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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輕舞】父親的柿子樹(散文)


作者:王爺?shù)乇P 童生,881.3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6057發(fā)表時(shí)間:2019-08-09 11:28:37

因?yàn)槟赣H突然生病,直到上周有空,我才匆匆趕回老家。
   還未踏近門前,母親拴在后院的兩條土狗,就在竹林深處狂吠起來。
   看著已經(jīng)坍塌的雞籠旁邊,那棵已經(jīng)好幾年都沒生出一片綠葉的柿子樹,像一個(gè)老態(tài)龍鐘的老人,沒精打采地呆立在鋪滿黃葉的院子里,一陣莫名的酸澀不禁涌上心頭。
   想當(dāng)年,因?yàn)榻蛔○囸I、嘴饞的煎熬,我沒有多想,就跟著村里的那群野孩子,偷偷翻過一道并不太高的土墻,爬上鄰家那棵被青澀的果實(shí)壓彎了枝丫的柿子樹。
   我們飽餐一頓后,被柿樹主人追罵到家門口,迎接我們的,是剛剛下地干活回來的父親——那張飽經(jīng)滄桑而顯得異常嚴(yán)肅的臉。
   “下次還敢偷吃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在與父親手里的竹篾片多次親密接觸后,我終于在鄰家嬸嬸再三拉扯下,拖著青一塊紫一塊的雙腿,一步一挨地爬上了搭在母親腳邊的土床頭。
   “看你下手那么狠,孩子也是餓急了,不然也不會……”“就是餓死了,也不能偷嘴……”偷偷的抽噎聲里,我分明聽見,母親膽怯的辯解聲被父親那倔強(qiáng)、果斷、不乏威嚴(yán)的怒吼聲徹底打斷了,而且明顯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回旋的余地。
   在我終于有幸背起姐姐淘汰下來的、打著補(bǔ)丁的花書包,走進(jìn)村口祠堂改成的學(xué)校的那年冬天,父親居然在某天上午,扛著一捆樹苗,從梁園街上回來了。他專門等到幾個(gè)孩子全都放學(xué)回來,這才扛起家中的大鍬,將剛從鎮(zhèn)上買來的樹苗依次發(fā)到我們手中。
   經(jīng)過將近一個(gè)中午的緊張忙碌,那些梨樹、桃樹、棗樹、桑樹和柿樹的小樹苗,在全家人的一起努力下,終于在我家房前屋后安了家。
   然而,一切并未像父親當(dāng)時(shí)許諾的那樣美好。第二年春天,那棵剛生出第一片綠葉的梨子樹,居然被我放養(yǎng)的老母豬屁股一歪,給毀了。那棵據(jù)說會結(jié)出滿樹紫紅桑椹的小桑樹,不僅沒有長出桑果,反而頂著一片片油光锃亮的大葉片,在一陣春雨中,撲倒在地。在那些果樹陸續(xù)倒下后,我們只好把最為美好、也是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那棵像父親的身板一樣健壯的柿子樹上。
   我們睜大渴求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這棵可愛的柿子樹,巴望著奇跡早日發(fā)生。我們恨不得能為它施展魔法,讓這棵一直寄托著父親和他那群饞嘴的孩子無限希望的柿子樹,能在一夜之間突然開花結(jié)果,碩果累累,甚至滿園飄香……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在我們姐弟五個(gè)日夜企盼和精心呵護(hù)下,這棵爭氣的柿子樹,居然在第三年春天,真的開花結(jié)果啦!當(dāng)年秋天,我們姐弟五人居然能不無得瑟地坐在老屋門前,津津有味地吃上了自家樹上結(jié)出的紅柿子,而且每人兩個(gè)紅柿子呀!從此以后,不管年成如何,家庭環(huán)境有啥變化,我們都不用眼巴巴地看著鄰家的孩子不無夸張地吮吸著他們手里的紅彤彤的大柿子。因?yàn)槊慨?dāng)這時(shí),我們不僅能拿出更多鮮美的柿子,還能像父親欣賞我們那樣,欣賞我們手里的寶貝——我們親手創(chuàng)造的藝術(shù),我們用心苦苦經(jīng)營的美好生活。
   后來,我們陸續(xù)長大了。姐弟五人像我們的同齡人那樣,先后離開父母,離開老家,來到陌生的城市。
   起初,我們還能像剛剛出嫁的女兒,不時(shí)回家看看。但是隨著孩子的長大,工作、家庭的繁累,回家的次數(shù)也就越來越少了。但是,一直留守家園的父母,像那棵漸趨年邁的柿子樹,依舊屹立在我視野的盡頭。那棵柿子樹,仍舊一如既往地開花、結(jié)果,秋天那滿樹火紅辣眼的柿子,卻再也無人問津……
