醒來打濕枕巾。
我們的生命是父母賦予的,父母親為了撫養(yǎng)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切的臟話,累活,全部承擔了。母親從來沒有怨言,用自己薄弱的身體挑起家庭的重擔,努力讓整個家庭變得更加幸福美滿,讓我們姊妹幾個過上好的生活。
在我記憶中,夏季是最忙的季節(jié)了,母親白天下地干活,種菜,除草,還要給豆角黃瓜絲瓜搭架……夏季菜品種多比較繁忙,晚上還要給一大家人做晚飯,母親做的飯可好吃了,尤其是酸菜燴餅子和手搟面,每到母親做飯時,飯菜的香味就會從廚房飄出來,滿滿的“家的味道”。晚飯結束后還要在微弱的燈下為我們姊妹幾個納鞋底,補衣服……
二、
說起母親做的酸菜燴餅子,還有一個小插曲。
依稀記得那是一個中午,母親問我“今個晌午想吃啥啊”我說“想吃酸菜燴餅子”。于是母親就說“好啊,今個就吃燴餅子”。
母親就拿起瓦盆在柜里舀面粉和面,面揉好后,醒了一小會。母親說“我來把鍋灶火引好,我搟面餅,你給添火”,我說“好”。那時家里用的都是煙囪灶,大鐵鍋。于是就坐在灶臺后面的凳子上添火。母親就用搟面杖把揉好的面搟成薄餅,撒上面粉折疊成一塊一塊的放一邊,繼續(xù)搟下一岸面餅。母親搟面的姿勢和神態(tài)很從容,不慌不忙,有條有序的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就在心里對自己說“等我長大了,也學媽媽做酸菜燴餅子”。不一會,母親餅子搟好了問我火添的咋樣了,我說“好著呢”于是母親手拿一塊搟好的面餅子轉身就往鍋里放,突然,拿著面餅子的手在半空停了下來大叫“哎呀,鍋咋燒紅成這樣子了,趕緊,趕緊別加柴了,一哈鍋還叫你給燒爛了”。我一聽嚇壞了,因為我是第一次添火,以前都是哥哥或姐姐添火,有時候也是母親自己鍋上一把,鍋下一把的!于是急忙起來跑到水缸邊舀了一瓢往鍋里到,這一到又惹禍了,本來被燒紅的鍋被冷水這樣一擊,嗶咔嗶咔一響,就裂了個大洞,水嘩啦啦直往鍋底流,立馬灶臺上,母親的臉上,還有我的臉上到處都是柴火灰,連母親搟好的面餅上都被柴火灰覆蓋了,我嚇壞了,急哭了,心想這下要挨打了,等會爸爸回來還要吃飯干活呢??墒牵赣H沒打我,拿起毛巾笑呵呵地給我邊擦眼淚邊說“快別哭了,看你這小花臉都讓你哭花了”,接著拉著我的手又說“以后無論做什么事都要慢慢的來,別著急,就好比讓你給添火這件事……”那時沒有太多理解母親這話的含義,如今明白了母親當時的教導。
三、
小時候家庭條件有限,可是母親卻能把最簡單的在農(nóng)村最常見的酸菜做得格外的好吃,就拿這酸菜燴餅子來說吧,就只有面粉,水,再加上自己家里沃哈的酸菜,還有鹽,少量辣椒就做出這么美味的美食了,那酸菜的香味,從童年一直到現(xiàn)在都飄蕩在我的腦海里……
如今,現(xiàn)代化的廚房,也沒有以前那種煙囪灶臺了,現(xiàn)在吃的餅子都是用電餅鐺做的,也沒有當年母親的味道了!
