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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心靈】農墾人(散文)


作者:呂煥剛 布衣,108.0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8421發(fā)表時間:2019-08-09 20:58:51


   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土地上大變革、大動蕩,大遷徙。有一群人,不論是主觀信仰追求,還是被洪流激蕩裹挾奔涌,他們離鄉(xiāng)背井,投身革命,轉戰(zhàn)南北,直至時局平穩(wěn)。他們按照國家意志,建立國有農場。鑄劍為犁,由兵到農,躬耕勞作,把金屬的品質發(fā)揮到極致。放馬南山,絕非信馬由韁,閑庭信步,而是再服牛馬役,獻了自己獻兒孫,把牛馬的精神發(fā)揚光大。戰(zhàn)時,他們是國之利器,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和平時期,他們是生產建設兵團,改造荒田野嶺,打造天下糧倉,演繹著不一樣的人生。
   黃海農場地處蘇北黃海之濱,初始斷代無根,轉業(yè)的兵就是歷史的起點。上百年前,這里還是一片灘涂,蘆葦叢生,鹽蒿遍地,是群一手拿槍一手拿鍬的兵在這里突然造就了一個小社會,演繹了一段人煙故事。農場的第一代人是有根的。東南西北的老家有舅和姨,有叔和姑,有盼著冒青煙的老祖墳和預留俗定的自己墓位,更有一脈相承推至明清時代的宗祠和家譜。小時候,在農場的連隊里曾看到,彌留之際的老農墾,抱著舊鏡框里的黑白照片,像個柔弱無助的老嬰孩,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回家”、“回家啊”。亡者的家屬憚于火葬,秘不發(fā)喪,星夜打棺裝殮,“十二匹”手扶拖拉機風雨無阻,日宿夜行,偷偷載著逝者的遺愿和古老的鄉(xiāng)俗,演繹農場版的“湘西趕尸”,魂歸故里去了。
   后來,隨著日子的流逝,觀念的改變,農二代的成人,農場逝后回老家的人逐漸少了。農場也建了靈堂和墓地,聚集和安放這些回不了家的魂靈。
   在農場連隊里過年很奇怪,愈近年底人越少,越是冷清。先是老職工拖兒帶女,大包小包,三三兩兩,響亮地打著招呼走,我們就沒了玩伴。接著就是知青,蘇州的、南京的、上海的,他們前呼后應成班成排成建制地跟車走了。在雪地上,我們與枯柳一起默默地遠送,很深的車轍印一直碾到天邊,許多天里我們就沒有歌聽,沒有戲看。連隊里一下子抽空了,沒了蓬勃的生氣,只有北風和孤寂在瓦房間打著旋穿過。年三十的晚上,我們哈著手踏雪去放鞭炮,方圓幾十里寂靜無聲,一陣頑強地驚爆和閃亮后,無邊的墨黑重又聚攏,世界又重歸沉沉地寂寥之中。
   過年期間,很是無趣,我經常給回老家過年的人看家。開窗通氣曬被褥,給他們照看雞鵝鴨,喂養(yǎng)那些郁郁寡歡的貓貓狗狗。雞鵝鴨,一喚就回家,有食便是娘。唯獨狗,天生不能一仆侍二主,遠遠地看看我,看看窩,我前走兩步,它后退三步,實在饑餓難耐,才疑疑惑惑地靠近,吃一口望一眼,隨時準備拔腿就跑。有的寧愿打野食,也不愿吃我這個陌生人的東西。有時甚至能看到,在連隊的大馬路上,一條老狗獨坐在風雪中,一動不動地長時間眺望……萬物有靈,世界相通,完滿一家才是最幸福的時光。
   連隊之間相隔兩里路,有一條電話線和一條土路連著。有一年,不知哪個冒失鬼年二十九夜里就放起了鞭炮,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大人一聽,頭炮被人家搶去了,自家也不能落后啊,大聲喊孩子,孩子們披衣起來放鞭炮。一時間連隊里的鞭炮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都響起來。相隔兩里的另一個連隊也跟著放起來。第二天,另一分場的人來串門,才知道日子過錯了。那一年,整個分場沒有回老家的人家都過錯了年,被傳笑了許多年。
