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魅力長島(散文)
長島,不止一次去過。最早去長島,要追溯到婚前的三十多年。此后,幾乎是一年一次。近五六年以來,去長島的頻率愈加密實,每年都要去一到兩次,甚至更多。經(jīng)年累月里,雖然是n次去長島了,但絲毫沒有審美疲勞之感。每次光顧,依舊驚喜不斷,新鮮如初。
長島又叫廟島群島、長山列島,古為萊夷之地。長島縣為煙臺市下轄縣,四面環(huán)海,是山東省唯一的海島縣,位于膠東和遼東半島之間,在黃海、渤海交匯處。南臨煙臺,北依大連,西靠京津,東與韓國、日本隔黃海相望。它由32個島嶼和66個明礁以及8700平方千米海域面積組成,其中有居民島嶼10個。陸地面積為56平方公里,海岸線長146公里,總?cè)丝趦H有5萬余人。
由蓬萊碼頭乘坐輪船前往,四十分鐘左右即可抵達(dá),若是乘坐軍用快艇,7海里也就分分鐘的事,眨眼功夫即到。長島,這個彈丸之地的小海島,像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鑲嵌在環(huán)渤海經(jīng)濟圈的連接帶,可謂齊魯兒女的天然福地。
長島的美景,如潮漲潮落的海水一樣善變。因出行季節(jié)不同,自然景致各異;因游覽天氣不同,當(dāng)然韻味無窮;因賞景遠(yuǎn)近不同,固然景象迥異;因觀景位置高低不同,誠然別有洞天;因日出日落早晚不同,天然千姿百態(tài)。總之,美麗長島,不同的時空環(huán)境,看點絕然不同??芍^時時有新景,處處有驚喜,??闯P?,百看不厭。
客輪在大海上乘風(fēng)破浪,佇立甲板,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長島隱匿在大海深處,藍(lán)天白云,綠樹紅瓦,孤帆點點,碧海白浪,人影綽綽,如夢似幻,它遠(yuǎn)離世間一切喧囂繁華,說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一點也不夸張。
單是那聞名遐邇的九丈崖、半月灣國家地質(zhì)公園、廟島古廟群、仙境源民俗風(fēng)情公園、林海烽山國家森林公園、廟島媽祖文化公園、萬鳥島、北莊遺址等,就讓人流連忘返,更不要說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生猛海鮮美味佳肴,以及趕海等新鮮刺激的海上生活親歷體驗了。垂釣、戲水、拔蟹籠、擴扇貝、抓蟹子、撈海菜、拾貝殼,撿海帶、尋海石……樣樣讓人享有諸多孩童樣肆無忌憚撒歡的樂趣,人人笑意寫在臉上,個個笑聲跌進(jìn)海浪,眾人大驚小怪的嬉鬧聲隨海風(fēng)飛上云端,男女老少手忙腳亂的身影映照在海灘上,像一幅熱鬧非凡、生機勃勃的現(xiàn)代版清明上河圖,游人們姿態(tài)各異、各自忙碌著不亦樂乎,悠哉樂哉快哉!
此時此刻,面朝大海,秋風(fēng)送爽,景色宜人。
岸邊淺水處,海灘半裸,綠苔卵石,直視無礙;極目深海處,水流湍急,白浪若輪,風(fēng)起浪涌卷起千堆雪,直擊礁石崖體,驚濤拍岸中令人驚心動魄。平緩處,海面若鏡,波瀾微漾,倒影晃動,使人心旌搖曳。遠(yuǎn)處,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近處,惟見礁石碧水流。漫步海邊,海天一色,人在畫中游,心兒瞬間柔化成水。左右兩側(cè),崖石與海域相對,剛?cè)嵯酀?;放眼海面,礁石與碧水纏繞,難解難分;極目遠(yuǎn)眺,大海與孤帆映襯,浩孤成趣;抬首仰望,云翳與遠(yuǎn)山輝映,濃淡相宜。藍(lán)天、碧海、海鷗、漁船、水浮、礁石,構(gòu)成了一幅美侖美奐的畫軸,意若幽蘭,勢如長虹,似一幅雋秀而又磅礴的水墨丹青。
風(fēng)平浪靜時,海面溫情脈脈,像一個大家閨秀,一顰一笑,透出端莊優(yōu)雅,一舉手一投足,不失懿慈風(fēng)范。風(fēng)起驚濤時,海面波濤洶涌,像一個發(fā)怒的潑婦,披頭散發(fā),露出猙獰面目,聲音和面容,都令人退避三舍,望而卻步。任何事物都有兩面,大海也不例外。世間萬物何不如此?!
