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征文“春華秋實”】生活真實的樣子(散文)
受我和妹妹喜歡花呀草呀的影響,媽媽也開始在自家院子里,為我們侍弄起了花花草草。
立春不久,清風寒涼。濕氣大,早上冷得人只好蓋上厚厚的被子,靜靜地呆在被窩里,享受那般舒服愜意的感覺。
我流連夢鄉(xiāng),回味自己夢中扛著個大饅頭正啃得帶勁的時候,媽媽推開了我臥室的門。她從屋外三腳并做兩腳趕了回來,興奮而又得意的臉頰樂開了花,大聲喊著我的名字:楊盼盼,快看,俺給拿了個啥子回來了?
美夢初醒,尚在迷迷糊糊中,聽著媽媽興高采烈的聲音,我不情愿地從眼皮縫里瞄了她一眼。只見媽媽手里拿著一支長得歪歪扭扭的,丑了吧唧的,有幾處已經(jīng)掉了皮的干樹枝,上邊零零落落剩下幾片葉子,搖搖欲墜地長在樹枝上。
我問,這是啥呀?
媽媽邊擺弄手里的東西,邊說這是買的花,賣花的人說這是茉莉花苗子。
我說你大清早的,你該不是讓人家給騙了吧?;缒哪荛L這個樣子!
媽媽伸手把花苗往我枕頭邊湊,說你聞聞,人家說了這就是茉莉花,上面的這兩朵小花香得很。只是俺鼻子不靈,聞不到,你聞聞看(媽媽年輕時,因為坐月子損害了身體,傷到了嗅覺,平日里一般的氣味她都聞不到)。聽媽媽這么一說,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深深吸了一口氣,仔細地聞了又聞,雖然那兩朵花已經(jīng)泛黃快要凋落了,但我已然聞到那么一丁點茉莉花的香味。
我跟媽媽說,這味道倒是茉莉花。接著我又問媽媽,你多少錢買的?
媽媽說,賣花人說,清晨你是第一個買家,就給你算八塊吧。
她還價,五塊,能行我買一棵,媽媽說道。
賣花人說行,你拿去吧!
價格倒是不貴,就是能否養(yǎng)得活。我的話絲毫沒有影響到媽媽的喜悅之情,她依然興奮地說,俺先去找個盆種上,一會再做飯吧。
媽媽非常開心,像自己撿到個寶貝似的。就這樣,這株其貌不揚、接近枯萎的茉莉花苗,來到了我們家的小庭院子里,從此安家落戶了。
事隔幾天,天氣晴暖,我想到院子里曬曬太陽,順便也想看看院子里媽媽種的那些個花花草草。初春乍暖還寒,冬季放在屋里的一棵棵小花苗,這時已經(jīng)全部長出了嫩綠的枝芽,唯獨媽媽買的那棵茉莉花苗,花苞和葉子,脫落盡光。
我問媽媽,茉莉花怎么沒緩過苗?葉子都掉完了,不會是枯死了吧。
媽媽一邊給花苗澆水,一邊應(yīng)著:沒事,你看這花枝還綠著呢。每當澆水的時候,媽媽總是不忘給它也澆上一瓢。過了幾日,等到我再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棵茉莉花依然干黃枯枝。當時我心里想,它肯定是活不過來了。
但媽媽還和從前一樣,每次澆花時,依舊忘不了給它也澆上一點水。時光如流,炎熱的夏季來了,氣溫越來越熱,人都熱得快要受不了了??墒?,那盆放在角落里的茉莉花居然在它已經(jīng)枯萎的枝干上,發(fā)出了點點細小的嫩芽!奇跡!怎么會這樣?我想,或許是因為媽媽細心地照料,也許過去的這段日子里,它是在熟悉這個嶄新的環(huán)境吧,只是這個過程時間久了點而已。不管怎樣,我見證了那株茉莉花又活過來的景象,真的好開心,于是我就上網(wǎng)查了有關(guān)茉莉花的養(yǎng)護知識。得知,茉莉花喜水,喜肥,喜陽光,我就讓媽媽趕緊把它從角落里邊移出來。也正是因為茉莉花的這三大喜性,加上媽媽管理得當,它的長勢反而勝過了其它的花苗。沒過多久纖細的枝頭長出了小花蕊,短短兩天就開出了嬌小潔白的花朵。每天下午坐在院子里,風輕輕吹過,總能聞到絲絲縷縷淡淡的花香。
這下媽媽開心得意的不得了了。說當初是誰說的,俺買的花活不了呀。
俺聽了,只是笑一笑,不語。
我說媽,你的茉莉花開的好香哦,摘一朵給我泡茶,可以不?
媽媽笑了,她小心仔細地挑了幾朵開得最大的給我。用剛摘下新鮮的茉莉花來泡茶,隨著茶湯的色澤漸漸由淺變深,茶杯間氤氳出淡淡的花香。我輕輕抿了一口,唇齒到鼻頭通通蔓延著花香,清香無比,沁人肺腑。茉莉花香而不濃,回味甘甜,是我的最愛?;蛟S自知能力有限,知識淺薄,此生成為不了人群中的佼佼者。所以相比起熱鬧喧囂,車水馬龍,勞碌奔忙快節(jié)奏的城市生活,我更喜歡這般散漫和悠然自得。這種自給自足閑散自由的日子,我感覺這才是生活本真該有的樣子,安定,踏實,心有富足,常生喜悅。不求擁有多大的財富,只要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安穩(wěn)度日就好。
文友留言;每次看你文章我都特別難過,可是我又不能幫你,于是狠下心不看你。
看到文友留言,我抿嘴憨憨一笑。我不清楚?友友為什么一直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路走來,相比曾經(jīng)?,F(xiàn)在沒事了,無聊的時候我會坐著輪椅自己跑出去,哪怕走很遠的路,只為去賞花閑聊,很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打發(fā)時間。有時,我會和妹妹一起開著電動輪椅,兩人一起上街,若是看到街邊有擺放著漂亮新奇的小玩意兒,我就會大膽地上前去詢問。
這和五年前相比,那個整天只能躺在床上,身子、屁股、腳下不能夠挪動半寸的自己,我對現(xiàn)在的生活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真的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生存的環(huán)境變了,心情的狀態(tài)也變了。也許于他人來說,我的這些所謂改變,都顯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根本沒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蛟S是我太沒有出息了吧,很容易滿足,但我覺得,優(yōu)于別人并不高貴,真正的高貴,應(yīng)該是優(yōu)于過去的自己。人生就是一個不斷成長、不斷蛻變的過程,用自己的節(jié)奏走好自己的路。拿得起,放得下,走得好,雖緩慢而不停止,其實就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快捷。在漫長時光的長河里,人生如這株茉莉花那般須得經(jīng)歷一次換季,一次換盆,一次由生到死的過程。必須要承受一段衰落,頹靡,干癟的暫緩時光。所有的畏怯、收斂,為的只是儲蓄積累吸收更大的能量,靜待來日天時契合,蓄勢勃發(fā)。到了那時,它就會植芽泛綠,盛開出朵朵潔白如雪的小花。即使不似玫瑰嬌艷欲滴惹人奪目,卻可以香飄數(shù)里引人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