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遇見,美好(散文)
在我心里一直住著兩位作家:三毛,雪小禪。她們都寫驚艷的字,都抽細長的煙,都有一股仙氣,都狂熱并不羈。三毛到了另一個世界,與我隔著陰陽的距離,今生注定不會遇見了,可小禪還和我吸著一樣的空氣,遇見她,成為一種可能。
《西散原創(chuàng)》是船,文學是漿,把我擺渡到了她的岸邊。在接近天堂的地方,我們得以相遇。拉薩,不屬于她,也不屬于我,它屬于一場遇見。
遠遠地看到她,從機場走出來:瘦高,細長,米色風衣,白球鞋。沒有刻意,沒有矯作。蓮一樣的女子,素淡里自有一種襲人的氣質。瞬間,那些朦朧的燈光都暗淡下去,她身上的光芒,那么厚,那么亮,把周圍的人都遮住了。
我還以為她不來了呢,她還是來了,踏著夜色,有些疲憊??晌覀兏恼諘r,她沒有半點不悅,沒有半點推辭,積極熱情地靠近、配合,不厭其煩。一直以為拉著明星照相不好,可見到她,我還是禁不住了。不過,拍張即可,多了就俗。我不想俗。
如果是高處不勝寒,如果是鋒芒錚錚,如果是裝腔作勢,我寧愿只認識她的文字。也許頃刻會把以往有關她的一切好都顛覆了。誰沒有一點個性呢?人品不好,文字再好,力透的只是紙背,而非人心。
她清高卻不冷,名氣大卻不跋扈,居于云端卻也食人間煙火,尤其看人時,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臉上漾著笑意,還好久掉不下來。這親和、喜悅,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磁場,一種無以抗拒的力量。那氣息,是禪味,跟璀璨驚艷的文字很是般配。難怪小禪有那么多的粉絲,那么多的愛。
平和,喜悅,有趣。沒見小禪時喜歡的是她的文字,她的生活狀態(tài),見了她時,就喜歡上了她這個人。
她身上有一股仙氣。狐媚、妖冶,有著天生一種勾人魂魄的力量。你看,她坐在那里,高高的個子,細細腰肢,長長的裙,薄而透的上衣,還有那垂下來的大耳環(huán)。還沒說話,就已奪人心魄了。
她講她的經歷,講她的文字,講她的書,更多的是講她的生活。她說,只寫字,多無趣。她還說,五毒俱全,才有意思。這赤裸裸,這狂傲不羈,這直抵心的表達,還真讓我吃驚。多真實的小禪??!袒露得這樣徹底。這是一個沒被程式化了的作家。最反感那些動則上崗上線。文學就是文學,你寫出的字招人待見,才是硬道理。
多會生活的小禪。每日里,讀書,寫字,唱曲,伺候那些花花草草,擦抹那些瓶瓶罐罐,包頓餃子,煲個湯,這里去做個講座,那里去參加個論壇,這個電視臺做個評委,那個電視臺錄個節(jié)目,然后就是游山玩水、探尋古跡。詩意而又煙火,遙遠而又切近,朦朧而又真實。
有一種生活方式,叫雪小禪。只有生活安定、內心不安的人,才會去創(chuàng)造并擁有這種生活。
我跟她說這個的時候,她一臉的滿足和陶醉。是該醉,而且是長醉不醒才對。我說,等我退休,至少要一種我喜歡的生活。她說,等退休后約我去旅行,她的邀約讓我很感動。不管將來咋樣,我都要好好地寫字,讓我的精神世界蔥蘢飽滿,即使是待在家里,也一樣繁花遍地。
吃飯的時候她挨著我,我們談起了她的禪園。我沒見過她的禪園,但早已聞到了它的氣息,多少次了,它在我的腦海中出現(xiàn)。下雪了,爐火里的炭燃得正旺,小禪被火光照著,她披一件開衫,旁邊老舊的粗瓷茶杯里,熱氣氤氳,她手里捧一本書,卻并不看,眼睛看著窗外,雪花在一朵一朵靜靜地飄著。這靜謐,美得像幅油畫。它就掛在禪園,掛在我的想象里。她說,你來禪園吧。我說,今生一定要去一次的。
看她坐在我身邊,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加她微信,我很少主動,尤其是有名有堂的人,要知道被拒絕是多么難堪的事,她又爽快又熱情,接著同行的文友也紛紛來加。難怪她每去一個城市總有粉絲鮮花,總有那么多的愛要來和她相遇。
在布達拉宮,我遇見了小禪,也遇見了她的孤獨。
她漫步在布達拉宮前,在等時間入宮。她一雙眼睛在到處搜尋,一段斑駁的破墻被她看中,她扎著兩根羊角辮,白襯衣,白球鞋,米色風衣,一臉燦爛,闊腿褲,走起來能裝很多春風。那清純,那嬌羞,那漫無目的的走,多像一個懷揣春事的少女??!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不知所措的無助,還有那淡淡的憂傷,都從布達拉宮的墻角升起來,擴散、彌漫,久久散不去。也都被裝進她的手機,帶了回來。
如此洶涌澎湃,而又青春逼人。這決絕的氣息和高貴的孤獨,唯小禪有,無以復制。
我看到她抽煙,一手拿了煙去吸,嘴里吐著煙霧,一臉蒼茫地望著遠處,她在想什么呢?也許什么都不想,只是抽煙。我本很反感抽煙,尤其女子,總覺帶了很重的紅塵味???,她這氣質,如果不拿煙來裝飾,反而少了些意境,灑脫的味道也要降下去的。
這人群里,能跟她靈魂氣息相一致的人太少了。這樣的少,注定了她的孤獨。可這孤獨成就了她,讓她那么透亮,那么鼓蕩眼目。她就是一朵罌粟花,或者荼蘼花,開放,一直開下去。
遇見,美好。這是她給我的贈言,也是我這次去拉薩的全部。
她在微信里說,來日方長。我想,拉薩成為過去,必將成為過去。來日,我們還會遇見,那時小禪會是什么樣子呢?一定是更令人愛,令人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