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光陰的故事(散文)
記得曾經(jīng)看過一篇文章,寫的是一位患老年癡呆癥的母親,在兒子帶她去酒店吃飯的時候,她將兒子曾經(jīng)最愛吃的炒面倒進口袋里,兒子驚愕地問她干什么?母親說:“這是我兒子最愛吃的炒面,我要帶回家給他嘗嘗?!眱鹤铀查g淚奔,我也看得淚流滿面。
如果不是同為母親,我很難理解那位媽媽的做法。因為同是母親,我能更深地體會到那位母親的心:就算我忘了全世界,我也會記得你——我的孩子!
因為孩子,我們變得無所不能!因為孩子,我們不敢輕易變老。
——題記
一
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貞涀约涸?jīng)撫養(yǎng)兩個孩子的點點滴滴,真的是百感交集。
沒生孩子之前,我是膽小又怕黑的人。不敢走夜路,不敢一個人睡覺。如果愛人有事晚上趕不回來,我必定要叫小姑陪我一起睡,否則只能提心吊膽到天亮。
零二年因為在鎮(zhèn)上蓋房子欠了一屁股債,女兒出生后不久,愛人便出去打工了。剩下我和女兒守著二百多平米空空蕩蕩的房子,說不出的孤獨和無助。
記得女兒半歲時一個狂風暴雨的夏夜,因為電閃雷鳴,電管所早早將電切斷了,整個世界一片黑暗。女兒尚小,光明與黑暗對她構(gòu)不成任何困擾。我打著手電筒收拾好一切,將她抱到二樓臥室里,很快將她哄睡著了。聽著窗外雷聲滾滾,一道道閃電忽明忽暗地劃破夜空,耳朵里充塞著狂風夾著暴雨肆虐敲打玻璃的聲音。我的心揪成一團,說不出的害怕和恐懼??粗畠喊察o的小臉,聽著她均勻的呼吸,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我?guī)退w好毛巾被,然后下樓去廚房拿暖水瓶和奶粉,準備她半夜醒來后再喂一次。誰知道我快要走完最后一步樓梯時,借著手電筒的光,我看見一條筷子長的大黑蜈蚣,正沿著樓梯往上爬。我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一哆嗦,手電筒差一點就脫手掉了下去。一聲狂叫硬生生被我扼殺在喉嚨里,我聽到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葉子。
我看著那條黑得發(fā)亮的大蜈蚣,心里怕得要命,但是想到如果不把它打死,它就有可能會傷害到我,或者我的女兒。一想到女兒,我的心里便陡然升起一股豪氣,仿佛神助一樣,我突然忘了害怕。于是我脫下鞋子,舉得高高地拍了下去,那蜈蚣竟然跳將起來,嚇得我手一松,鞋子掉了下去,不偏不倚砸中了它。但是因為是拖鞋,份量輕,它毫發(fā)未傷。不過卻也阻止了它的爬行,它折轉(zhuǎn)身,準備朝院子里逃跑。情急之下,我脫下另一只拖鞋砸了過去,卻未打中。我著急地四處尋找,突然見到樓梯拐角處放著裝垃圾的木頭灰斗,我不假思索地拿起來就砸了過去,灰斗砸了個稀巴爛,卻未砸中蜈蚣。眼看它要爬到院子里逃跑了,我急得團團轉(zhuǎn)。一瞥之間又發(fā)現(xiàn)了樓梯下面的棒槌,哈哈,這下有它好看的了。我拿起棒槌,對著蜈蚣沒頭沒腦地砸了又砸,確定把它砸得粉身碎骨才放手。
砸碎蜈蚣后,面對一地狼藉,我也懶得去收拾,渾身虛脫了一般。我聽到自己的一顆心,擂鼓一樣“咚咚咚咚”地跳著,我站在原地半天動彈不得,累趴了。那個夜晚,讓我永生難忘!
二
你沒長大,我怎敢變老?
有了孩子,才知道累與快樂并存,兵荒馬亂與幸福感動同在。
有時候,他們可以讓你分分鐘抓狂:尿床呀;在干凈的床單上涂鴉呀;把飯菜打翻了呀;把你好不容易收拾干凈的地弄得亂七八糟呀……有那么一刻,你恨不能把他們摁回肚子里才省心??墒?,當他們用稚嫩的聲音“媽媽,媽媽”地叫著,滿世界找你時,你的心便瞬間融化。若是他們再用軟軟的唇,在你的額頭或者臉上“波”一下時,你的心霎那間便如蜜浸透。
記得兒子四歲多時的那個夏日傍晚,飯后,我習(xí)慣性地帶著兩個孩子去散步。
我邊走邊說:“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br />
小小的兒子仰起小臉問我:“媽媽,那九十九以后呢?”
我笑著說:“九十九以后,媽媽就老死了,去天堂了。”
沒想到小家伙突然撲倒我的懷里大哭起來:“我不要媽媽老死!我不要媽媽去天堂!我要媽媽永遠陪著我!”
我心里一慟,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緊緊抱著兒子,為了不讓他幼小的心靈承受生命之重,我微笑著說:“不是有三千年的火鳳果嗎?(巜喜羊羊與灰太狼》里面提到過,兒子知道吃了可以長生不老)”
兒子頓時雀躍起來,歡叫著:“媽媽,那我們明天去西亞超市,買多多的火鳳果給你吃,這樣,你就可以長生不老,永遠陪著我了!”
我再一次緊緊摟著兒子,感受著這小人兒帶給我的幸福和感動。想起我為他遭受的千辛萬苦,想起他的古靈精怪,想起他小大人似的懂事,想起他對我的種種依戀,那一刻,我覺得做母親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我在心里默默對兒子說:“兒子??!如果世上真的有這種果子,我想,每一個做母親的都會買回來吃。因為,每一個當媽媽的都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寶貝??!”
因為有了孩子,我對自己的生命特別看重。我甚至希望時光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讓我不至于那么快老去,讓我能夠從從容容地陪著孩子快樂成長,見證他們慢慢長大,畢業(yè),工作,結(jié)婚,生子……然后,再坦然面對我的離去。
一轉(zhuǎn)眼,我來德國快四年了。那些跌落在時光深處的故事,在歲月的長河里,被時間打磨得溫潤如玉,在寂靜的夜里偶爾撫觸,依舊溫暖如初……
問好姐姐,編創(chuàng)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