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與美麗是經(jīng)人介紹認識的，他們戀愛兩年后正式登記了結婚。那時，張軍在部隊當兵，妻子常年住在娘家，他每年回去休一次探親假，也吃住在岳母家。在家里，張軍從不閑著，主動幫助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喂牛、挑水、打掃院子，岳父岳母覺得張軍誠實、勤快，對他印象很好，經(jīng)常向別人夸贊。張軍知道岳母在家里很強勢，為了能使一家人和諧，所以他十分順從地恭維著她。俗話說：“與人矮，檐下怎能不低頭。”
　　 1991年秋季，這一年他們的孩子小輝出生，那是他愛人美麗還在“坐月子”期間，因一件不經(jīng)意的小事情，卻弄出一場軒然大波。張軍雖然受了那么多曲辱，卻至今也不明白，他岳母為什么要那樣無休止的鬧騰呢？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張軍心里留下一道難以愈合的創(chuàng)傷。當時，張軍他們租住在其岳母家隔壁趙奶奶家的東屋。
　　 有一天，他們吃過午飯，妻子美麗和他說大舅來了，他問現(xiàn)在哪里?美麗說已經(jīng)回去了。大舅名叫王振明，是岳母的親弟弟，家住永豐村，距離高田村約七里多路。以前，張軍從沒見過這個妻大舅，聽說是身體一直有病，并且和岳父有點矛盾，兩家人很少來往。大舅這次來家里，是專門看望美麗和孩子的，還帶了雞蛋和紅糖，這讓張軍很感動。出于禮節(jié)，張軍問美麗：“大舅走的時候，你給拿點吃的沒有？”美麗回答說：“嗯，拿了，媽媽給拿的?！甭牭竭@些話后，張軍心里也就踏實了，不會因為沒有去看望大舅而愧疚。
　　 下午，張軍和岳父、小姨妹美琴照常去地里干活，他們不辭辛勞，每天早出晚歸，經(jīng)過二十余天的忙碌，將小麥和莜麥主要莊稼已收割完了，現(xiàn)在田地里只剩余一些泛綠帶青的胡麻還未收割，張軍和小妹能忙過來，岳父則騰出手來用牛具犁地。晚飯過后，張軍和岳父岳母在一起聊天時，他有意提到了美麗中午說的事情。張軍說：“媽，聽美麗說，我大舅上午來了？”岳母說：“嗯，來過了?！苯又?，張軍討好地說：“我大舅有病還過來看我們，應當是我們當晚輩的先去看望大舅才對。大舅走時，媽媽給拿點羊肉了嗎？反正美麗一個人也吃不了，現(xiàn)在天氣還很熱，家里也存放不住。”岳母說：“嗯，拿了點。”之后，張軍就出去到院子里做事情了，先是到井上挑水回來，將兩頭耕牛飲了，后又給家里的灶上備了幾筐燒火柴，一天的農(nóng)活就算結束了。
　　 張軍從岳母家回到他們租住的房屋后，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等到岳母過來，美麗有些奇怪，問張軍：“媽媽在忙什么呢？今天怎么這么久還不過來呀？”張軍說：“不知道啊，是不是還沒有做完家務活？”平時，岳母和他們住在一起，每天吃過晚飯后，等收拾完家里的碗筷，不一會功夫就過來了。因為，每天早些時候，岳母還要弄一些灶灰圍在堂屋門口，一種迷信的說法，能阻隔一切妖魔鬼怪夜間造訪，確保未滿月的嬰兒無災難。而今天確實是有點晚了，不知家里是否還有其他事情。又過了很久，大約十點半多了，隱約聽到院外有腳步聲，張軍想肯定是岳母過來了。岳母過來時，張軍他們都已經(jīng)睡下了。美麗問：“媽，今天怎么才過來？”岳母陰沉著臉，拖著一腔不愉悅的聲調說：“怎么也不怎么！”岳母上炕后，沒有及時躺下，而是坐在那里，“噗……噗……”鼻子里直呼粗氣。美麗很了解其母親，聞聽此狀，一定是與人生氣了，就問：“媽與誰生氣了？”岳母便說：“還不是因為你，剛才與你父親吵了一架！”美麗聽到此言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問：“媽究竟怎么了？怎么是因為我呢？”岳母回答說：“吃過晚飯，你女婿問給你大舅拿羊肉了沒有，我說拿了，你女婿走后，你父親就與我發(fā)了脾氣，責怪我給你大舅拿了東西?！泵利惤又鴨枺骸澳菋寢屃R我父親了？”