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那一笑,誤終身(小說)
說好的一輩子,少一秒一分一個時辰都不算!
龐龐今日收到從深圳寄過來的書,《擺渡人》厚厚的全英文版,她下意識的知道這肯定是花兒寄的圣誕節(jié)禮物,頓時哭笑不得。前幾天剛剛鬧完矛盾,龐龐忍無可忍說要和花兒絕交,曾經(jīng)的花兒是善解人意的,溫柔的,可是最近一年來,變化得讓龐龐無所適從。因為花兒總是和她抬杠,每次龐龐說東,她總要說西,什么真理無敵,什么四大皆空,讓龐龐很是無語。因此,花兒的圣誕節(jié)禮物,她說要的小米手表,龐龐就給她打了個句號,沒門,不讓她送禮物也不接受她的禮物,可這《擺渡人》跨越大海,還是來到她的手上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龐龐的腦海中逐漸顯示花兒的影子,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笑起來,大眼睛會説話,性格是十分開朗的,也很惹人喜愛。而龐龐就相對于比較執(zhí)拗,固執(zhí),沉默寡言,她們是多久沒有見過面了呢,快一年了吧!龐龐沉寂在回憶里。
一、初相遇
要是笑容會拘束,要是眼睛會講話,要是動作會克制,那么龐龐和花兒就不會相識。
猶記得08年那年秋天,正是小學(xué)升初中,龐龐和花兒很幸運的成為了同桌,兩人相視一笑,龐龐問她,“你叫什么名字???”花兒靦腆的回答“龐花兒,你呢?”“龐龐,我也是姓龐,好巧啊?!饼孆嬚f完,就拉著她的手,很開心的笑了。那一次的笑容就成為了一輩子擺脫不了的情愫,竟吵吵鬧鬧的過了10年。
那時的龐龐,花兒天天膩在一起玩,志趣相投,談著各自的少女心事,形影不離,就這樣相伴著走過了初中、高中。每一次的體育考試,都是龐龐的噩夢,體力差,肺活量不足,明明超過165厘米的個子卻只跳了不到1.5米,八百米長跑的時候又是倒數(shù)一個,每次同學(xué)們都在旁邊無情的取笑龐龐,只有花兒一個人默默的呆在她的身邊,對她說“沒啥的,不就是體育嘛,大不了以后我陪著你跑,陪著你跳,咱不難過,好不好?”龐龐每次聽到她這么說,都感動不已。有時,也許只是一個動作或者神情就足以讓一個人深深的銘記。
高考的時候,兩個人挑燈夜戰(zhàn),晨鐘暮鼓,像極了尼姑庵的生活。天不亮,龐龐就拉著花兒起來,去吃早餐,然后去教室朗誦,背書,那是一段比較灰暗卻又甜蜜的記憶,每次考試后的失落與進取,都讓兩個年輕人的心更加堅強起來。
高考結(jié)束之后,她們?nèi)缭敢詢數(shù)膶崿F(xiàn)了自己的目標,考取了不同的學(xué)校,學(xué)了不同的專業(yè)。原以為兩個人的生活從此會變得遙遠,畢竟地點轉(zhuǎn)換了,人的心也會悄悄跟著改變。所以龐龐和花兒在去大學(xué)報道的時候,都十分不舍?;▋赫f著,“你到時一定要給我來信,告訴我,你過得好不好?!薄爸懒耍湍銌?,又不是再見不到,車子就要開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到了再聯(lián)系你。”龐龐推了推她的手說。但花兒并沒有聽她的話就此離開,而是默默的在原地看著龐龐的影子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人潮中,眼里滴落兩行淚水,她也不懂,為什么就這樣惦記著這個沒有良心的家伙。與她一起送別的竹子遞給了她紙巾,安慰她道“你要是舍不得,到時去她學(xué)校找她玩不就可以了嗎?”竹子是個陽光帥氣的男孩,一直默默的對著花兒好,從來不求什么回報,所以龐龐每次都是使勁的撮合他們,只可惜,兩個都太笨了,對于感情一竅不通,索性龐龐就不管他們了。
此刻的龐龐憧憬的是即將來臨的大學(xué)生活,未來的世界會是怎樣的,走過的城市又將遇見些什么呢?不得而知。
二、距離雖遠,長相伴
地域里山南水北,感情里人來人往??上肽钅愕娜耍€是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陪伴在你身邊。
2014年的某一天,龐龐正在圖書館看著書時,一個熟悉的鈴聲響了起來,她快速地走進了洗手間,小聲地說“花兒,怎么了,我在圖書館呢,這里需要安靜的,我下次再打給你”說完便掛了電話。
龐龐永遠也不會知道,有一個人在來到這座城市安置好行李的第一天就是要來她的學(xué)??纯此?。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不懂花兒究竟是有多大的勇氣,上了一輛陌生的車來到她的學(xué)校,聽她掛完電話后,就走進學(xué)校問了很多個人,學(xué)校圖書館在哪里,然后就在那里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學(xué)校圖書館是需要有校園一卡通才能進去的,花兒也不發(fā)短信給龐龐,就想給她個驚喜,就傻傻的站在外面等待。
當(dāng)龐龐出來的時候,花兒悄悄的走到她的后面,拍了一下她,扮了個鬼臉,“可餓死我了,你也夠折磨我的?!饼孆嬕詾槭腔糜X,打了下自己的臉蛋,不相信?;▋赫{(diào)皮的說,“是我了,趕緊帶我去吃飯吧,想嘗嘗你吃過的飯?zhí)谩!?br />
龐龐看著她津津有味的吃飯,疑惑的問,“這個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去你學(xué)校報道的嗎,怎么會在這里?”花兒眨了眨眼睛“誰知道呢!”
