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環(huán)案布局(小說)
“匪夷所思,新車的所有權(quán),我才擁有三天就被偷了。你說我倒霉不倒霉?”秋海元神情沮喪,略顯焦慮地對面前的警員訴說著。秋海元的妻子孫潔毓在一旁氣得臉色鐵青,手哆嗦著,恨不得把秋海元撕碎了。
三十多歲的警員鄭朝陽乜斜一眼秋海元,手中依然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子上凌亂的資料,并沒有被秋海元焦慮的心情所感染。“這個地方怎么這么邪乎?都是讓你們這些好占便宜的人給弄成了犯罪分子的天堂。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這是同樣地方發(fā)生的第四起被盜案!”
“我是納稅人,是應(yīng)該受到同情的受害者,破案是警方的職責(zé)。老百姓一輩子都不喜歡與你們打交道?!鼻锖T獦O不滿意鄭朝陽的態(tài)度,小聲嘀咕著,“天堂與地獄的大門鑰匙在你們警方手中掌握的?!?br />
“自己辦的臭事,還有臉胡說八道。”孫潔毓埋怨著秋海元,什么時候了,怎么不識時務(wù),這里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
鄭朝陽抬起頭,不滿的翻了一眼秋海元,用教訓(xùn)的口吻說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就為三塊錢,放著停車場你不進(jìn),占了天大的便宜是吧。不是你違規(guī)在前,這些不法分子怎么能有可乘之機(jī)?你還理直氣壯,還有臉教訓(xùn)我!出去,出去,外面等著。”
“是,是?!鼻锖T_始唯唯諾諾,表現(xiàn)的很順從,事情總歸要靠這里的警方解決的。新買的一輛新車還沒有掛牌,他認(rèn)為只需要二十分鐘事情就能辦完,不想為這二十分鐘白白送給保管員三塊錢,卻給盜竊分子付出了二十萬。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老祖宗的話英明。可是人到事上就犯迷糊,不迷糊今天就不會站在派出所的屋檐下。
秋海元不迷糊時也想不明白,盜竊分子怎么就盯上了他,怎么就知道他的新車還沒有掛牌,就一定會停在大街背后的這條小巷里。
“他們偷了新車又開不成,圖啥?”孫潔毓不解地對著秋海元嘟囔著。
“圖新鮮,圖刺激,圖偷著好玩惡心我們唄。”秋海元苦笑著。
“變態(tài)。真是鼻梁碰鍋底灰,觸了霉頭。”
秋海元在辦公室外面焦慮地站了半個時辰,鄭朝陽出來了。
“反省好了嗎?”
“好了,好了,本人做了深刻的反省?!鼻锖TΣ坏膽?yīng)聲道。“管那一片的周警官今天休息,我陪你們看現(xiàn)場?!编嵆枔]動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夾。
鄭朝陽陪著秋海元夫妻到車輛被盜現(xiàn)場。
三人一起出了派出所大門,穿大街轉(zhuǎn)進(jìn)小巷,來到車輛被盜的街道上。然而,現(xiàn)場的情景卻讓三人同時目瞪口呆。
秋海元的新車完好無損地在原地停放著。
“這輛車是你們的嗎?”鄭朝陽冷冰冰的問道。
“是,是?!鼻锖T行┘{悶。但靜靜停放在這里的車千真萬確是他的。
“這車不是好好的嗎?丟哪了!”
孫潔毓看到自家的車,不再顧忌鄭朝陽冷冰冰的臉了。她驚喜的圍著車身轉(zhuǎn)著圈子,不停地看著摸著,像對一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似得親切。
秋海元像做夢般張口結(jié)舌,一雙深邃的眼睛看看車,再瞄一瞄鄭朝陽那張難看的臉,“真是見鬼了,一個小時前明明不見了,它怎么自己又回來了!”他聲音很輕,輕到近乎只有自己能聽到。面對鄭朝陽輕蔑的眼神,秋海元一臉無奈。
“你是說車子是自己飛回來的?謊報案情是吧!沒事耍警方玩是吧!”鄭朝陽表情十分嚴(yán)肅,已經(jīng)明顯的不高興了。車子明明在這里安靜的窩著,自己火急火燎的報了盜竊案,把鄭警員從派出所調(diào)到大街上,放誰臉上都會掛不住的。秋海元大腦細(xì)胞在以光速般飛快旋轉(zhuǎn),自己該如何處理這種突發(fā)意外事件,該怎樣才能掌控面前的局面。
“報假案,擾亂公安機(jī)關(guān)工作秩序,公安機(jī)關(guān)依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十五條規(guī)定,我可以處你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备械阶约旱穆殬I(yè)連同自己的尊嚴(yán)都受到褻瀆的鄭朝陽終于開了口,言氣中帶著明顯的惱怒情緒。
“警官先生,你先不要著急,你看這是什么?”秋海元打開車門,從車?yán)锏淖鴫|上取下一張紙,自己瞄了一眼后,交給鄭朝陽。
白紙黑字寫著:“尊敬的車主先生,未經(jīng)你同意,本人私自臨時借用你的愛車急用。為此,對給你帶來的麻煩謹(jǐn)表歉意。為表達(dá)我的歉意,現(xiàn)送你明天晚上的音樂會演唱票兩張。祝你們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紙條沒有落款人姓名。