岳母說：“嗯，罵了，罵了還不解氣！”稍頃，岳母開始興師問罪地質問美麗道：“就這么一點小事，你還告訴了你女婿？”美麗解釋說：“媽，我只和他說大舅來了，至于拿什么東西我也沒有和他說?。　痹滥笟夂鹾醯?，堅決不相信美麗說的是真話。她認為，如果不是美麗告訴張軍說給大舅拿了肉，那么張軍怎么會知道呢？于是便憤怒的罵道：“你倆是伙穿一條褲子，你不說他怎么會知道？”美麗聽到其母仍一味地責怪自己，感到很委曲，便與母親發(fā)起了毒誓，她看了一下身邊的嬰兒說：“如果你不信，我就用我孩子賭咒……”之后，岳母便不再說什么了，家里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關于岳母給妻舅拿肉的事，之前張軍根本不知曉，至于張軍在晚飯后提出的這件事，如同戲劇《十五貫》里講的故事一樣，純屬是一種巧合。因為大舅來時，張軍剛好不在家里，沒能親自表達心愿，所以他想對著岳父岳母的面將心坎上的話說給他們聽，本來是為了取悅岳父岳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是知恩圖報的，豈不知事與愿違，作繭自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岳母入睡后不久，孩子就開始啼哭了。孩子出生后，美麗奶水稀少，孩子吃不飽，每到晚上這個時候就會啼哭。民間說是“夜哭郎”要到大街貼個符，上面寫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郎君念一念，一覺睡到大天亮”，只有這樣才能治好夜哭癥，其實這是舊時的說法，根本沒有一點科學道理。為了能使美麗早日產(chǎn)下奶水，張軍不辭辛苦，頭頂烈日，專門抽時間騎自行車去到幾十里的縣城給美麗購買了下奶的偏方（花生米燉豬腳）及羊肉補品，現(xiàn)正在調理身體階段。當時，美麗也是一肚子的無名之火，沒有好心情去耐心地哄孩子，任他繼續(xù)哇哇地哭鬧。張軍心想：岳母忙碌一天了，也很辛苦又勞累，孩子這樣哭鬧不止一定會使岳母更加惱怒……想到這里，張軍就探過胳膊去拍哄孩子（孩子在美麗左側，緊挨著岳母），想讓孩子入睡。然而，美麗卻猛然推開張軍的胳膊，沒好氣地說：“滾開，不用你管！”于是，張軍向美麗解釋說：“這么晚了，孩子哭鬧不止，我是擔心驚擾了媽媽睡覺?！贝藭r，岳母突然開口了，也許本來就沒睡著，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呢，這也正是她尋找到了向張軍開炮的時機。岳母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卯足勁破口大罵道：“媽你媽的逼，好象你是個孝敬的！”此言一出果然奏效，如同猛烈的炮火，轟炸的張軍一時啞口無言。同時，張軍也感到十分驚訝：“在張軍心幕中，岳母一直是他十分敬仰的長者，怎么能脫口說出如此粗俗骯臟的話語呢？”張軍正在反思自己，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竟然讓岳母如此大發(fā)雷霆？還未等張軍反映過來時，岳母就又掀起了第二輪攻勢，矛頭直接指向張軍怒罵道：“這么幾年來，你吃住在我家里，你一點良心也沒有，你的良心哪里去了？你大舅來，我給他拿點羊肉還不應該嗎？別說是拿我家的，就是拿你的也不為過！”岳母咄咄逼人的話語，讓張軍實在感到莫明其妙，他不知道岳母究竟要干什么？屋內漆黑一片，張軍躺在炕上一語未發(fā)，只是耐著性子靜靜地洗耳恭聽岳母的數(shù)落……
