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依河而居(散文)
2005年在父母的辛勤張羅下,正值國慶佳節(jié),我們搬進了新家,擺脫了教師宿舍的艱苦環(huán)境,有了自己寬敞明亮的紅瓦房,實現(xiàn)了我們一家三口期盼很久的愿望。
房子就座落在灤河畔,距離岸邊不過80米。這對于生于斯,長于斯的灤河兒女來說,是一種簡單至極的幸福。
白天,尤其是周末的時候,我們大早起就溜達到岸邊,踱步于黃土鋪就的沿河路上,肆意的欣賞著水面迷蕩的水霧,水霧如潔白的絲綢,柔軟而靈動,潮濕而輕盈,在微風的吹拂下,細細的霧沙便飄逸、分解、重組,瞬間幻化成種種奇異的景象,容不得你找到合適的詞句來形容它,表達出你的驚艷,思來想去好像就有一個詞在頭腦里游逛——仙境。而水霧就是天生的舞者,身穿圣潔的白沙,絲毫不顧及游客癡呆而啞然的目光,時而層層疊疊,風起霧涌,時而撲面而來,千萬粒細水粒凝聚成一顆顆小小的水滴,調(diào)皮的撩撥你那顆愉悅或寂寥的心。
走在堤壩上,你任性的陶醉在大自然的造化里,思緒是空靈的,身體也變得飄揚起來,悄然間和淡薄又厚實的水霧融為一體,再也不想分離。
吃完飯,干完家務活,便又有了些難得的清閑。帶個小馬扎,拿著魚竿和遮陽傘,再拎瓶水,和女兒來到灤河邊上,找個水草茂盛的窩子,女兒的小手抓起幾把魚食,撒到河里,然后,我們就坐在小馬扎上,靜靜地等待魚兒上鉤了。女兒用小手托著下巴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浮漂,唯恐錯過一絲動靜,失去拉鉤的機會,看著她的認真勁兒,讓人不忍打擾。而我則悠閑很多,把桿望架子上一放,眼睛早就伸向了遠方。河面寬闊,水草旺盛,偶爾幾只野鴨嘎嘎的洑過,又從水里跳起幾尾鯉魚,讓我心動不已,時不時飛過的水鳥,清脆的叫聲,擦著水面低略而過,和跳出的魚兒形成美妙的圖畫,真的有飛鳥和魚兒談一場水天相隔的戀愛嗎?再向遠處瞭望,一座氣勢恢宏的灤河特大橋飛架東西,暢通了此岸和彼岸的距離。莫名的是一種安全和依靠,自然文明和現(xiàn)代科技相攜相依,是如此的親密。
遠處,寬闊的水面上,有幾只小舟,舟上的漁人,迎著朝陽撒出漁網(wǎng),然后,坐在船頭,吧嗒幾口旱煙,凝視著水面或者遠方的山巒,隨手折節(jié)水草,叼在嘴里,將生活的苦,努力的在這清幽的水里,嚼出些許的豐富,時而再和水里調(diào)皮玩耍的孩子喊上幾句,好像日子里山一般的沉重,瞬間都隨著水波蕩漾開去了。然后,在夕陽的映襯下,彎著身子,拉出漁網(wǎng),收獲多少都一樣波瀾不驚,劃著小槳,吼上幾句自己聽的懂的山歌,悠蕩著回家。
而我們魚兒釣上來也好,釣不到也罷,反正是親近了灤河,就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我們四雙腳丫泡在清澈的水里,涼爽而愜意,間或游過的小魚、小蝦觸碰到腳丫,一點癢癢的感覺,難以言表的舒服?;蛟S哪天幸運了,真的釣上魚來,女兒歡叫的嗓音,估計在家的妻子都能感覺到,好像做成了一件特偉大的事情。要回家了,岸邊盛開的各式野花在夕陽的映射下,發(fā)出溫馨而絢麗的色彩,灤河被點綴的妖嬈了許多。女兒順手采摘一兩朵不知名的花兒,要插在花瓶里,給辛勞一天的母親看,讓我們晚上也能在夢里聞到花香。于是,童真、童趣就在這灤河岸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演繹。
晚上,岸邊涼了很多。女兒鬧騰一天,自己早就洗洗腳,鉆到她的被窩里睡覺去了,夢里還偶爾喊著,魚兒咬鉤了。我和妻子攜手走在水邊,沉默,不想打破勞累一天的水的寧靜,只是靜靜地聽河水流動的聲音,輕輕地,任由它們流進我們的心里,慢慢地浸潤著干涸的思緒和心靈。還有那偶然飛過的螢火蟲,這個在漆黑的夜晚點燃灤河的使者,以螢火之光,為流淌八百余里的灤河增添了無數(shù)神秘的魅力。時而的蟲鳴,加深了夜的靜謐,蟋蟀在為灤河唱著搖籃曲,星光也隱藏到河里去了,偷偷地洗個澡吧,明天又要和灤河分離。
我們一家三口依河而居,隨著晨霧睜開朦朧的雙眼,白天伴著奔騰的河水前行,在河水的滋養(yǎng)中茁壯成長,夜晚,滿天星輝中,又枕著河水而眠,宛如疼愛子女的母親,呵護著我們的一生,讓依河而居的我們是如此的慶幸。
依河而居讓我們學會了如何與灤河交流,知曉了感恩和付出,深諳它的平凡與偉大,它無盡的愛就在這廣闊的天地里,以恣意隨性的形式,灌溉、哺育著兩岸的生靈,讓所有的生命得以淡定而從容的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