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獎賽”】羨富生嫉禍(小說)
倪家灣村有個倪喜金,這幾年,他在城里倒騰買賣發(fā)了大財,買了房子、購了車子,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每逢到了周末,他就都會開著剛剛購買的嶄新別克轎車,回到倪家灣村的他的老家里住上一天,嘴上說的是不忘初衷,可鄉(xiāng)親們沒有一個不說他這是回來炫富的。
倪喜金是單親家庭,只有一個小孩是寶貝兒子,他給兒子起了個大號叫‘倪宏俊’。倪宏俊今年已經(jīng)六歲了,小模樣長得俊俏不說,一舉一動都活潑可愛,很是逗人喜歡。每次倪喜金回到村里的時候,倪宏俊這個小家伙都吵著倪喜金說道:“爸爸!爸爸!快打開轎車上面的天窗,我要站起身來檢閱儀仗!”每次倪喜金都是順著寶貝兒子,一邊開車一邊用手輕輕點按天窗的按鈕,通風(fēng)天窗便徐徐升了起來,倪宏俊立馬從轎車后排座椅的中間站起身來,把腦袋以及上半身拱出車外,舉起揮舞的雙手過一把像首長一樣檢閱部隊的愉悅感受。
倪家灣村有兩大家族,這第一大家就是以倪宏俊為代表的倪姓,另一大家族姓陸,雖然住在靠村前的位置,可人丁卻沒有倪氏家族的興旺。每次倪宏俊開著別克轎車回村里的時候,都要經(jīng)過靠村前的陸家胡同。這陸家胡同是老輩子建筑的那種不足五米寬的窄長街道,緊臨著街道有家寬大宅院,宅院里面緊靠著街道的位置栽了一棵十多年生的梧桐樹,生長得特別茂盛,粗壯的梧桐枝丫伸出了墻頭外面,遮住了大半個胡同的陽光。
這天,倪喜金又回到村里小住。當(dāng)別克轎車路過窄長陸家胡同的時候,倪喜金為正在檢閱的兒子人身安全著想,怕他被伸出墻外的梧桐枝杈碰著腦袋,就微笑著調(diào)侃說道:“檢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請將軍車內(nèi)就坐!”
這兒子倪宏俊也算是聽話,倪喜金囑咐的話語剛剛說完,他立刻就把上半截身體縮回車?yán)???删驮诖丝?,還沒等倪喜金把別克轎車的天窗關(guān)上,突然“啪嚓”一聲,一個足有二三十斤重的大冬瓜正好從別克的天窗砸進轎車的箱內(nèi)的倪宏俊頭上,倪喜金從別克轎車的后視鏡看到倪宏俊身子一歪,就倒在后排的座椅上昏了過去。他猛地一踩別克制動,立刻停下車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掏出手機撥打120求救電話。
“大家快來看??!倪喜金的兒子在轎車?yán)锉淮蠖显业没杷肋^去不會吭聲啦!”不知是誰躲在陰暗的角里喊道。
倪家灣的村民自古就有喜歡看熱鬧的嗜好,他們聽到了喊聲,立馬圍攏了過來。有許多倪氏家族的人還抱打不平憤憤地說道:“這個陸剛,我們早就警告過他,這冬瓜長在胡同上空當(dāng)中不安全,可他總是不聽,也不拿當(dāng)回事,這不,出事了,看他咋解決?”
倪喜金這才注意到,那根粗壯的桐樹枝丫是從陸剛家里探出墻頭外面的,上面還有好幾個在打著秋千的小冬瓜在吊著丟蕩亂晃的,這就不用問了,剛才砸暈兒子宏俊的那個大冬瓜,正是從伸出墻外的枝杈上面的冬瓜藤上掉下來的。
很快,市里中心醫(yī)院的120急救車趕到現(xiàn)場,隨車醫(yī)生立馬對倪宏俊進行了簡單的檢查處理以后,立馬就送到了醫(yī)院救治。
轉(zhuǎn)眼二十四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可是宏俊的昏迷還不見醒來,這下可急壞了倪喜金,他焦急地搓著雙手問醫(yī)生:“這到底是咋回事?”醫(yī)生看了一眼只會喘氣沒有半點蘇醒的孩童,又看了看焦急當(dāng)中的倪喜金,說出的話來一下子讓倪喜金傻眼了,“你要有個思想準(zhǔn)備,這孩子的大腦受到很突然的外力撞擊,如果再不蘇醒過來的話,就會造成大腦缺氧而使大量腦細胞死亡,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的嚴(yán)重后果?!?br />
這可真是禍從天降啊!倪喜金的老婆陸春花聽了當(dāng)場就嚎啕大哭起來。倪喜金聽著老婆的哭聲突然想起了陸剛,如果不是他家的桐樹枝長出墻外,如果不是順著枝杈爬出的冬瓜藤上結(jié)的那大個的冬瓜,哪里還會有這樣被冬瓜砸傷的不幸事情發(fā)生?
