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
小區(qū)門外有賣冰糖葫蘆的電喇叭響了起來:“冰糖葫蘆……冰糖葫蘆……”歡快的喊聲過后,緊接著就是美妙的“都說冰糖葫蘆酸,酸里它裹著甜”的音樂聲,這喊聲和音樂聲,恰似那讓人滿口生津沁人心脾的冰糖葫蘆。
小區(qū)里邊離大門口最近的一號樓前,一位老漢正和一位領(lǐng)著小男孩的老太太交談著,老漢和老太太都有六十多歲,因?yàn)榫脛e重逢,兩人就越談越貼心。
老太太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現(xiàn)在過得還好吧?”她這樣說著,眼圈有些紅了。
老漢回答:“生活不錯,只是我自己過日子。我不如你,孫子都這么大了!”老漢看了老太太一眼,聲調(diào)里充滿了感慨。
聽到了賣冰糖葫蘆的電喇叭響,老漢就去了小區(qū)門外。轉(zhuǎn)眼間,老漢又拿著幾支冰糖葫蘆回來了。
老漢先把兩支冰糖葫蘆給了老太太的小孫子,又對老太太說:“我們倆也一人吃一支?!?br />
老太太說:“你吃吧,我不吃?!?br />
老漢說:“你不吃,我也不吃。一時半會兒的化不了,都留給孩子吃吧?!?br />
老太太從老漢手里接過了冰糖葫蘆,見小孫子正吃得有滋有味,就指指老漢對小孫子說:“爺爺給你買了冰糖葫蘆,快喊爺爺!”
小孫子仰起臉來,朝著老漢喊:“爺爺”聲音甜甜的,脆脆的。
“哎?!崩蠞h應(yīng)了一聲,又說:“好孩子?!甭曇粲行?,有些啞。
老太太說:“你心里難過,我也不好受。當(dāng)年我父親不同意咱倆在一起,硬讓我嫁給了別的男人??蓻]過幾年,那男人就又扔下我和剛兩歲的小兒子,娶了別的女人。我?guī)е鴥鹤踊氐搅四锛?,沒有再嫁。苦日子終于熬到了頭,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縣城參加了工作,結(jié)婚生了孩子,也把我接到了身邊。過去一家人租房住,今年在這里要了一套樓房,才搬過來。我就是這么過來的,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br />
老漢說:“當(dāng)年你嫁給了別人,我一看沒指望了,就去了東北,找到一個林場當(dāng)了工人。后來有人給我介紹對象,我沒同意。實(shí)際上我心里一直裝著你,我想,要找對象就找個你這樣的,可是哪能找得到??!就一直沒有結(jié)婚。我雖然是個孤兒,但退休以后總想回老家,回來了才知道,我們原來的村莊已拆遷了。我就來到這里買了樓房,現(xiàn)在才安置好?!?br />
老漢說到這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便仰臉望天。
老太太扭過臉去,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小孫子問:“爺爺,奶奶你倆怎么不說話了?”
兩人這才醒過神來。
老漢說:“好孩子,我和奶奶歇口氣再接著說話,爺爺最喜歡和奶奶說話了?!?br />
老太太接著對小孫子說:“是啊,奶奶和爺爺又到了一塊兒,奶奶和爺爺總算有緣分?!?br />
小區(qū)外邊的電喇叭又一次傳來了賣冰糖葫蘆的喊聲和音樂聲:“冰糖葫蘆……冰糖葫蘆……都說冰糖葫蘆酸,酸里它裹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