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豬小弟系列(4) ——遇見野豬林
豬小弟懷揣“蜂王漿”,踏上了往西回松林的路。他不想讓小山羊等太久,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森林里月光淡淡,樹影濃密。直到邁不動腿,睜不開眼,豬小弟才倒在松軟的草堆里,沉沉睡去。夢里,豬小弟躺在媽媽的懷抱里,聽媽媽給他講“小野豬勇士”的故事。他還夢見小山羊和他在蘋果樹下?lián)焯O果,在小溪邊“打水仗”,他們開心地笑著,笑聲回蕩在山谷里。突然,小溪變成了大河,波浪滾滾,豬小弟感覺自己沉到河里,水流灌進(jìn)他的鼻子里、嘴里,怎么掙扎,也無濟(jì)于事……
他睜開眼,看見天幕上還綴著幾顆星星:“原來是在做夢!”豬小弟自言自語?!肮?,沒有做夢,沒有做夢!”豬小弟尋聲望去,草堆旁,一只長著獠牙的小野豬瞪著眼睛,蹲在他身旁,好奇地打量著豬小弟。豬小弟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他伸手摸摸臉,把手放在鼻子上一聞,一股刺激的騷味直竄鼻翼:“這是什么呀?你是誰?”“哈哈哈,那是我撒的尿。我是小野豬??!”小野豬見豬小弟發(fā)窘的樣子,很好玩,笑得在地上打滾。豬小弟很生氣:“你為什么往我臉上撒尿?”他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瞪著小野豬,嘴里喘著粗氣。小野豬見豬小弟怒目圓睜,胸口起伏,便收起笑容,歉意地對豬小弟說:“我和哥哥比賽,用尿劃分領(lǐng)地,看誰的領(lǐng)地寬,誰就是‘野豬國王’。由于起得早,沒注意你這小豬睡在林子里。唉,你怎么不長鬃毛不長獠牙?快說說,你又是誰?”
“我是豬小弟。聽媽媽說,我們的祖先也是生長在樹林里,被人們豢養(yǎng)后,才不長鬃毛不長獠牙。幾天前,我從村莊里逃出來,遇到好朋友小山羊。她還等著我手里的‘蜂王漿’治病呢?!闭f完這些話,豬小弟心里的憤怒減輕了不少。他摸摸身上的“蜂王漿”,又看看小野豬,收起了敵意?!笆裁词恰渫鯘{’?”小野豬越發(fā)好奇地問,神情很認(rèn)真??葱∫柏i這么頑皮、好奇,豬小弟對小野豬竟有了一點(diǎn)好感。豬小弟就一五一十地講起了“蜂王漿”的故事。豬小弟講得曲折驚險(xiǎn),小野豬聽得津津有味。聽到豬小弟被蜜蜂叮,小野豬嘴里就發(fā)出“哼哼”的叫聲,表示著急。聽到豬小弟用野蒜引開蜂群,取到蜂王漿,小野豬就跑到樹根下磨牙,表示贊許。故事講完了,豬小弟心里的怨氣沒有了,他覺得小野豬也是一個(gè)很好的人,居然愿意聽他講過去的遭遇,還和他同悲同喜。豬小弟和小野豬聊了很久,還聊到了他小時(shí)候的愿望:要當(dāng)“小野豬勇士”。
天微微亮,豬小弟要走了??墒?,小野豬已經(jīng)有點(diǎn)舍不得豬小弟走了,就對他說:“豬小弟,你聰明、勇敢,身上有我們野豬的天性。等你把事情辦完,再回到這里吧。這個(gè)地方叫‘野豬林’。我會教你野豬的本領(lǐng),做野豬該做的事情。你和羊不是同類。羊有羊的活法,豬有豬的活法?!?br />
太陽漸漸升起。豬小弟該走了。小野豬站在灌木叢旁送他。他長長的鬃毛,健壯的身軀,炯炯的眼神,像極了豬小弟腦海里‘小野豬勇士’的形象。
