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閱讀,已根植在我的生命中(隨筆)
一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條河,那么閱讀讓我在該河中掀起了一朵小的浪花――寫作。
過去,我想把自己的經(jīng)歷,耳聞目睹的真假、美丑、善惡都記錄下來,可是,我因力不從心而苦悶。然而,在經(jīng)年累月、時有時無的閱讀中,我慢慢地接近了我的初衷。在此,我就說一些與我閱讀有關(guān)的過往,以讓讀者明白,閱讀于寫作的妙處。
三四年級時,我是班長,可是,有時我的成績還遜于副班長,原因是我不會寫作文。有一次,我向他討教寫作文的技巧,他說要多看作文書,說完,他還把兩本十六開小作文書借給我。說句實話,當(dāng)時,如果不是他的推介,我還真不知道有課外書的存在。小學(xué)是人生閱讀的重要階段,可是,我只讀完那兩本十幾頁的小作文。
小學(xué)極有限的閱讀,沒有激起我對閱讀的興趣。進了初中,我莫名其妙地跟著哥哥讀完了兩本小說,一本是余小沅的《商鼎》,一本是金庸的《書劍恩仇錄》。前者說的什么,我忘了,只記得是偵破類的。后者是金老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我的印象較為深刻:那是一個禮拜天,早飯后,我背著柴馬,揣著小說出門了。當(dāng)我走出父母的視線后,便躲進公路旁的山溝里,如饑似渴地看起書來。那天,是否有車輛和行人經(jīng)過,我渾然不覺,直到夜幕降臨了,我才在饑腸轆轆、頭昏眼花中,背著空柴馬從柴房繞進家里。
對高中的課外閱讀,我是一片空白,想必是沒讀什么書的。高考落榜后,為打發(fā)來自內(nèi)心的空虛,我常向鄰里找來《遼寧青年》《知音》《故事會》之類的雜志來看。為了科技致富,我把自己干副業(yè)的經(jīng)濟收入,用來訂閱《湖南科技報》《發(fā)家致富》《湖南農(nóng)業(yè)》多種報紙。傳授技術(shù)的文字,大多枯燥乏味,但我必咬文嚼字、勾勾圈圈,這些良好的閱讀習(xí)慣,讓我受益匪淺。
二
那時,農(nóng)村對看書讀報的人,存在著一種不屑,認(rèn)為“什么蟲就蛀什么木”,不要“屁股上掛竹筒――假裝牛郎中”。雖然父母對我落榜感到低人一等,但對我的閱讀還算包容,至少嘴里不說。個別同齡人就沒有我幸運,即使他們沒給家人留下落榜的恥辱。記得某個黃昏,我從田間一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找伙計互換雜志。當(dāng)時,他房間里很暗,我倆在5w燈炮下交流著看書心得,只聽他父親大聲吼道:“什么時候噠?”伙計沒有吭聲,我以為是他的家務(wù)還沒做完呢。沒過多久,“啪”一聲,他的燈被他父親關(guān)掉了,可等他父親剛走,他又懊惱地將燈打開。我明白,他父親是見不得我倆看書的德行,更是舍不得電費,當(dāng)時,我有一種做我父母兒女的榮幸。不久,他父親再一次沖進來,搭上獨椅,直接取走了燈炮,只留下我倆在黑暗處撫摸著書尷尬、氣憤和哀傷。
我家住在山旮旯里,離鎮(zhèn)上有十公里地。當(dāng)時,鎮(zhèn)上有一家小圖書室,好像是政府開辦的。圖書室藏書不多,而且大都過時而破舊,不過,也有幾本與時俱進的小說,如瓊瑤的言情類和一些武俠連載,等等。圖書室看書是不要錢的,借書一晚一角錢。為了省錢,我常在早飯后步行到鎮(zhèn)上看書,不吃午餐,下午再步行回家。這樣的安排,我沒有堅持多久,原因是肚子餓,下午根本走不動,要帶錢嘛,家境不允許?,F(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自己有志無恒吧――那時,有依稀的寫作夢。