　　 也許是因為張軍一言不發(fā)，岳母感到自己一個人在那里唱獨角戲無趣，故而繼續(xù)向張軍興師問罪道：“你的良心哪里去了？你的良心狗吃了？……”面對她這般無理取鬧，張軍實在感到冤枉，忍無可忍。在她的一再逼問下，張軍就向她解釋說：“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拿肉這件事……我可對天發(fā)誓……”然而，無論張軍做任何的解釋都是徒然，岳母也不肯就此善罷甘休，你一言我一語，聲音逐漸增大，爭論更加激烈。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美麗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由地流出了難過的眼淚，她哽咽地勸張軍說：“小軍，你不要再和媽媽爭執(zhí)了”。其實，張軍本來就不是與岳母爭執(zhí)，而是有理有據(jù)地向岳母辯駁強行扣在自己頭上的那些子虛烏有的帽子?？墒?，岳母仍然不依不饒，氣急敗壞，繼續(xù)數(shù)落著……這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而此時，美麗的啜泣聲愈來愈大，并且禁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突然一下子暈厥了過去……。作為母親，明知道女兒在“月子”地里不能著氣，她卻一點也不能顧及體諒女兒，而是在“月子”地里大鬧一場，最主要的就是張軍他們何錯之有？使本來奶水就稀少的她，結果更是少的連孩子都吃不飽了。岳母見狀，趕忙喚來西屋的趙小五（趙奶奶兒子），說是小榮（乳名）暈厥過去了，要端一瓢冷水過來。李五叔聽到后，趕忙進到張軍家，迅速從水缸里盛了一瓢冷水遞給岳母，岳母接過水瓢自己往嘴里噙了一口冷水，并立即“噗——”的一聲，將水噴灑到美麗的面部，美麗被冷水剌激后，很快蘇緩過來又哭出了聲音。就在張軍還從背后緊緊地抱著美麗的腰部，擔心她再次暈厥倒下時，岳母則突然連瓢帶水重重的砸向了張軍的頭部，而且大罵不止，并將美麗暈厥過去的事情，全部怪罪在張軍身上，說是由他造成的。張軍被砸后，頭部頓時凸起了很大的一個淤青腫包，全身也被涼水澆濕了，他疼痛難忍，流出了淚花。當時，在張軍身邊的趙小五也因此嚇了一跳，他認為張軍岳母的做法極為不妥，并責備她說：“大嫂，鐵瓢那么重，你這樣打壞人家了呢？”而張軍岳母卻不以為然，她若無其事，滿不在乎，端坐在那里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反倒說：“我女兒差一點沒了，他算個啥！”
　　 事情過后，岳母穿好衣服賭氣揚長而去，美麗躺在炕上，還在那里發(fā)呆。過了一會，美麗說：“小軍，你過去看一下媽媽，千萬不要讓爸媽為這事打起架來。”當時，雖然張軍很理解妻子的心情，知道她現(xiàn)在的狀況是“心在曹營身在漢”，可是張軍現(xiàn)在的心里也極為矛盾，因為岳母是與張軍生氣憤然離開的，平時岳父和張軍從來連一聲高言都沒有，很看重張軍，如果這件事讓岳父知道了，他該如何面對呢？到時一定會感到局面非常尷尬，無地自容。最后，張軍還是聽了美麗的話，委曲求全，硬著頭皮過去了一趟。張軍去到岳母家后，看到岳父也起來了，坐在炕里靠窗戶的一角低著頭正抽著煙，岳母則半坐在炕沿邊依著墻低頭不語，其間他們在談論些什么，張軍全然不知。張軍進門首先向岳母賠了不是，并道歉說：“媽，對不起，讓您生氣了！”當時，岳母還在氣頭上，沒有理采他。然后，張軍又轉向岳父解釋了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岳父心胸很寬闊，沒有計較這些，并很豁達地說：“沒事，我知道了，你回去睡覺吧?！?br />　　 岳母像是一位英勇無畏的爆破手，張軍他們就是設置在她眼前的一座座碉堡，為了能夠打贏這場戰(zhàn)役，她就是要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必須將這些碉堡攻克下來。也許是因為她在岳父那里沒有占到多少偏宜，感到初戰(zhàn)未捷，心頭怒火難消，所以立刻又將憤怒的火焰噴射到了張軍與美麗的身上。如果當時逼迫著美麗違心地承認了錯誤，也許岳母就不會再與張軍鬧騰了？然而，岳母個性暴躁，爭強好勝，不論是與誰結了怨，如果出不了胸中那口惡氣，哪肯善罷干休？她竟然連自已“月子”地里的女兒都不能容忍，可想而知，那她怎么會輕易地放過這個素日與她無交情的外來人呢！她那種火爆的脾氣與不甘示弱的個性，就是要讓這個家庭里的每一位成員都屈服于她。那天晚上，丈夫被罵了，女兒被罵了，那么張軍還能僥幸地逃過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嗎？