花兒是十分擔(dān)心龐龐的,因為龐龐是不太喜歡與人接近,這幾年來也沒有什么特別要好的朋友,擔(dān)心她還是那種獨來獨往的性格,和同學(xué)弄不愉快。所以來到學(xué)校安置好行李報道后,就百度了龐龐所在的學(xué)校地址,來看看她。誰知,從此龐龐的學(xué)校也成了她的???,每次一有空,就搭著公交車跑來找龐龐玩,聽龐龐講一些奇聞異事,然后兩個人樂滋滋的去吃飯,逛街,散步。
不過龐龐還是喜歡獨處,比較喜歡靜,通常也就只有花兒能喊得動她。花兒則是好動,高中的那幫朋友,也各自分布在不同的學(xué)校,距離都不是很遠,每次都來找花兒去玩,而花兒則每次都帶他們來找龐龐,想拉她一起出去游玩,可每次龐龐總是有無窮無盡的理由推脫。有好幾次,花兒都生氣了,再也不管你了,龐龐聳聳肩,微笑的看著她,“不理就不理咯,反正我是不會去玩的?!?br />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龐龐知道花兒才不會不管她呢,她去游玩后,肯定拍一大堆照片,然后發(fā)給她看,給出評價,所以只管耐心的等便是了。
三、畢業(yè)那天
幾年的大學(xué)生活轉(zhuǎn)瞬即逝,似乎沒留下些什么痕跡,便匆忙的告別。
這座城市,還是那么的陌生,除了墻角的玫瑰,操場上柔和的風(fēng),其他的依然遙遠。
那幾個曾經(jīng)暗戀過龐龐的男孩子,也只是十分羞澀的和她說了句珍重,帶著盈盈的笑意。花兒過來幫她搬行李,告別了這座曾經(jīng)生活過的學(xué)校,臨走時,龐龐回過頭看了一眼學(xué)校,走了也許就再也不回來了,很多該愛的人沒有來得及愛,很多該說出口的話也還沒有說,就即將要埋藏在歲月的風(fēng)沙里,不得而知,無處可尋?;▋豪死氖?,走吧。龐龐看了一眼花兒,給了她一個擁抱,說,“感謝你一直都在,始終包容著我的脾氣。”
四、送別
一直以來,都是別人送龐龐離開,龐龐永遠也無法理解那種離別的感情。直到有一天,花兒也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回到她的家族企業(yè)去上班,報著各種培訓(xùn)班,每天要被各種事情壓得喘不過氣里。從此,身份轉(zhuǎn)變了。從前,是花兒聽她說;現(xiàn)在,是龐龐聽花兒說,傾聽一直都在,只是對象轉(zhuǎn)換了。
龐龐送花兒離開那天,正巧下雨,她看著花兒遠去的背影,百感交集,誰說愛情是可以讓人刻骨銘心,念念不忘呢,友情何嘗不是。從此,這座城市再也沒有一個人會煮熱騰騰的面條給她吃;再也沒有人帶她去吃好吃的小吃,看好看的電影。比如秋刀魚、章魚小丸子,蛋撻、麻辣豆腐、香噴噴的雞排等等,所有好吃的零食都是花兒發(fā)現(xiàn)的;再也沒有一個人會無論多晚都出去接她,陪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心有那么幾個瞬間就真的孤獨了,無法用言語去表達,從此,她成了那個會滴落兩行清淚的人,只是她身邊并沒有一個叫竹子的男孩安慰她。
龐龐使勁的沖著她揮手,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只是靜靜的看著。雨下著,很細很長,龐龐走在雨中,來自天空的洗禮。這些年,她不開心時,是花兒的陪伴;每一次生日時,翹課也會過來幫她過生日;生病時,也是她陪她去看的醫(yī)生;取得的一些小成就,也是她的掌聲最熱烈;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品也還是她送的。龐龐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距離,隔海相望,從此海上多了一條線,叫思念。