   有一年,父母回安徽老家過年,帶上大哥和二哥,我便只能與姐妹和外婆守在幾百公里外的農場數(shù)著日子盼。過完年,父母滿載而歸,花生、核桃、香菇、臘肉……小哥更是眉飛色舞地講故事。老家有山,山上有果樹。有水,水不多,能捉魚,釣黃鱔。有一溜排老祖屋。還去給爺爺奶奶,還有爺爺?shù)臓敔斂念^燒紙。我們家輩分太大,白胡子的老爺爺和小腳老奶奶顫顫巍巍地來,拉手拍胸地與小哥稱兄道弟,小孩子都不知道該喊啥,見面就磕頭。老家的人熱情得不得了,天天吃酒席,直到臨走排飯的人家都沒吃完。還說祖墳前有一個神奇的石磙子,說是嘉慶年間發(fā)大水沖來的,力氣再大的人也弄不動。如果小孩誤爬上去,只要下來磕個頭,就不會發(fā)燒……
   某個寒假的午后,在冬日的暖陽中,一家人倚墻曬太陽閑聊,偶爾談到死亡。父母很認真地說:死后不能回老家,要不,你們怎么辦?當時年幼,不甚了了?,F(xiàn)在想想,父母年少時就出來鬧革命,東奔西走,出生入死,積淀的鄉(xiāng)情鄉(xiāng)誼更濃更甚,也有自己的一大家,為人子媳,為人兄妹,也被他們父母揪心扯肺地疼愛過,順了落葉歸根的習俗也無可厚非。但他們義無反顧地安排了自己的后事。在他們樸素的潛意識中,在另一個世界,他們還會醒來,父親找到母親還會組成一個家,現(xiàn)世苦短,兒女玩累了,是要陸續(xù)找回家的,家中怎能沒有父母?他們甘做異鄉(xiāng)孤魂,守在農場花香林郁的某一隅,庇護散落忙碌的兒女,默默踐行著前世的諾言。
   生在農場,父母葬在農場,第二代農場人的老家就是農場了。
   二代農場人知道或去過檔案中的老家,但未必認同老家。由于路途遙遠親情疏離和童年記憶刻錄地缺失,老家只是個抽象符號,七大姑八大姨只是個紙上稱謂,表哥表姐堂弟堂妹就沒見過。他們在農場念過小學,吹過蘆笛,放過鵝;偷過瓜果,玩過蛇;搶過麥場,干過活;有過初戀,挖過河……原先,做一個農場人很得意,土地和機械是農場的,農場是國家的。每月發(fā)工資,糧油全供應,還發(fā)軍用雨衣和水壺。有醫(yī)院,有學校,有自來水……建軍節(jié)搞閱兵,人山人??窜娡?;看電影拉歌,此起彼伏軍歌嘹亮。知青來了,文化生活更豐富,他們自編自導自演,上得舞臺,下得田頭,既有樣板戲,也有你我身邊事。那時我就很奇怪一件事,有個表現(xiàn)勞動的舞蹈用了篩子,內里有許多黃豆,平篩時,豆子歡跳,尚可理解,但豎起來,豆子依然歡舞不掉。我爬上舞臺,兩米之內細瞧,原來是黃豆一個一個地拴系在篩子上了……知青用智慧和文化繁榮著農場,影響熏染著第一代農場人,啟蒙改變著第二代農場人。附近公社人艷羨不已,以攀上農場人為榮。他們操著山竽腔很生硬地模仿農場普通話調調,有點權勢的公社人想方設法把孩子送到農場上學。小姑娘玩皮筋,邊跳邊唱:小姑娘,快快長,長大嫁給大農場,吃香喝辣把福享。每到夏收秋割,農場就組織知青看青。他們楞頭青,下手狠,公社人怕。有一回,知青大白天就抓了一批背蘆席簍子的公社人,押到麥場上干活。內里有一個孕婦竟累地流產,引起公憤。一公社的人到連隊來找知青,知青們嚇得跑回了城里……那時農場人吃大米白面,公社人吃山芋棒子;農場人看電影坐在正面,公社人坐反面;農場人有進城的指標,公社人一輩子修地球……各自呆在設定的命運里,順從而恭良,不去想該不該這樣,過著自樂而認命的生活。如今一切都變了。公社人有了自己的土地后,給自己干活富裕起來了,大多人家蓋起了兩層樓,子女也自由地在城市間出入。農場還在原地踏步,是農民入工會,是軍隊沒軍費,是企業(yè)辦社會,是政府要納稅,總也找不準自己的位置。權和錢伸展雙翼,同樣掠過農場曾經純凈的土地,有種田養(yǎng)魚勤勞致富的,也有腐敗賣笑發(fā)財?shù)?。一陣風傳,螞蟥能賣錢,男女老幼齊上陣。夜晚,田野里就星星點點地誘惑圍捕,更有甚者,背電瓶,執(zhí)電網,像鬼子進村,大河小溝里地探,所到之處何止傷及魚蝦、螞蟥,還有青蛙、水蛇那些水族生靈。不論用什么方法,大家都是一窩蜂地奔錢途。富的人,進城買房買車買酒店,買豪華和榮耀;窮的人,住不起醫(yī)院,借錢借醫(yī)借生命,江河里水泡子一樣悄無聲息地滅失。連隊里的房子越來越破,年輕人越來越少,越來越靜。幾排房子間以年為單位枯榮著幾棵老柳樹,房前屋后雜草叢生,垃圾遍地。幾個老人,倚屋山頭,懨懨地閉眼打盹,或在房子間走走停停,立穩(wěn)站定,四下張望一下,過著夢游一樣的生活。
