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魯?shù)狼樯睿ㄉ⑽模?
一、
曾經(jīng)有這樣一個故事,要追溯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發(fā)生在河北泊頭的鄉(xiāng)間。
陽光下,一條潺潺流水的林間小河,岸邊垂柳依依,垂向水面;灌木肆意生長著,卻不雜亂無章;起伏的不平的土地,溝溝壑壑,野草頑強地生長著;還有樹上鳴囀的小鳥,奏響動聽的音樂;蜂飛蝶舞的自然界里,溫馨自在。所有這些美妙之景,構(gòu)成了故事的三維空間。
有這樣一位從小酷愛美術(shù),卻在高考時與中央美院失之交臂,一直懷揣藝術(shù)夢想的中年人趙秋農(nóng),在這片土地上制造了一個傳奇。從此改變了數(shù)以千計年輕人的人生走向,凝練出一種精神,慢慢積淀成一種文化。
就在這鄉(xiāng)間僻野,他開辟了私立學校的鼻祖“大魯?shù)烂佬g(shù)學校”,比全國第一所注冊的民辦學校早出了九年,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從此,不通過全國大中專統(tǒng)一考試也能實現(xiàn)求學之夢成為現(xiàn)實。真的不可想象,在那個年代,僅僅通過收音機這個微弱的廣告平臺,用一張張油印的廣告紙,走遍長江以北大部省份,吸引了上千有志青年,克服重重阻力,圓了美術(shù)專業(yè)學習的夢想。
鄉(xiāng)間、柳林、小河、灌木、小草、鳥兒、蟲蝶成了他們的一手寫生素材,簡易的教室、簡易的宿舍、開放的校園絲毫沒有減弱這些年輕人的藝術(shù)追求。自己編寫教學綱要,自己制定教學計劃,自己實施教學,自己培養(yǎng)教師,這就是大魯?shù)滥J?。獨立自主,自力更生,成了大魯?shù)赖膭?chuàng)業(yè)精神。幾年的發(fā)展,硬是在鄉(xiāng)間樹林里建成一座教學與住宿一體的二層樓房,在八十年代還很落后的鄉(xiāng)間成為一顆璀璨的明珠。
來自于四面八方的孩子們,懷著對繪畫藝術(shù)的無限熱愛,克服了極其艱苦卓絕的困難,學到了專業(yè)的理論和繪畫技能,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回憶曾經(jīng)的日子,心生甜美的感覺。迎著朝陽,開始每一天的學習生活。去小河邊里散步寫生,穿梭于灌木叢中,奔跑在小樹林間,聆聽鳥兒鳴囀,觀賞蝶花之戀,仰臥草地,望向碧藍的天空,親吻大自然。這是那個年代最浪漫的事情,給這些人留下最美好的想象空間。這樣接地氣的環(huán)境成就了這樣一批很接地氣的年輕人,為未來事業(yè)的成就非凡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學成之后的年輕人們,帶著專業(yè)知識到全國各地,從事各種與美術(shù)相關(guān)的工作,他們是一批動手能力非常強的美術(shù)實用人才。從此,他們改變了本該耕地種田的命運,成為從事藝術(shù)的人。
正當大魯?shù)兰t紅火火,轟動河北,席卷長江以北大部分省份的時候,大魯?shù)涝庥隽税l(fā)展瓶頸。時間到了八十年代末,大魯?shù)赖慕?jīng)驗被紛紛效仿,各地美術(shù)學校相繼而生,孩子們還是崇尚城里的學校,大魯?shù)劳^k了。趙秋農(nóng)校長不肯放棄自己的夢想,堅守在這里尋求發(fā)展機遇。這一守,就是三十年,一個志向滿滿,充滿活力的中年漢子,變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但追求夢想的心沒有變,他守候著夢,守候著自己曾經(jīng)輝煌的事業(yè),用生命捍衛(wèi)著恒心,用一生圓滿了一個執(zhí)著。
這就是大魯?shù)谰?,?zhí)著、堅守、永恒、圓滿。
二、
2017年9月,三十年之后的大魯?shù)廊?,在一個碩果累累,梨果飄香的日子里,相聚母校。昔日的母校已經(jīng)面目全非,代之以“滿地的雜草叢生,高達數(shù)尺,自然生長的雜樹,沒有規(guī)律地分布在院子的各處,不經(jīng)雕琢地肆意瘋狂地伸展著臂膀,野蠻地爭霸著院落的空間?!睒O其荒涼,極其悲哀。
二層樓陽臺上出現(xiàn)歲月里走來的趙校長,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灰白的頭發(fā)像歲月一樣粘貼在頭上,彎曲著,錯落著;臉上都是歲月的滄桑,目光卻是炯炯有神,神情里面滿是堅毅和傲骨;面露微笑,揮舞著已經(jīng)彎曲的手臂。依然是那么堅強,歲月只能蒼老他的容顏,卻絲毫沒有改變他的意志。老人堅守在這里,守著這些教室,守著老師學生的作品,守著曾經(jīng)的足跡。