當(dāng)豬小弟大汗淋漓地趕到小山羊身邊時(shí),小山羊已經(jīng)做好了吃藥的準(zhǔn)備。豬小弟對小山羊說:“小山羊,你能不能別吃這藥。我們就在松林生活不好嗎?”小山羊搖搖頭,說:“‘白羊國’才是我要去的地方,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他們接納我。你不是羊,你不明白。不被同類認(rèn)可,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毙∩窖虻母改敢瞾砹耍麄兪指兄x豬小弟為小山羊所做的一切,他們對豬小弟說:“好孩子,真是太感謝你了。作為好朋友,你已經(jīng)盡力了?!籽驀俏覀兊臍w宿,我們不得不這樣做?!必i小弟含淚點(diǎn)點(diǎn)頭。
小山羊吃下了那包能讓她由黑變白的藥,疼得倒在了地上,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小山羊的父母連忙按住小山羊的身體和頭部,豬小弟把“蜂王漿”倒進(jìn)了小山羊的嘴里。吃了“蜂王漿”,小山羊的呻吟聲漸漸變小,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過了一會兒,小山羊閉上眼睛,安靜地睡去。小山羊的父母把小山羊放在草堆里。松林里很悶熱,一絲風(fēng)也沒有,三個(gè)人焦急地等待著小山羊醒來。
“啊,又疼又癢。”小山羊突然大叫起來,她的腿開始在草堆里亂蹬,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亂抓,身子在草堆里翻騰??粗∩窖蛲纯嗟臉幼?,豬小弟和小山羊的父母又焦急又心疼,可是,又幫不了小山羊什么忙,跺腳的跺腳,嘆氣的嘆氣。漸漸的,小山羊的身上顯出了血痕,稀稀疏疏的黑毛散落在小山羊的身上和地上。不久,小山羊遍體鱗傷,身上的黑毛幾乎掉光了。小山羊奄奄一息。豬小弟以為小山羊快死了,傷心地哭了起來。小山羊微弱地說:“別哭,豬小弟。黑毛掉光了,白毛就長出來了。我累了,我要睡一會兒?!必i小弟又喂了一些“蜂王漿”到小山羊的嘴里,緊張地觀察著小山羊的表情?!鞍?!有什么辦法呢,可憐的孩子!”小山羊的父母很無奈地嘆息。小山羊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又沒說出來。她閉上眼,又安靜地睡去。
一個(gè)白天過去了,黑夜來臨。小山羊終于睜開了眼睛,她說肚子餓,想吃東西。三個(gè)人高興壞了,在小山羊身邊唱起了歌,跳起了舞?!靶∩窖虻陌酌涂扉L出來了!小山羊的愿望就快實(shí)現(xiàn)了!”豬小弟在心里歡呼。月亮好圓,風(fēng)兒吹來,他們心里感到好爽快。吃了點(diǎn)蘋果,小山羊又睡著了。
夜靜悄悄的,小山羊的父母和豬小弟都睡在小山羊的身邊,豬小弟卻睡不著。他知道,小山羊就要離開他了。心里竟隱隱作痛。他想起小野豬對他說的話:“羊和豬不是同類。羊有羊的活法,豬有豬的活法?!笔堑?,媽媽沒有了,他從主人家逃出來,就是不想任人宰割。他珍惜小山羊的友情,但小山羊有小山羊的去處。自己該到哪里去呢?要想在森林里生存下來,必須像小野豬一樣,學(xué)會用尿劃分自己的領(lǐng)地,用獠牙和敵人戰(zhàn)斗,在樹根或石頭上摩擦皮肉,鍛煉強(qiáng)韌的皮囊?!獙?!我要做‘野豬勇士’,我要去‘野豬林’,那里才是我該去的地方?!?br />
天蒙蒙亮,豬小弟就起身了。他輕輕地站在小山羊一家三口的面前,看他們恬靜地睡著。豬小弟在心里默默地對小山羊說:“小山羊,謝謝你給我的溫暖。雖然我做不了羊,進(jìn)入不了你的世界,但是,祝愿你開心、快樂!”
太陽剛剛升起,豬小弟又出發(fā)了,這一次,他的方向是“野豬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