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開】童年糗事(散文)
小時候,有一件事很長時間讓我難為情,是什么呢?告訴你吧,就是尿床。
尿床,在我們老家另一種說法叫走尿,大凡小朋友都干過這活兒。不過,有的三四歲就“卸職”不干了;晚一點的跨進學堂門才離開這“崗位”。我呢,好像對這活兒情有獨鐘,上學了依然不離不棄,甚至有“做強做大”之勢。當然,從沒有一門心思的把它當成“功課”來做,但隔三差五的冷不丁的就做了一回,真是防不勝防,有苦難言。
上學前,皮肉嫩,還經(jīng)不起大人們的“巴掌伺候”,處于諒解階段。一旦走尿,大人們常常打趣道:“昨天晚上‘漲大水’了,有些人差點被沖跑了?!蔽抑肋@是在奚落我。我低頭不語,裝著沒聽見,或悄悄走開。
我們農村孩子,不吃“空餉”。放牛、割草、砍柴、打豬草這些農活兒不離身。就是上了學,也依然身兼多職,不曾脫離過這些“崗位”。不過,貪玩是孩子的天性,我們總是想方設法趕完這些分內之事“交差”后,開始我們的“板壁上都有腳印兒”的瘋狂玩耍。所以,天黑吃過晚飯,只要外面沒有伙伴一起耍了,在大人們煙霧繚繞的閑談的催眠下,我就悄悄躺在板凳上睡著了。母親洗碗喂豬后,再來招呼我睡。約莫一兩個小時,就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十分不情愿地撒了尿。這樣,這一晚上就算“平安無事”了。有時候,當母親把我叫醒我后,我已經(jīng)提前完成了,屁股上就免不了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
上學后,晚上不再爬在板凳上睡覺了,可以獨自上床睡覺了。熱天,總喜歡脫得光溜溜的。就算走尿,對自己也無大礙,遭殃的是身下席子和谷草。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掀開席子,讓尿臊味散發(fā),讓流動的空氣吹干谷草。冬天就是另一番天地了。因為青篾席子很冰人,我只好裹著衣服褲子睡。一旦走尿,后果就是災難性的——褲子幾乎全濕,衣服濕了半截,“規(guī)?!贝蟮臅r候還會殃及被子??v然“災難”發(fā)生,也斷不敢馬上把濕透的衣服褲子脫掉。因為不想事情敗露挨打受罵,索性用體溫把尿濕的衣服褲子烘干,希望借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天亮了還沒有干,那就只得“加時”。即使起床的催促聲接二連三,也只好賴著不起。
在放牛割草的閑暇,我們幾個“尿友”(尿床小朋友)也在山坡上交流心得,走尿的過程有著驚人的相似——走尿前,睡得正香,在夢境中活動……尿脹了,四處尋找茅廁或僻靜處小便……脫下褲子痛痛快快地撒呀,撒呀……不知不覺地,電影中的蒙太奇效應產(chǎn)生了——來了一次鏡頭大切換,暖烘烘的被窩立即冰涼,一下就從夢境回到現(xiàn)實。一切都為時已晚,又尿在床上了。
我睡的床鋪,母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掉谷草,但是,走尿次數(shù)總是居高不下,席子底下的谷草飽受“浸潤”;蓋的被子也不能濕一次就換一次,很多時候在火鑲里發(fā)點炭火,罩在炕籠上烘干了事。
大人們有事無事的常常以我走尿為素材嚼舌、取樂,我一聽到就有些無地自容,逃得遠遠的。慢慢就養(yǎng)成了靦腆的性格。如果走親戚,不管路途多遠,我總是想方設法當天返回,避免發(fā)生“不愉快”的事情,小臉兒沒地方擱。
我走尿的事,母親在和三鄰四舍談起時不免流露出幾分愁容和焦慮。她們交流“會診”的結果是孩子有病,至于這種頭不暈肚不痛、能吃能喝就是晚上悄悄尿濕床鋪的病是什么病他們尚不清楚,但他們知道治這病的藥方——狗肉。于是,不管附近哪家打狗,我因為具備“患者”這個特殊的身份,在“治病救人”這個冠冕堂皇的指導思想下得以優(yōu)先享用。
如果年關殺豬,每頓都有大碗的肉讓我敞開肚皮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倘若一天吃得清湯淡水的,抑或吃了一頓稀飯,那就是板上釘釘兒——沒得商量的余地——準走尿。
知兒莫如母。母親知道走尿是我的“常規(guī)工作”,總是操了不少心。她想方設法改善生活,讓我每頓多吃點油葷,但這只有在臘月和正月才能做到,因為一年殺一頭肥豬,全家七八口人都要靠它吃油。在油水不太充足的日子,母親多管齊下,菜里鹽巴放適中,避免菜吃咸了發(fā)渴多喝水;搶在我走尿前叫起撒了第一泡尿,這一晚上就安然無事了。
直到上了初中,我記不清吃了多少次狗肉,也不知是不是狗肉治好的,只曉得走尿這活兒的次數(shù)越來越稀少了,最后終于告別這個經(jīng)常擔驚受怕挨打受罵的“崗位”。
凡是能夠吸引人閱讀的文章都是很有情趣的文章;沒有生活情趣的文章味同嚼蠟,很難得到讀者的喜愛。
鄭榆臻老師的作品中充滿了情趣細節(jié),寫得逼真,寫得細致,寫得有情,寫得有趣,所有作品都是生動活潑,韻味十足。
我特別欣賞鄭榆臻老師的所有作品,我這個丁香社團評論部長特別熱烈地為鄭榆臻老師點贊!希望所有丁香社團的文友們都要向鄭榆臻老師認真學習,都要在文章的“情趣”上狠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