仙境的長島,是閑適的,又是現(xiàn)代和鮮活的。不是么——
長島的閑適,體現(xiàn)在避世隱逸、浪漫有趣上。那條沿海岸線鋪設(shè)的極具視覺沖擊力的“紅黃藍(lán)”三原色的環(huán)海觀光大道,將人行道、自行車道和觀光電瓶車道,明確區(qū)分開來,真正體現(xiàn)了長島人的“慢”思維,它既是倡導(dǎo)“閑”生活的標(biāo)志,更是讓人們從腳下開始體驗真正的“慢”生活的行動驗證。對這個環(huán)海觀光彩色大道,我自命名為“彩虹大道”。
長島環(huán)島慢行棧道的起點,位于黃渤海交匯處的海域外側(cè)山麓腳下,沿島上原先無路的山海交界處位置逶迤前行,棧道佇立水中,左可觀山,右能望海,目前尚未全線貫通,據(jù)說全長99.9公里,全是由高品質(zhì)的原木修筑。慢道隔不遠(yuǎn)就有一段段的寬闊處,其鋪設(shè)的地板若居家客廳,中間的地面則是透明的厚實鋼化玻璃,透過玻璃幕,腳下就是無垠的大海,站在上面,仿若一不小心就會瞬間被波濤洶涌的深邃大海給吞噬,令人不寒而栗。環(huán)海實木棧道,并不是無縫連接,而是一段一段修建的,中間一部分在懸崖下、礁石旁和嶙峋的巖石叢中,則是由路石壘砌而成,各種石雕造像,生動有趣,令人瞠目叫絕。
靠山體的三原色慢行大道,依山勢劃出漂亮的弧線,道路兩旁長滿了五顏六色的宿根花草,有太陽花、格?;?、彩葉草、雞冠花、荷蘭菊、紫茉莉、喇叭花、玉簪、石竹、矮牽牛、百日草等??亢0兜膶嵞緱5?,沿海岸則逶迤出各種曼妙的曲線,或長或短,或?qū)捇蛘?,或高或低,或直或曲。棧道的途中,還能能看見各式各樣的礁石,有母子海象礁石,還有海獅礁石,慢道的盡頭,則是一片美麗的海灘。海灘上方,是綠樹掩映中聳入云天的仙境源亭臺樓閣。
旅游旺季,慢道路、棧道上,游人比比皆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的服裝、泳衣、太陽帽、絲巾應(yīng)有盡有,令人眼花繚亂。旅游淡季,海島則鮮見游客,只有一早一晚到慢道上散步的當(dāng)?shù)厝讼衿遄右粯樱橇_棋布地散落其中。
長島的現(xiàn)代,不僅是有著許多特色酒店和咖啡小屋可供消遣娛樂,還有枚不勝數(shù)風(fēng)格迥異的漁家樂,可供住宿就餐、體驗“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wù)的自主選擇。無論大的樓堂館所,還是一家一戶式的漁家樂民宿,都交織著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的碰撞。
漁家庭院,雖風(fēng)格各異,卻都風(fēng)情萬種。從裝修風(fēng)格上看,既有小橋流水似的江南婉約庭院,又有粗狂豪放的北方淳樸民居宅院;既有古樸典雅的仿古樓堂,又有簡約唯美的現(xiàn)代漁家。有的漁家樂庭院,依山而建,背靠青山,面朝大海,居高臨下,有一種一覽天下、唯君獨尊的凌然霸氣。有的漁家樂民居,小巧玲瓏,木窗木門,紅燈高掛,門前是生機盎然的花花草草,蝴蝶和蜂蜜在五顏六色的花叢中飛來飛去,樓房的墻壁上是一根根長短不一、平行而上的麻繩牽引線,上面爬滿了綠色的植物,或常春藤、或綠蘿、或爬山虎,有的干脆就是黃瓜秧和絲瓜藤曼……門楣上方,或是一串串火紅的小辣椒,或是黃橙橙的一掛掛玉米串,還有的將一枚枚大蒜編成辮子,掛在窗欞兩旁,更有趣的是將海螺、扇貝、鮑魚、螃蟹殼拼制成各色妙趣橫生的仙境世界,置于墻體、窗戶上,妙趣橫生美不勝收。
一家一戶的漁家樂,或白墻紅瓦木門,或亭臺水榭長廊,或隱于山間,或落于水畔,但有一點是極其相同的,那就是都被花草包圍,小巧而精致,獨特而藝術(shù),都保持著溫馨而又淳樸的味道,一眼瞧過去就醉了……