再說這時陸剛和他老婆陸清霞得知倪喜金的兒子被自己家的冬瓜砸傷的情況以后,嚇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焦躁不安。特別是陸清霞,在一個勁地埋怨丈夫陸剛:“我早教你把那個最大的冬瓜摘下來,可你就是不當(dāng)回事,再長長,這下子長得惹出禍來了吧?”
這時,正好倪喜金找上門來沒好氣地說道:“陸剛,你家的大冬瓜砸傷了我的兒子,到現(xiàn)在還一直昏迷不醒,你說說這事情應(yīng)該咋辦吧?”
陸剛的老婆陸清霞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聽倪喜金這么一說,立刻站到陸剛的前面,反問的口氣說道:“我的冬瓜長在我家樹上,怎么不砸著別人,偏偏砸著你兒子?這不是你們自己找著的嗎?怎么還賴起我們?”“你們家的冬瓜占用了公共的領(lǐng)空,砸到了人,你們就得負責(zé)任!”兩人互不相讓,一直從家里吵到了街上,很快就圍上來好多圍觀看熱鬧的人群。
倪喜金氣急敗壞地說道:“這胡同是公家的地方,你的大桐樹長到胡同外面的上空,就是侵犯了公共的領(lǐng)空,更不應(yīng)該讓冬瓜也長在桐樹枝杈上,掉下來砸傷路人,這件事情你就得負全部責(zé)任!”
“負責(zé)個屁呀!我的冬瓜愿意長到哪,那是它自己個的事情,誰也無權(quán)干涉,也管不著。再說了,每天過往的人群那么多,為啥人家都沒被砸著,偏偏砸中了你的兒子?再說啦,你好好的一個車子,干嗎要在上面開個窟窿呢?你這不是沒病找病犯神經(jīng)嗎?”
陸清霞的胡攪蠻纏,把倪喜金氣得渾身打哆嗦,憤憤地說道:“是你家的冬瓜砸傷了我的兒子,你還倒打一耙埋怨我車子有天窗?難道過往的行人路過這里,都要提前在頭上頂口大鐵鍋不成?”
“可我沒說非要頂口大鐵鍋,頂一口鋁鍋也行,還輕呢!”
兩人爭吵得不可開交,鎮(zhèn)派出所的嚴(yán)把關(guān)所長趕到了事故現(xiàn)場,他先態(tài)度十分和藹地勸退雙方,然后又很嚴(yán)肅地要他們明天都到派出所去協(xié)商解決。
這下子陸剛家的兩口子可就吃驚不小了,晚上睡不著,陸清霞就問陸剛說道:“明天到了派出所,他們會不會教咱們付給他醫(yī)藥費呀?”
“醫(yī)藥費這還是小事,我就怕他兒子倪宏俊真的成了植物人,那就恐怕連打帶罰咱們還得服法律責(zé)任呢?!?br />
聽丈夫這么一說,陸清霞愁得唉聲嘆氣。正后悔著,突然聽到房子頂上有異常響動,她趕緊叫丈夫陸剛披衣下床,起來看看。陸剛臨出門的時候,陸清霞在被窩里輕聲喊道:“別忘了,撈上一把斧頭拿著!”他經(jīng)過灶堂沒忘記妻子的囑托,順手抄起灶臺旁邊的一把斧頭,走到堂屋門口抬頭一看,就見到一個黑影,正沿著伸出墻外的梧桐粗壯樹枝在往外爬著。
“站??!兔小子你哪里跑?!”隨即一個猴躍樹梢彈出屋外,隨著陸剛沖那黑影大喝的聲音,他手里的那把碩大的斧頭,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直接朝著那個黑影飛了過去。
斧頭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嗖”地落在了黑影旁邊的樹杈上,震落得滿樹碩大的梧桐葉子嘩啦直響,嚇得黑影猛地一驚,急忙伸出手去想抓住另外一根枝杈,誰知只聽“咔嚓”一聲,黑影抓到手的那根較細的梧桐樹枝瞬間斷裂了,黑影搶在斷裂的樹叉前面,先前一步從樹上摔了下去,重重地跌到墻頭外面胡同的地上。陸剛急忙打開院門,呼喊道:“抓賊呀!快來抓賊呀!我的家里招賊啦!”
走近一看,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自己門里的堂弟陸菲婭,于是便沒好氣的質(zhì)問道:“深更半夜的,你跑到這兒來干什么?”
這時,陸菲婭痛得爬在地上,過了很長時間才爬起身來,支支吾吾地說道:“你也……也真是的,不弄清出情況,就猛地把斧頭扔了出來,這萬一是削在了我的腦袋上面……我看你還能想出啥辦法補救?”好久不見陸剛吱聲說話,他就又接著支吾道:“哎呀……你先別問為什么了,我的頭都被磕破了……你趕緊點兒……替我包扎一下……”
一聽說他頭受傷了,陸剛就趕緊跑回屋里去找了幾塊白布,動手替他包扎起傷口來。
等包扎好了傷口以后,陸菲婭拍了拍粘在屁股后面的泥土,邁開腿就想走,被陸剛一把扯住了后背的衣襟說道:“等等,你先別急著回去!事情還沒弄清楚呢!你剛才來這里爬到我家樹上,到底是想來干什么?”