母親還被村里人公認的是孝順媳婦哩。在我的記憶里有次奶奶不小心腿摔骨折了,躺在床上,吃飯都是母親端到床面前,用個小凳子放床上奶奶吃,吃完了母親又把碗拿去洗,天天如此,奶奶行動不方便,還要扶奶奶上廁所……夏天還要幫奶奶洗澡,洗頭,都是母親親自給奶奶洗;冬天,母親就背著奶奶,讓我給拿個躺椅放在院壩有太陽的地方,讓奶奶曬太陽,暖暖的陽光照在奶奶身上,母親看了露出了和藹的笑臉。奶奶也笑呵呵地說“這太陽好啊,曬的我全身都是熱呼呼地”。
母親總是用她全部的心血來教育我們做人做事,經(jīng)常教導我們說“人的一生有貧窮,有富貴,不管自己再怎么貧窮,都要抬起頭,走好自己的一生,用一顆純潔的心態(tài)去看世界”。還教導我們要勤儉,節(jié)約糧食,經(jīng)常提醒我們姊妹幾個說:“莊稼人最辛苦,吃的糧食和蔬菜都是農(nóng)民伯伯用辛勤的雙手和汗水澆出來的”。那時年幼聽不懂母親所說的含義,可是又好像有點明白。
四、
母親的一生很辛苦,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家家條件都不好,母親很勤勞,為了貼補家用,喂了好幾頭豬,我每天下午放學回家的任務就是寫完作業(yè),然后提著竹籃子去田邊、水溝旁、小河岸、樹林中拔豬草,母親經(jīng)常說:“女兒啊,好好拔豬草,等豬喂大后賣錢了,給你扯花布做新衣裳花裙子,拔豬草時千萬別損壞了別人的莊稼?!碑敃r心里聽了好高興:“又有新衣裳穿嘍!”提著籃子飛也似的跑。
說起新衣裳,還有一個小插曲哩,那年母親也是許下了這樣的話,可是到年底快過年了,村里小孩大多都有新衣裳,唯獨我沒有,我哭得好傷心。母親說今年豬賣不起價錢,就沒給你扯花布,等開年有錢在給你做新衣裳。那時或許是年幼無知吧。根本聽不進母親說的話,更不懂母親艱難地勸告,我依然使勁嚎啕大哭??薜蒙蠚獠唤酉職狻⒖蕹蓽I人了。爸爸回來看見了很無奈地對母親說:“女兒喜歡新衣裳,我們就想辦法滿足她吧?!卑职钟州p輕的嘆了口氣,母親只好上街扯布去了。過年我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好高興呀。后來我才知道,賣豬的錢,都還賬了,母親只好偷偷地賣了半袋包谷才給我買的花布做的新衣服呀。包谷那是全家人活命的糧食呀。那時候的日子過得緊吧,現(xiàn)在回想起那時候的母親,多了幾分理解與心疼。
五、
如今,我已為人母,也體會到當年做母親的為難和艱辛,也有許多甜蜜和無限的遺憾。
現(xiàn)在無法去愛母親,孝敬父母了,只能逢年過節(jié)去上墳,也只有這樣才是緬懷母親的最好方式。我在心里說:“媽媽,女兒來看您了,您在那邊過的好嗎?女兒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您說?!庇袝r候有不順心的事了,都會在給母親上墳時向母親訴說自己的心事。
好多年過去了,每到母親的生日,我就很愧疚,女兒還沒來得及好好敬孝,母親就走了,而我只能用文字思念母親:
母親,對不起,是我懂事太晚,沒有體諒到您的難處。母親呀,您雖然目不識丁,卻能懂得怎樣來教育我們,讓我們勤儉持家,不浪費點熵糧食;讓我們以善為本,好好與鄰居和他人相處;讓我們認真學習,將來做一個對社會有用之人。
母親,感謝您生養(yǎng)了我,給了我生命,感謝您十月懷胎的艱辛,感謝母親為我們的到來承受巨大的身體之痛。
母親,我記得您走時,心理平靜,帶著微笑離開了我們,留給我們最后的慈祥。
母親,您在天堂過得好嗎?
假如有來生還做您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