“太好了,這音樂會的門票好緊俏的?!睂O潔毓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適才丟車給自己帶來的不安和憤怒。她在托朋友買演唱會的門票,卻一直沒有如愿,她甚至考慮就是找黃牛黨,也不要放棄這次欣賞演唱會的機(jī)會。
“玩的什么狗血劇情!”眼前的情景讓鄭朝陽一臉迷茫,他像一個小丑,被秋海元夫婦冷落在一旁。他們的注意力全在車上,根本無暇顧及他了,剛才在派出所居高臨下的角色已經(jīng)完全顛倒了。鄭朝陽心里充滿了不快,但是這張紙條又說明秋海元沒有謊報案情,他不能為難作為受害人的秋海元。
“惡做劇,撤案處理。”鄭朝陽丟下一句話,把文件遞給秋海元,依然冷冰冰的說道:“簽字?!笔掷m(xù)辦完,鄭朝陽扭身欲走。秋海元連忙攔住他,說:“辛苦鄭警官了,我開車送你回去?!?br />
第二天,孫潔毓興奮的早早做好晚飯,招呼秋海元吃過飯,顧不上收拾鍋碗瓢勺,忙著把衣柜里好看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自己身上試,又描眉涂粉一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攙起秋海元的胳膊就出了門。
秋海元看著一臉春風(fēng)的妻子,笑著說:“夫人今天好心情啊?!?br />
“那自然,愛車失而復(fù)得,上帝又送來兩張求之不得的音樂票,我當(dāng)然高興?!?br />
秋海元略有所思,意味深長的笑著說:“愿陪夫人看一場好戲。”
“傻瓜,土包子,是聽好不好。拜托,說話有一點水平、層次好不好?!?br />
“是是,是聽。”秋海元神情煥發(fā),對孫潔毓的嘲笑一點都沒有介意。
晚上十點多,音樂會結(jié)束。秋海元夫婦兩人駕車一路說笑著回家。
孫潔毓看著秋海元將車停好,又挽起秋海元的胳膊向所住的樓棟走去。上了樓,才要掏鑰匙,瞬間,秋海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直沖腦門。直覺告訴他,“梁上君子進(jìn)門了?!?br />
果然,溫馨的房間里一片狼藉,臥室的柜門敞開著,家里的電視機(jī)、電冰箱、洗衣機(jī)等值錢的物品被搬得一干二凈。孫潔毓放在柜子里面的包也敞開著口,不需要看秋海元就知道,孫潔毓的珍貴飾品肯定被洗劫一空,這是妻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孫潔毓看著眼前的一幕,適才音樂會帶給自己的興奮感瞬間煙消云散。巨大的反差讓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哪個挨千刀的,喪天良的……”
秋海元異常冷靜地拉起孫潔毓,扶她在沙發(fā)上坐好,若無其事的說:“女人就知道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就要面對。你就沒有想想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咱們的車莫名其妙的丟了,又幽靈般無緣無故的回來了,接著,天上掉餡餅似得送來兩張音樂會的演唱票。你掰開腳指頭想想,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孫潔毓心里一驚,極力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她簡單梳理了一下圍繞丟車前后發(fā)生的細(xì)節(jié),孫潔毓覺得秋海元分析的確實有道理。此刻,看著亂糟糟的場景,在孫潔毓的心里害怕和恐懼已經(jīng)取代了悲傷。她驚恐的感到她和他掉進(jìn)了一個被人精心設(shè)計的圈套里,而設(shè)計這個布局的人卻不得而知,這個在電視劇和小說里才能出現(xiàn)的情景居然真實地展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孫潔毓感到后背絲絲的冰涼。
“虧你還是做刑偵的,盜賊設(shè)迷局我看不懂情有可原,你怎么也往里面鉆,讓盜賊一次次偷到自己頭上,這次,別指望被盜的東西還會幽靈般的回來。想想都丟死人了。”
秋海元冷笑了一下,掏出手機(jī),“喂,小陶嗎?動手了嗎?”
“秋隊,這伙盜賊果然掉進(jìn)了你設(shè)計的局里。”小陶在電話那邊興致勃勃的說道:“連人帶車一網(wǎng)打盡,一個沒有落下。這幫家伙里應(yīng)外合,一直盯著你的車,傍晚你們離開家后,他們派人一路跟蹤到劇院。剩余的人無所顧忌的打開門,就像搬自己家的東西一樣隨心所欲。嘿嘿,車一出小區(qū)門就被我們截獲了。喂,秋隊,從作案手法看那塊地方發(fā)的幾起案子極有可能就是這幫人做的。還有,這起案子可能會涉及到下面派出所一位姓周的警員?!?br />
秋海元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了一眼沙發(fā)上正盯著他的孫潔毓,捂著話筒對孫潔毓說:“聽到了嗎?一切盡在掌握中,明白誰設(shè)的計吧!”
隨后,秋海元又大聲的對著話筒說:“小陶,你們干得好。我這就過去,準(zhǔn)備一下連夜審訊,只要是黑惡勢力,不管涉及誰,都給咱挖出來,既然穿了這身皮,就要對得起納稅人?!?br />
2019.11.4
語言精彩流暢,懸念環(huán)環(huán)相連。
場面描寫細(xì)膩,人物刻畫豐滿。
弘揚警察形象,賞析熱烈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