見脫不開身了,陸菲婭只好停下來兩只眼珠子骨碌著亂轉(zhuǎn),吞吞吐吐地說道:“是……是這么回事……我肚子疼……想出來拉屎,就看見一只帶著布條條的鴿子,我就追了過來,看到白鴿落在了你家的梧桐樹上,我就想上去把它逮住……可沒想到你……哎呀……誤會……誤會……是一場誤會呀!”
兩人正說著,這個時候接到報案的嚴(yán)把關(guān)所長帶著兩名警員趕了過來,聽道陸菲婭的這番表白以后,嚴(yán)所長冷笑一聲說道:“你蒙三歲兩歲小孩呢?深更半夜的上樹去捉鴿子?你是夜鷹貓頭眼哪?”
“我蒙你們干啥呀?騙你們我是小狗,我就是過來捉帶布條的白鴿嘛!”
嚴(yán)所長立刻掏出了一個強光手電筒朝樹杈上仔細照了一會,接著讓陸剛把家里的梯子找來爬到樹杈上,仔細查看樹杈上冬瓜藤蔓掉冬瓜的那個地方的蒂把,最后,嚴(yán)所長用小刀割斷一節(jié)冬瓜藤蔓,裝進一個小塑料袋里交給了身旁的一位警員,并朝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后,他來到陸菲婭他家的平房頂上,仔細地查看一番,下來走到陸剛家伸出墻頭外面的冬瓜藤下面的墻根附近,吩咐隨來的警員和圍觀的群眾分頭仔細尋找氣槍打出的一顆鋼珠。
人多力量就是大,所有參加的警群全都打著手電筒幫助尋找,不一會工夫,還真的在平房靠墻根處找到了一顆還帶著火藥味道的氣槍鋼珠。
嚴(yán)把關(guān)所長拿著撿到的那顆帶火藥味的鋼珠,對著所有過來尋找的人群說道:“現(xiàn)在這冬瓜砸人的真相已經(jīng)基本上明確了,那個砸傷倪宏俊的大冬瓜,并不是自己掉了下來的,而是有人故意用氣槍打下來的!”
聽罷,在場參加尋找的人群驚呼議論起來:“這是誰?是誰這么缺德,找出來讓他蹲笆籬法辦他!”
嚴(yán)所長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人看來是和倪喜金家是有仇恨的,要不然他怎么會趁著在倪喜金的轎車開到大冬瓜的時候,用氣槍瞄準(zhǔn)冬瓜藤蔓的冬瓜根蒂,一槍把冬瓜打了下來,正好讓冬瓜砸在倪宏俊剛坐下的天窗里面。大家請看,這就是那顆射下大冬瓜的氣槍鋼珠!”
聽到嚴(yán)所長這么一說,陸菲婭早已沉不住氣嚇得渾身篩糠求饒道:“嚴(yán)所長你就別說了,我……我老實交待……”
原來,這位陸菲婭平時好逸惡勞,喜歡打鳥,就偷偷地花高價在黑市上買了一支氣槍。這支氣槍的威力特大,而且準(zhǔn)確度也很高。
那天,倪喜金開車過來的時候,陸菲婭正好在自己家的平房頂上閑望,當(dāng)他看到倪喜金的轎車進村以后,他臨時起了歹意,急忙跑下平房把私藏的氣槍拿了上來,并做好射擊的準(zhǔn)備,當(dāng)倪喜金的別克轎車剛拐進陸氏胡同的時候,他一槍射斷了結(jié)大冬瓜處的藤蔓,使射掉的冬瓜砸進了轎車天窗里,正中砸在了小宏俊的頭上。
聽完陸菲婭的交待,嚴(yán)所長嚴(yán)厲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傷害報復(fù)倪喜金?”
“因為倪喜金仗著自己手里有兩個臭錢就狗眼看人低!有一次我因為買化肥找他借錢,他一分錢沒借不說,還挖苦我說借錢給你,你還得起嗎?還有,那天村長的兒子結(jié)婚,他在喜宴的現(xiàn)場給那么多人讓煙,唯獨把我落下,不給不說,還瞅了我一眼說就你這熊樣,根本不配抽這個大中華?!?br />
聽到到這里,站在他旁邊的本家叔叔陸剛埋怨說道:“就因為這你就實施報復(fù)?你這樣不僅傷害了倪喜金的兒子,也害慘了我呀!”
陸剛的話剛說完,嚴(yán)把關(guān)所長就接上去說道:“也害了你自己,你私藏槍支,還實施報復(fù),已觸犯了法律,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制裁!”嚴(yán)所長說完掏出手機把情況報告給了市刑警大隊。一會工夫,一輛警車就鳴著警笛開了過來,拷上了陸菲婭給帶走了。這真是,看人致富生嫉妒,歹意害人更害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