我看的書比較雜,如政治類的《毛澤東選集》,哲學(xué)類的《哲學(xué)全書》,軍事類的《孫子兵法》,以及宗教類的《佛海褝言》等,我都有涉及。當(dāng)然,我最鐘情的還是文學(xué),如兩漢散文、唐詩、宋詞、元曲和明清小說。一度,我特喜歡汪國真的許多經(jīng)典,且能爛熟于心,特別是那句“世上沒有比人更高的山,世上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更是激勵我孜孜以求。曾經(jīng),我對外國文學(xué)也非常感興趣,如《歐.亨利短篇小說》、《泰戈爾詩選》,以及外國的四大名著等,都是我最喜歡讀的,特別是西歐的散文詩,對我后來寫散文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有時候,實在沒書看了,我就把親戚的藥書拿來讀,如《本草綱目》《傷寒雜病論》都是我的菜――雖然看得不是太懂。
三
成家后,我的閱讀興趣并沒有減少,相反,我還想擁有自己的藏書。那時的工值是25元,有時,我做一天苦力活,還不夠我買一本精裝名著,但我從不吝嗇于買書。時間久了,我的藏書竟然也多達數(shù)百冊之多。
因為閱讀,我結(jié)識了許多閱讀愛好者,然而很多好書,我自己還沒來得及翻閱、細讀,就被人借走了。有的弄丟了,有的刻意不退了,有的借書人調(diào)動時帶走了……現(xiàn)在,我國的四大名著,《二拍》《金剛經(jīng)》和《周易》等書都不見了,可謂損失慘重。
因為相互借閱,還產(chǎn)生過一段小插曲。為還清建房的債務(wù),兒子三歲那年,我愛人還在珠海打工,我常常帶著孩子務(wù)農(nóng)。一天,當(dāng)我汗流浹背、蓬頭垢面、疲憊不堪地背著兒子從玉米地鋤草回家時,正逢上來我家借書的某女大學(xué)生,她見我就說:“大哥,我看你好辛苦喲!”一句“好辛苦”,我有一種被人懂得的感覺,剎那間,內(nèi)心充滿了理解、感動和溫暖。我強裝著笑臉說:“哦,農(nóng)民都是這樣的,習(xí)慣了。”女大學(xué)生一臉天真地說:“大哥,你忙的時候,把你寶貝放在我那里吧,他好有味兒的?!蔽铱嘈χ鴨枺骸八趺从形??”女大學(xué)生靦腆地答道:“一次他這樣說我,‘阿姨,你好傻喲,這么熱的天,我和爸爸就曉得打赤膊兒,你咋不打赤膊兒呢?’哈哈哈……”我也笑了,并說:“嗯,到時候再看吧。”那天,女大學(xué)生借走了劉墉著的《超越自己》。
女大學(xué)生人稱小瑤,在離我家百十來米的單位實習(xí),她曾在借書的時候,把我兒子帶去過幾次。她把他照看得很好,我也能安心地干農(nóng)活,可是,我總覺得不妥,果然,不久就傳來了一些玩笑,都是些有關(guān)男女之事的。為了避嫌,我不讓孩子去她那兒了,也很少借書給她。實習(xí)期滿了,小瑤臨走時給我還書,多少能看出她的誤解,我想,或許是我錯了。
在我的人生中,無論是在打工的日子,與愛人共抗病魔的歲月,還是在做營銷的時光,我都沒有放棄過閱讀,只不過是間歇性的。有那么多年,玩牌、園藝和窮游的愛好,占據(jù)了我不少時間。現(xiàn)在想來,似乎有些后悔沒有多閱讀。不過,我也這樣安慰自己:那些被荒蕪的時光,我沒有賺到錢,沒有讀更多的書,但我賺回了經(jīng)歷、視野和思想。2014年以后,我學(xué)會了玩微信,里面許多美麗的文字,更激起了我對閱讀的癡迷,從此,我少有間斷。兩年后,因為閱讀,我拿起了手中不安分的筆,碼文字。
回想過去,看似我閱讀了不少的書,其實,我也沒有真正地讀懂幾本。自我總結(jié)是:看書不精,沒有系統(tǒng)性,閱讀經(jīng)典太少。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閱讀,已深深地根植在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