年過半百的學生們淚眼模糊,再也控制不住熱淚的泉涌,握緊老校長的手,擁抱老人瘦弱的身體,撲面而來的是老人濃濃的正能量和一種浩瀚廣博的磁場。大魯?shù)谰耖_始充盈,大魯?shù)廊死^往開來。
一同走遍教學樓的角角落落,一起欣賞曾經(jīng)的作品,一起回味曾經(jīng)的時光,一種親切的感情油然而生。
這張畫是于老師課堂上邊講邊畫,課堂授課的成功力作,我們有幸觀摩了全部過程,獲得了于老師的真?zhèn)?;那張畫是康老師小河邊上的寫生,好像有康老師的歌聲環(huán)繞,還有動感;還有這一張,是周老師的瀟灑之作,皮鞋锃亮,穿西裝、系領(lǐng)帶,畫工也厲害。
同學們在努力尋找自己曾經(jīng)的作品,努力尋找自己的影子。不斷為之嘩然,不斷唏噓不已,似乎這里滿是精彩。這是大魯?shù)烂佬g(shù)學校畢業(yè)后的第二次相聚,是第一次再現(xiàn)大魯?shù)廊说那啻喝沼洝?br />
就在這里,在雜樹遍布的校園,在雜草叢生的原生態(tài)上面,或蹲、或站,或說、或笑、拉著手、擁抱著,一切都么自然親切。一批走過半個世紀的人們,留下影像,留下視頻,彌足珍貴。
趙校長說,我們七年之后再見,這七年蘊含著什么?蘊含著他一生的向往和追求。他正在整理自己的作品,準備去北京辦個人畫展,他相信他的作品,肯定會被認可,沒準是位知名畫家或社會影響人物,那么他窮其一生的追求,會在陽光下綻放出最美麗的花朵。到那時他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寫成傳記,配上他的作品,還有作品的文字解說,那將是一部很厚、很厚的書。
可同學們真的沒想到,這次聚會之后僅僅27天,康老師在2017年10月3日帶著他一生的藝術(shù)追求,帶著他的歌聲飛向西方樂土,開始了他天上的夢。趙校長2018年3月相繼而去,堅守了一生的追求,終于功德圓滿。
三、
2019年10月3日,大魯?shù)烂佬g(shù)學校的學生們在大魯?shù)谰竦母姓傧?,相聚河北省會石家莊,舉辦大魯?shù)赖谌瓮瑢W聚會。年過半百的同學們,大多升級為爺爺、奶奶的輩分,都是走過滄桑歲月的人們,他們的相聚,遠遠不是聯(lián)絡(luò)感情的簡單需要。走過了喜歡熱鬧的年齡,經(jīng)歷了冷靜思考人生意義的階段,他們的相聚,是人生意義的升華,是大魯?shù)谰竦腻N煉和承接,是大魯?shù)牢幕男纬伞?br />
同學聚會的會場上,仿佛把大家拉回到那個年代,在大魯?shù)酪黄饘W習生活的場景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雖然短暫的幾個月的學程,卻留下美好的印象,建立了純真的感情。有幾對男生女生,一樣的夢想從這里開始走在了一起,成了相伴一生的知心愛人。一起經(jīng)歷風風雨雨,培養(yǎng)出純正的大魯?shù)篮笕恕?br />
大家一塊回憶趙校長說的七年后再見,終于明白趙校長一生放不下的追求:窮其一生,只做美術(shù),生命不息,追求不斷。趙校長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卻成就一番事業(yè)。一個人成就了一千人,托起了一千個家庭,何等偉大壯舉。
在事業(yè)走向低谷,趙校長身單力薄,不能力挽狂瀾,卻能執(zhí)著堅守,橫下一顆心,誓與事業(yè)共存亡。趙校長用執(zhí)著踐行大魯?shù)谰?,用生命拓展了大魯?shù)谰竦膬?nèi)涵。
同學們一塊紀念康老師,52歲永遠定格在那精彩瞬間。生命不在長短,活的有價值才是生命的全部意義。爺爺奶奶輩分的同學們收看了康夫人的視頻,見人思人,老淚噴涌,會場一時氣氛沉悶。同學情,師生情,情情融融,化作無限思念。
康老師,天上一樣需要你的才華,多畫畫,多唱歌,您一路走好。
聚會的同學們,有的是第一次參加,久別重逢同學們,相互自我介紹。搜索年輕時的音容笑貌與經(jīng)歷滄桑歲月之后的模樣建立聯(lián)系,感覺時間過得好快。曾經(jīng)的年輕、活潑、活力、爽朗通過時間的磨練變得成熟、穩(wěn)重、低調(diào)、內(nèi)斂、含蓄卻有了風度和氣質(zhì)。
人生能有幾次聚,自然把酒言歡,追憶往昔,傾吐思念,互訴真情。自然有從中午到下午,從傍晚到深夜的情意綿綿。說不完的知心話,干不完的酒水。
相約兩年后再相聚。帶來大魯?shù)赖淖訉O后代,相聚在一起。傳道、受業(yè)、解惑,無一不能也。
大魯?shù)廊说暮蟠?,一定有不一樣的風格,在大魯?shù)谰裱障?,?zhí)著而堅定,追求并富有夢想。
形成一種文化的感召,沉淀出一種文化的力量,豐滿大魯?shù)牢幕膬?nèi)涵。
大魯?shù)廊?,正在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