　　 第二天一早，岳父套著牛車準備到地里拉莊稼，張軍就和岳父一起去了。誰知，岳母看到張軍后，堅決制止住，不讓張軍跟著去干活，并怒氣沖沖的說：“你去吧，我們家不需要你”。張軍以為岳母是在說氣話，就沒有理會她，繼續(xù)和岳父到地里拉莊稼。當張軍和岳父拉回第一車時，岳母則趕到場面里去鬧，并嚴厲的斥責岳父說，不允許張軍跟著他做活。然而，岳父沒有吭聲，也沒對張軍說什么，爺倆在一起默默地拉了一上午莊稼。中午的時候，岳母仍未善罷甘休，還是催趕著張軍馬上離開，一會也不讓張軍在她家里。岳母如此驕橫跋扈的態(tài)度，象是一把無比鋒利的箭，深深的刺傷了張軍的自尊心。當時，張軍極度苦悶，內心無比糾結，一時不知所措，他在想：“孩子剛生下來19天，如果就此離開，那么以后還回來嗎？另外，張軍與美麗很恩愛，也不忍心拋下她不管?！庇谑?，張軍還是忍受著岳母百般地刁難與屈辱留住了下來，不管岳母再說什么，張軍一語不發(fā)繼續(xù)與岳父一起做活。晚飯后，張軍還是按著以往的生活秩序，先將岳母那邊院內的農(nóng)活做完，然后回家休息?？墒?，至那晚開始，岳母則堵氣一連幾個晚上都沒有過來陪護美麗，也不曾與張軍說一句話。
　　 在農(nóng)忙中，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孩子已過滿月。為了慶賀孩子滿月之喜，岳父岳母準備在家里給孩子辦滿月酒宴，在籌辦期間，岳母則首次主動與張軍說話，問他宴席上都做哪些菜，想確定下來統(tǒng)一采購。而張軍自從參軍入伍后，就很少參加過家鄉(xiāng)的酒宴，根本不知道都有哪些菜，雖然感到很為難，但岳母問來，張軍總還是要發(fā)個言吧？那也是對岳母尊重的表現(xiàn)。在部隊里，食堂會餐時常常是滿滿擺一大桌菜，張軍只記得有個鹵牛肉涼菜，因為他愛吃，也不知道成本價格，其它的全然連菜名也叫不上來。所以，在回復岳母的話時，張軍還是很委婉地采用了征詢的口吻說：“媽，要不然弄個牛肉涼菜吧？”誰知此言一出口，便又遭來岳母一陣炮轟：“放屁，就憑你還能弄（買）起個牛肉？”至此，岳母火暴的脾氣、飛揚跋扈的個性使張軍徹底的領教了、折服了！不過，她的意思是牛肉價格很貴，菜樣要葷素要搭配開，憑張軍他們目前的處境和條件，飯菜檔次不要太高，這是事實，張軍能理解。另外，那時因為張軍年紀輕、見識少，生活閱歷也很淺，孤陋寡聞、想法簡單，面對眼前的處境，張軍感到很窘迫，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只能默不出聲，聽之任之。但是，不管怎么樣，岳母也不應該那樣劈頭蓋臉的誨辱張軍，這讓張軍非常地難以接受。由此，張軍又聯(lián)想起前不久發(fā)生的一件往事：那時候，張軍他們由于家庭條件所限，為了能節(jié)約一些開支，妻子美麗在臨產(chǎn)的時候沒有去往縣醫(yī)院接生，而是請了鄰村大羅溝村的一名赤腳醫(yī)生，名叫鄭貴，是個男醫(yī)生，經(jīng)常給周圍村莊的產(chǎn)婦接生，在當?shù)睾苡忻麣?。鄭醫(yī)生走后，張軍打算將招待他剩下的啤酒退還給村里的小賣店，誰知這一舉動遭受到岳母的強烈抨擊。岳母扯著噪子驚呼道：“媽——呀，剩下幾瓶酒還要退？”張軍向岳母解釋說：“媽，放在家里也沒人喝?！痹滥竸t鄙夷不屑地說：“你不喝，我也把它喝了，拿去叫人家笑話，你不覺得丟人，我還嫌丟面子呢！”其實，家里就岳父與張軍兩個男人，岳父是從不喝啤酒；而張軍呢？他在部隊和戰(zhàn)友們聚在一起時，白酒、啤酒經(jīng)常喝，可是現(xiàn)住在岳父家里，張軍時時處處也要拿點心，想給岳父岳母留個好印象，所以家里剩下的幾瓶酒不是沒人喝，而是張軍不舍得喝，想讓岳父岳母知道自己是個很節(jié)約的人。