在長島,隨處可遇的是漁家耿直熱情的漢子與和藹可親的漁家大嫂,無論相識與否、熟不熟悉,那種夾雜著綿軟膠東方言、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都會在遇見的第一時間溫情地縈繞在耳畔,你絲毫感受不到大都市那種隨處可遇、故作的清高和虛偽狀,相反卻有著一股子太陽般赤誠的溫暖熱度和大海樣的豁達(dá)與率真,像海水一樣席卷而來,無縫不入地讓你無處躲藏。島上居民,沒有太多的矯揉造作,“你好啊!多會兒來的?家來耍會兒吧!”一聲問候、一句寒暄、一聲邀請就在微笑中自然而然地傳遞過來,像極了老朋友間的招呼問候,沒有芥蒂,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親切自然,令人不禁莞爾,嘴角一直上揚著。
拋開電腦,退出微信,關(guān)掉手機,或舉家出游,或邀三五好友結(jié)伴同游,面朝大海,臨水而居。清晨,讓潮汐叫醒耳朵;午后,伴鳥鳴沏一壺清茶;夜晚,在月色陪伴下,佐著各色海鮮溫一壺老酒,然后,頭枕著波濤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入眠……即便是沒有“喂馬、劈柴,周游世界”這些詩意的生活,相信所有的煩惱都會隨著陣陣海風(fēng)悄然飄散——童話王國里仙境的清寧與溫馨時光,也不過如此。
長島的鮮活,不僅是美景的自然天成,還有眾多鮮活海鮮令人口舌生津樂不思蜀。長島盛產(chǎn)貝類、藻類、魚類海產(chǎn)品種類繁多,據(jù)說多達(dá)217種,是刺參、皺紋盤鮑、櫛孔扇貝、光棘球海膽等海珍品原產(chǎn)地。單說那初秋的螃蟹吧,秋光正濃,正是蟹肉厚實的時候。母蟹殼凸黃滿,肉質(zhì)細(xì)嫩,公蟹膏脂厚膩,肉豐味美。每揭開一只紅紅的螃蟹殼,吃貨們的眼睛都會大放異彩,滿滿的蟹黃就這樣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你的眼前,讓淑女們矜持不再,一個個挽起袖子,俯下身子,埋著腦袋,十指并用,撕撕扯扯,旁若無人地咂吮起來。
他人的生活許是詩意與遠(yuǎn)方,于我而言,則是美景與美食不可辜負(fù)。尤其是初秋,魚、蝦、蟹、貝正肥時,作為吃貨一枚,開啟海鮮大吃模式剛剛好!螃蟹、皮皮蝦、海蝦、扇貝、花蛤、海虹、八爪魚,盡管往餐桌上集結(jié)吧!來者不拒,大快朵頤、吃飽了不想家呦。
除了海鮮大餐,就是各種時令蔬菜、水果和面食,撩撥著視覺神經(jīng),觸動著味蕾敏感點。玫瑰香葡萄、馬奶水晶葡萄甜到發(fā)膩,脆甜的蘋果、香甜的無花果舉世無雙,涼拌海帶絲、海米裙帶菜,讓味蕾生津不止,還有那粘甜的玉米、海菜包子和鲅魚水餃、鮮扇貝水餃,清蒸咸鲅魚烀玉米小餅,小海鮮手搟面(俗稱長島小面或蓬萊小面),可謂長島特色美味絕佳,令人胃口大開。
美景與美食自然不可辜負(fù),而玩樂更應(yīng)盡情盡興。來到長島,出海趕海一定不能錯過!好在國慶節(jié)前夕游客稀少,我們有幸坐上快艇出海,前往無人居住的燒餅島趕海。之所以說有幸,是因為節(jié)假日和夏日旅游高峰期,游人如織,趕海的人大多在海邊探寶。島上快艇數(shù)量有限,加之燒餅島主要是私人承包搞養(yǎng)殖的一片海域,所以擱在平常日子里,連長島的本地居民都不一定有機會登上這個小島呢。
燒餅島與其南面的廟島遙相對應(yīng),因廟島形若鳳凰,燒餅島形似太陽,兩島相映,其狀故有“丹鳳朝陽”的美好寓意傳說,相傳是塊絕佳的風(fēng)水寶地??焱秤卧诤泼斓暮C?,水依山轉(zhuǎn),山隨水開,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欣賞長島山的巍峨,礁的嶙峋,巖的峻峭,岫的澹靜,壑的深邃,林的蓊郁,水的碧藍(lán)。那望夫礁的傳說,在船夫繪聲繪色的描繪中,變成了對愛情忠貞守望的仙女。還有月牙灣、九丈崖、廟島的媽祖廟,林海峰山的鷹山、矗立著長島標(biāo)牌和燈塔的英山……一個個生動的故事、古老的傳說,悉數(shù)入耳,印刻腦中。