   到了一定年齡后,我們回農場懷舊。農場是老家嗎?老屋在哪里?“老槐樹”在哪里?過去農場住房公有,加之調動搬遷,我們居無定所,僅童年就被切割成幾塊,埋在那些現(xiàn)在不知誰是主人的老屋。房屋住久了就有人氣,女人情鐘的某個雪花膏,男人青睞的煙草和燒酒,孩子們獨愛的某個口味。家具地擺放,床鋪地走向,相框地懸掛。一家人住在那里,三年、五年,像養(yǎng)家禽一樣用嗜好、氣味、品行喂大了這些氣場,一家一個味,絕不重樣。房屋換主,人家就會打掃、粉刷、裝修,放鞭炮,把別人家養(yǎng)熟的那些氣氛象趕走一條狗,一只貓一樣,遣送出去,它們便流落到連隊無邊的野草和霧靄中,煙消云散。如此換幾茬,我們很難再找到自家那點氣息了。再回農場,徘徊在早已換了靈魂的老屋前,看紅磚風化成粉、成洞、成一只哀怨的眼睛;看老屋萎縮變矮、變小、變一個滄桑的老人,看我與父母同栽的柿樹長高長大,長一樹人家的碩果。站在老屋緊鎖的門前,老鵝警惕地嘎嘎叫,小花狗前后撲咬,現(xiàn)主人不知何往。我雖衣錦還鄉(xiāng),心里卻像個乞丐,孤獨失落,兩耳發(fā)懵,滿眼云翳,都是過往煙塵,我們像父輩一樣,是一片穿衣裳的云,一片找不到家的云。
   進了城的二代農場人不論身處何地,早已叛變了檔案中的老家,只把農場當老家。
   知青在城市和鄉(xiāng)村間架起了橋梁,用飛揚的青春給農場的二代、三代帶來了福氣。農場學校的老師是知青和被打成“右派”的知識分子,他們多數(shù)是大城市里面受過良好教育的佼佼者,有的甚至是名牌大學里的大學生、老師。我到總場做教師不久,送別一位宋姓老教師,臨走時才知道,他是某大學的高材生,是北京某高干子女,難怪常見他穿一身洗的發(fā)白的土黃色舊軍裝,肩膀上明顯有別肩牌的那種布扣,全然不是當時流行的草綠色。宋老師的身世連校長都不知道,在農場默默地耕耘了幾年。還有一些曾經被打成“右派”的老教師,他們平時做人低調隱忍,教學嚴謹,視野開闊,學識淵博,埋著頭滋育了我們這么多年。農二代在他們的點化中,拔尖的成了留洋博士、將軍、大學教授、作家……農三代更是循著這些老師的文脈,踩在農二代的肩膀上,走上了更開闊的世界舞臺。
   兒女小時,情隨我意,每年從城里回農場過年。逐漸大時,便多有怨言,甚是懈怠?,F(xiàn)在想想,從小到大,她們成功地避開了農場最美好的三個季節(jié),盎然的春天,茂盛的夏天,碩果的秋天。在他們記憶中,農場老家一無是處。也難怪,一年一次地隆冬相會,撇開親情,北風呼號,滴水成冰,赤地千里,農場可不就是一派荒蕪和蕭殺嗎!這種蜻蜓點水的接觸,又怎么可能生出濃烈的親情?我們不是也對檔案中的老家若即若離,疏離模糊,漸行漸遠。父母也曾滿懷激情,生動地描述他們老家的山水和故事,也曾斥責我們的漫不經心和忘祖忘本……在城里,我們傾其所有,給他們找最好的學校,樹立遠大的“離鄉(xiāng)叛家”目標。他們童年包包里裝的是肯德基,零食,動畫片,和“一奴一仆”的唯我獨尊……他們早已在小學的作文中把老家認定在胡同里,公園邊,運河旁了……
   農二代大多姊妹六七,大的背小的,小的拽大的,同吃苦共患難,情感深厚。父母病了走了尚有人商量和安慰,逢年過節(jié)也還有人招呼。農三代大多獨生子女,他們的將來……
   父母老家在安徽,我認定的老家在農場,孩子認定的老家在城里。
   未來子孫們的老家在哪里?保不準安在異國他鄉(xiāng)吧。
   第一代農場人尚存十之三四,他們守在農場,在老墻根、草堆旁曬太陽,瞌睡打盹,一下一下數(shù)著自己過往的激情歲月,如一枚堅韌執(zhí)著的果子,高挑在冬日的枝頭,沐浴著溫軟的冬陽,也承受著越來越凜冽的風霜。
   二代農場人十之五六根扎農場,成為中流砥柱,十之四五地散落在城市里。他們人到中年,理想已成為另一種尷尬牽掛。在空中鴿籠般水泥建筑里,舔舐著生活的酸甜苦辣,半夜間悠忽兩肋生翅,夢回兒時農場,背負青天,天風撲面,面朝大地,地鋪菜花無邊……
   三代農場人十之八九離開農場,他們背著空空的行囊,穿行在燈紅酒綠的城市間,心中高揚祖輩墾荒旗旌,無所畏懼,勤勉執(zhí)著,追逐著始終寸步可得卻亂花瞇眼的夢想。
   四代農場人嗷嗷待哺,牙牙學語,在幾代人的血汗堆積中筑窩安生,日新月異,也在幾代人的目光中,延伸著未知和希望,蹣跚著一步一步拔節(jié)成長和吐露芬芳。
   一茬不重復一茬的生存模式,一代不認可一代的價值取向,是階梯螺旋式地上升?還是錯落又踏空的缺失?是人生豐富得更精彩?還是斷根迷離得更叛逆……
   我沒去過老家,但聽講,祖輩是從山東逃難到安徽的。在漸次開闊的視野中,我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曾經背手而立的姿勢不就是形體中的“老槐樹”嗎?言語中的“解手”不就是“老槐樹”上的“老鴰窩”,難不成我的祖先也是明洪武年間那次大遷徙中蓬頭垢面,踉蹌而行的一員,那我的根在山西……