五、好朋友,隔世的冤家
不懂是不是分開得久了,經(jīng)歷得多了,花兒再也不是那個善解人意的花兒,而是一顆火辣辣的帶刺的玫瑰,兩個人的爭吵聲取代了甜言蜜語。
于是無數(shù)次龐龐就有了要絕交的念頭,她倒寧愿自己一個人自得其樂的生活,也不愿接受花兒的‘教訓(xùn)’。
有好幾次,花兒都要和她抬杠,龐龐無論講什么話題,一有點小毛病,馬上就反駁,一點情面都不給,深深的刺痛著龐龐的自尊心。比如,一個淘寶天貓的事,多少人會購物,前段時間推出的2億紅包,也成為了矛盾的導(dǎo)火線,于是兩人各自拿出證據(jù),數(shù)據(jù)比例來證明自己的觀點;還有一次是因為叫順豐快遞取件的事情,龐龐則認為麻煩,花兒則說,這些事情你不學(xué),將來你要怎么辦,常識都不懂。于是兩個人隔著屏幕怒火中燒,各種賭氣;最決絕的一次,就是龐龐工作的問題以及兩人聊著聊著不知是何緣故,就徹底生氣。龐龐最后對她說,我要和你絕交,不想和你講話,一和你講話我就生氣,一生氣我就不開心,一不開心我就堵得慌。但每次,隔了幾天,又各種問題詢問龐龐,龐龐繼續(xù)不理她,然后花兒就說,“以后你都不要回答我的問題!”龐龐說,“不回答就不回答,沒叫你問。”龐龐越來越搞不懂,兩個都是成年人了,小時候沒有鬧的矛盾,卻是長大之后,畢業(yè)之后才要互相怒,說出去,都不好意思。不過無論吵哪次架,多大多小,總有一方先低頭,每次都是花兒故意找話題,龐龐持續(xù)了半個月不理她。其實,在吵架后,哪一方先低頭的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錯誤,而是更加在意這段感情,因此愿意放下身段去接納,去承擔(dān)。
龐龐原以為不理花兒之后,兩個人就可以相安無事的安靜過自己的生活,可是龐龐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生日的時候,那個帶刺的玫瑰不懂是通過多少個人詢問她公司的地址,恰好就在她生日的時候寄到,并且里面寫了幾封很長很長的信件,其中最讓她記憶深刻的是,“說好的一輩子,你真的就這樣走散了嗎,因為不在你身邊,不能包容你,因此需要用另一種方式鞭策你,講你越深,其實就是愛也深,你總是說我不懂感情,其實是你不懂?!饼孆嬁粗豆适隆愤@本書,也是花兒送的,只因為她偶然間提起,還有《擺渡人》渡人,渡己,路途遙遠,山高水長,人又那么多,一輩子一個人怎么可能就一種感情呢!
末了,龐龐想起這點點滴滴的往事,眼角濕潤,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性格有時確實存在著問題。她看著朋友圈花兒發(fā)的那段話,是莫言先生說的,那誰,“朋友或是情人,能走過三個月的已不容易,能堅持六個月的值得珍惜,能相守一年的堪稱奇跡,能熬過兩年的才叫知己,超過三年的值得記憶,五年后還在的,應(yīng)該請進生命里。十年后依然在的,那就不是朋友了,已經(jīng)是親人,是生命的一部分了!”在這個善變的時代,且行且珍惜!
六、后來
是啊,漫長的時光,始終能有一個人和你成長,了解你的脾氣還能包容你;彼此生氣后,還能回過頭來找你,實屬不易;在每個節(jié)日都能想到你;去旅游回來后,還捎帶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喜歡著你的喜歡,討厭著你的討厭,夫復(fù)何求!
龐龐默默的打開了京東商城,購物車里面的小米手表,按了支付。
在上面寫上一段話,十年長跑,怒不斷,愛還在,一個淺淺的笑容就這樣糾纏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