其實，張軍就是這樣一個人，因他們家里男孩子多，家庭負擔很重，所以他從小就養(yǎng)成了勤儉節(jié)約的習慣。然而，人與人之間，性格上的格格不入，加之觀念不一樣，因而對事物的理解與認識也就千差萬別。從前，張軍和岳母概未發(fā)生過任何摩擦，他對岳母尊為圣上，家里不論做什么事情，張軍總是畢恭畢敬看著她的臉色行事，而岳母平時對張軍也是很客氣，說話總是面帶笑容、和顏悅色，一付十分謙虛的樣子，從不抵毀張軍。那么，現(xiàn)在不知何因，岳母為什么有話就不能好好說了呢？張軍岳母心氣很高，虛榮心極強，一般的人她是會很瞧不起的。她們村里也有個當兵的，叫小忠，比張軍入伍早幾年，是武警工程兵，由于施工一線的特殊性，他們的工資待遇很高，而且也愛炫耀，這讓張軍岳母十分羨慕。后來，張軍岳母經(jīng)常拿他與村里的小忠相比，說人家如何如何好，如何有本事……張軍是野戰(zhàn)部隊，沒有那么高的工資收入，況且生活也很艱樸。這樣，在岳母的心幕中，張軍是否就是一個碌碌無為之輩，所以讓她那么不屑一顧呢？
　　 孩子的滿月酒宴，經(jīng)過醞釀置辦的還是很豐盛，宰了一頭羊，主菜手把羊肉，廚師請了本村很有名氣的吳有明，他還兼任酒宴總管，負責迎來送往，客人們還是比較滿意。參加酒宴的除了高田村美麗家的親戚以外，張軍還回他的老家邀請了自己的大哥嫂子、堂弟張占榮以及王家溝的姨哥李建國，以慶賀孩子的滿月之喜。酒宴辦過后，家里的農(nóng)活也基本做完了，張軍也準備收拾一下回部隊了。就在張軍臨走的前一天晚上，岳母對張軍說：“你走時，把你媳婦和孩子都帶走，我們家里不要?！边@么多天過去了，張軍以為岳母不再生氣了，沒想到她還是耿耿于懷，竟然又提出連女兒也不讓在她家住了，其實這又是在故意為難張軍，看他能有多大的本事。張軍一時感到無可奈何，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張軍是個男子漢，應當是能夠頂天立地，承擔起家里的責任。于是，張軍和美麗商量說，如果媽媽不讓你住在這里，那就搬家到張如溝（張軍的老家）住吧。后來，張軍回到張如溝村，與大哥一起，利用兩天的時間把舊屋子打掃干凈，該修整的地方又重新修繕了一遍，但張軍仍感到屋內很破舊，到處都是老鼠窟窿，并且地處村子很偏僻的西北邊上，過往的行人也少，如果讓美麗一個人帶著孩子來居住，張軍擔心她一定會感到很孤獨和害怕，困難也不少，并一時難以適應新環(huán)境，再說張軍走了也放心不下，所以暫時還得茍且偷安住在岳母家里。
　　 回到部隊后，張軍回想起在岳母家的一幕幕往事，內心充滿了無比的苦悶與傷感。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張軍給爸爸媽媽寫了一封信，將家里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如實地訴說了一遍，并且想讓爸爸找個關系，把自己從石市這里調至并州所屬部隊。如果能夠實現(xiàn)，這樣他們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也方便相互有個照應，即使將來生活再苦再難，他暗下決心一定會克服堅持下去。爸爸接到信件知道張軍的想法后，就設法托關系，著手為張軍辦理工作調動的事。本來，張軍在原部隊擔任電影放映組長，并且很熱愛自己所從事的專業(yè)，工作得心應手，事業(yè)很有起色，領導對他也很器重，如果不是家里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張軍是絕對不會有從現(xiàn)有部隊調往其他部隊的念頭。不久，張軍爸爸來信了，說某集團軍財務部林少良幫助開出了《士兵商調函》，并已將函件寄到他們部隊，張軍知道后很高興，終于盼來了佳音。于是，等到過了春節(jié)，張軍帶著妻子美麗和剛出生不滿八個月的嬌兒離開岳母家，來到了并州某部隊，至此結束了寄人籬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