很幸運,趕??煲Y(jié)束時,天空忽然變臉,我們遇到了傳說中的水墨丹青天,雨中的長島別有一番中國山水畫的韻味。風(fēng)雨中,岸邊卷起的千堆雪隨處可見,其濤聲大若驚雷,轟然而下,其雨聲小似撫琴,清音悠揚。茫茫海域,瞬間風(fēng)雨飄渺,一片混沌,偶而露出幾個礁石,若濃彩重墨般若隱若現(xiàn),濃淡相宜的水墨天色變得虛無飄渺,恰似人間仙境。
長島,名副其實的人間仙境。如果是每年的4、5、6、7月份來這里,可乘游船前往大海深處的萬鳥島,觀賞盤旋在你左右、追波逐浪的成群海鷗。那遮天蔽日、成千上萬只碩大的海鷗翱翔于藍(lán)天,時而親近游人,或飛落到你肩上,或飛落到你伸出的手掌上,又時而鳴叫著振翅高飛,那種氣勢磅礴浩浩蕩蕩的震撼場面,那種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溫情畫面,那叫一個壯觀和美好!在這里,你處處都能感受到時光鐫刻的痕跡,每一處畫面都能定格成一幅濃墨重彩的天然畫卷。
如果說,江南的美美在骨子里,而長島的美是揚在臉上又刻進(jìn)骨子里。藍(lán)天白云與廣袤大海渾然一體,天似穹廬,籠蓋碧波,到處一派天蒼蒼海茫茫的高遠(yuǎn)遼闊與浩瀚無垠的氣象。
特別是海上的日出和日落,那種壯觀的場景令人禁不住眼窩潮濕、潸然淚下,有一種熱浪凝聚在胸,令人熱血沸騰激動不已。當(dāng)旭日由海面冉冉升起,紅紅的太陽“騰”的一下躍出海平面、噴薄而出的時刻,你能夠聽到自己“砰砰”心跳的聲音。太陽的光輝能讓世間的黑暗一掃而光,正像“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一樣,這種光明的力量摧枯拉朽,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太陽所到之處溫暖如春,花開成海。當(dāng)落日在海面緩緩謝幕時,落日熔金,漫天的紅霞可謂“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讓人心底有汩汩流水在彭拜涌動。因為正黃昏,才集聚了所有的力量,燦然綻放余光。這,就是夕陽無限好的魅力所在吧。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我們都曾渴望過這種遠(yuǎn)離都市的喧囂、沒有車水馬龍與霓虹閃爍、沒有爾虞我詐與貪嗔癡念的平淡簡約生活。在這里,花開大海,四季不敗,如歌如樂;在這里,海闊天高,云淡風(fēng)輕,如詩如畫。長島,倡導(dǎo)慢生活的不二選擇。長島,人間仙境也。
美麗長島,大開中透出野性,大闔中釋出柔情,遼闊壯觀,磅礴大氣,渾然天成。魅力長島,集山峰,叢林,大海于一身,聚人工環(huán)海實木棧道、彩色慢行道于一體,不要說在大海深處,就是在在陸地,在草木多情的南方,在國際性大都市,這種匯聚了山的偉岸、林的雋秀和水的靈動、棧道與慢行道毗鄰的九曲回環(huán),也實屬世間罕見。
長島,我笨拙的筆墨遠(yuǎn)遠(yuǎn)無法描繪出她的精妙美麗與無窮魅力,僅陳列一二景致和真實的感受,拋磚引玉,愿去過的人懷念她,沒有去過的人向往她,正在親近她的人更愛她。
等老了,我就在小島安度晚年。面朝大海,靜守一窗花、一縷香、一彎月;觀海聽濤,靜執(zhí)一盞茶、一卷書、一壺酒……每一天都是春暖花開,每一刻都是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