   父母在世時,我就有過一個念頭,油菜花開時,帶著二老,把我們在黃海農場住過的九個地方都游一遍,把我們過過的日子一一撿拾串連起來,把我零零碎碎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拼接起來。如今,父母次第謝世,老家親戚斷了聯(lián)系,兄弟姐妹沒了主線,四下散落。我們住過的老屋倒地倒,拆地拆,最后的老屋也改成他姓。做個老農墾的后代,有點自豪,有點失落,有點無奈,但不論柳插何地,籽飄何方,落地便生根,生根就開花,開花就結果,結果就繁衍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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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這是一篇描述農墾人生活的散文作品。作者用質樸的語言將過去和現(xiàn)在摻和在了一起,把輝煌和落寞,過去和將來結合在了一起,讓人看后不由得心頭一緊。在那個百廢待興的年代,一代軍人為了國家的利益放下手中的槍,扎根在了荒原,開荒種地,他們拿起槍是戰(zhàn)士,保家衛(wèi)國,放下槍是農人,為國種糧,創(chuàng)造出了可歌可泣的歷史。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過去的老屋終于衰敗了,新一代的農墾人面臨著與前輩完全不一樣的考驗。他們中許多中選擇離開,去了城市。然而,他們的身上流著農墾人的血。從作品中大家將這里當成了故鄉(xiāng)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來。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也會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作品語言質樸,描述清晰,從另外一個側面反應了農墾人的現(xiàn)實生活,值得一讀。作品中透出的淡淡憂郁反應出了作者對過去、現(xiàn)實和將來深層次的思考。推薦共賞。【編輯:透明秋語】【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201908110002】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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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透明秋語        2019-08-09 20:59:41
  感謝作者帶來的佳作,拜讀了!
在這里相逢是我們的緣分!
2 樓        文友:透明秋語        2019-08-09 21:00:19
  期待著更多佳作在心靈之約呈現(xiàn)。
在這里相逢是我們的緣分!
3 樓        文友:透明秋語        2019-08-09 21:00:41
  問候朋友秋安!
在這里相逢是我們的緣分!
4 樓        文友:呂煥剛        2019-08-10 08:54:14
  感謝老師的精彩點評。年齡漸長,思緒更多。我是誰?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農墾人很難回答。農墾人尷尬的背后牽連的卻是國家的意志和戰(zhàn)略,隱藏的是幾代人的奉獻和情感的失陷。我只是記錄了一下,與世人共勉。
5 樓        文友:韓溶        2019-08-13 06:28:21
  不難看出作者是一位北大荒的親歷者,也是一位久經磨練的持筆人。本文就像一盤味道特別的菜肴,味足、爽口、耐嚼。文字的運用在這里盡得施展,把幾代墾荒人用精煉、簡潔又富有韻味的文字鮮活的躍于紙上,讀來別有感受!
將文學進行到底!
回復5 樓        文友:呂煥剛        2019-08-13 08:55:48
  感謝韓老師點評,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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