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愛】近在咫尺,遠在天涯(散文)
我們走得很近,曾經(jīng)形影不離,情同手足;我們離得很遠,如今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多想,“一杯酒到天亮,再和從前一樣”;多想,“一輩子的兄弟情,比天還要長”。
畢業(yè)照上的我們還是那么青澀,那么親密,但卻擋不住歲月的侵蝕,30年的光陰轉瞬即逝,“八十年代的新一輩”已成為人到中年的老一輩。時光不僅改變了我們的容顏,磨平了我們的棱角,也疏離了我們的感情。再也抓不住你漸漸遠去的背影,再也追不上你匆匆離去的腳步,走不出過去的我,無奈地撿拾起往昔的那些支離破碎,慢慢變得有些朦朧的記憶。
還記得你的模樣,高大,挺拔,陽光帥氣;還熟悉你的聲音,渾厚,深沉,充滿磁性。經(jīng)常還在夢里重溫畢業(yè)前的那場聯(lián)歡,“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我深情地朗誦。“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你激情地演唱。多少次夢回校園,讓敞開的心扉留在了過去。多少次夢里醒來,讓無盡的淚水迷離了雙眼。有一種幸福在最美好的年華遇見,是一聲同學,半世情緣。有一種傷痛被最無情的歲月?lián)糁?,是塵緣眺望,一紙蒼涼。掬一把清淚,飲一杯苦酒,左手倒影,右手云煙,剎那之間,世界只剩下了回憶……
你曾是我們?nèi)嗤瑢W的驕傲,博士的頭銜,副教授的身份,名牌大學的畢業(yè)生。你曾是我一生最大的自豪,我的同窗知己,我的患難兄弟!在我們同學中,有多少人,從小學到中學,不離不棄如影相隨,你我而已!在人的一生里,非血緣卻同姓,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有幾人,你我而已!那時候的我們,一個蘋果都是你一半我一半,一個肉包子都是你一口我一口。在進入高考沖刺的關鍵時刻,父親遠調(diào),全家搬遷,無依無靠的我來到你家,我們食則同桌,寢則同榻,無話不說,無所不談。高考結束的當天,你大哥把我們接到了他工作的市啤酒廠,卸下了重擔的我們無拘無束,無牽無掛。我們開懷暢飲,對酒當歌。我們唯我獨尊,海吃神侃。我們豪情萬丈,激情滿懷。我們天昏地暗,地老天荒。就在那天晚上,你用大頭針扎破了我倆的手指,照著古人的樣子,喝血酒,拜把子,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叫你一聲“兄弟”,那情那景,仿佛全世界都是我們兄弟倆的。記得你當時拍著胸脯對我說“你我從此就是兄弟,以后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同患難,共享福,除了老婆,什么都可以共享”。
可是啊,沖動的我們哪里知道那一聲承諾是多么輕率!多么可笑!多么易碎!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悲歡離合,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人生本來就是一次上車下車,我們只是彼此的過客。轉眼之間,一個看似牢不可破的情誼就慢慢變成了回憶。
來到曾經(jīng)的校園,我苦苦追尋我們過去的足跡。正是人間四月芳菲盡的暮春時節(jié),“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繁花凋零了一地落英。我們曾攜手同行,一起走過風,走過雨,走過晨曦那一片朝霞,走過西天那一抹殘紅。走著走著,花開了;走著走著,葉落了;走著走著,蟬鳴了;走著走著,鳥飛了;走著走著,我們就把“們”字給丟了。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地球和太陽的距離,而是真實的你站在我的面前,你卻裝作視而不見的距離,是心與心的距離。無數(shù)次地問自己“心與心的距離有多遠?”總聽到一個聲音在說:天地之間。是啊!咫尺即是天涯。
不是不小心,是一個濤聲依舊,一個脫胎換骨,你的高傲讓我不敢靠近。不是不努力,是我們漸行漸遠,背道而馳。你的輕狂讓我感到陌生。不是時間改變了人心,而是時間見證了人心。你的學問讓我望塵莫及,你的做人讓我欲說還休。得意忘形的你啊,已經(jīng)成了我們同學中的孤家寡人。如果我能夠,那就讓歲月停住,停在我們最美好的年華。如果我能夠,那就讓時光倒流,流回到最初的自己。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過去最初的你;相見不如不見,不見如今陌生的你。別了,我的青蔥歲月!別了,我的同窗知己!別了,我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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