   柿子樹日復(fù)一日地衰老了。某一天,年邁的父親終于抄起斧頭,在母親再三勸阻無效后,掄起家伙,狠命地向那棵“繁花落盡子滿枝”的柿子樹砍去?!斑青辍?,在斧頭落地,柿子樹露出森森白骨的瞬間,父親愣住了。因?yàn)樗泽@地看到,在被他狠命砍下的那根樹叉上,五顆碩大的柿子,鮮血淋漓地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面……
   不久以后的一個(gè)秋風(fēng)颯颯的夜晚,父親病倒了。而最為不幸的是,老父親因?yàn)椴宦爠褡?、不愿醫(yī)治最終駕鶴西去。
   在父親去世的第二年春天,那棵受傷的柿子樹沒有發(fā)芽;第三年春天,那棵年邁的柿子樹依舊沒有抽青。甚至,直到今天,終于見到了我——或許曾經(jīng)因?yàn)樗酋r紅汁液的哺育,才能最終長大成人的孩子……
   看來,父親曾親手栽種的柿子樹是死了,是否還能活轉(zhuǎn)過來,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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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讀完這篇文章,很有生活氣息。尤其是作者快言快語的敘說,把一件因?yàn)橥党允磷拥墓适掳l(fā)展到父親親自為孩子們種植柿子樹結(jié)果后的喜悅。孩童時(shí)的故事,就是那么感人至深,鮮活,靈動。其實(shí),無論在什么年代,孩子們的好奇心都難免。何況在那個(gè)餓飯的年代。隨著時(shí)間的久遠(yuǎn),柿子樹漸漸地老化,它的生命因盛開而繁華,因枯萎而離去。作者的這一筆急轉(zhuǎn)而下,比喻了父親因?yàn)槭磷訕渖系孽r果吐了一地的紅色后,成為一種象征。象征父親的生命即將結(jié)束。整篇文章,故事描寫生動,有活力,又十分親切,有血有肉。佳作推薦閱讀【輕舞編輯 文綺】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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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文綺        2019-08-09 11:29:52
  文章生動感人,不乏一篇佳作,感謝支持輕舞。問好作者,秋安!
文綺
回復(fù)1 樓        文友:王爺?shù)乇P        2019-08-13 09:42:27
  感謝支持
2 樓        文友:永遠(yuǎn)的狼        2019-08-09 15:18:16
  非常有親切感的文章,或許我們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吧!問候文友,感謝支持輕舞飛揚(yáng),遙祝安好!
時(shí)光靜好,與卿語!似水流年,與卿同!繁華落盡,與卿老!
回復(fù)2 樓        文友:王爺?shù)乇P        2019-08-13 09:42:10
  謝謝
3 樓        文友:自然        2019-08-09 21:03:56
  柿子樹如父親,在“我”年少無知的時(shí)候哺育了“我”。父親如柿子樹,年老了便會枯萎離去。而被父母親和柿子樹養(yǎng)大后的“我們”卻忽略了他們的感受,疏于對他們的關(guān)心,以至父親去世后才幡然醒悟:?;丶铱纯窗桑e讓“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成為人生憾事。我想這就是作者寫此文的初衷吧。感謝作者賜稿輕舞,支持輕舞!期待更多精彩分享。祝創(chuàng)作愉快,母親康?。?
愛文字,愛生活,愛自然!
回復(fù)3 樓        文友:王爺?shù)乇P        2019-08-13 09:43:12
  謝謝
4 樓        文友:鴿子        2019-08-10 22:30:26
  文章接地氣,感人至深,學(xué)習(xí)了,問好老師!
流逝的是時(shí)光,彌堅(jiān)的是友情
回復(fù)4 樓        文友:王爺?shù)乇P        2019-08-13 09:43:31
  謝謝鴿子
5 樓        文友:王爺?shù)乇P        2019-08-13 09:41:13
  謝謝編輯老師的美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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