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時間的慨嘆(散文)
此刻,夜色已濃。我靜躺在床,臥室內(nèi)灰黢黢一片。
窗外,時而傳來寥落的汽車聲,時而閃起投射的燈光,感覺有那么一點的煩躁。那未合攏的窗簾,有淡淡的月光從縫隙里瀉入,給幽暗的房間營造了一抹朦朧的影像,讓我覺得這個夜并不是死氣沉沉的,也說明我并未睡去,還有感知,還有意識。我的思維還在繚繞,還在游弋,還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了夜里,思緒容易變得活躍,原本無暇細(xì)想的事物,這會兒盡可隨興遐想,不必受任何的牽肘。這也就是喜歡思考的人偏愛夜晚的原因,因為只有在萬籟寂靜的環(huán)境中,思想之駿才能自由馳騁。
今晚不知何故,竟想起了“時間”來。想著中,連帶著引發(fā)感慨。最近有一首很火的歌,叫做《時間都去哪兒了》。我五音不全,唱不大好,但哼哼是會的。哼著哼著,總被歌詞擾得心情惆悵。此時,我也不由問自己,我的時間去哪兒了?
是??!我的時間都去哪里了?
從當(dāng)年呱呱墜地、蹣跚學(xué)步,到四處求學(xué)、寒窗苦讀,再到現(xiàn)在娶妻生子,經(jīng)營事業(yè),這一連串的人生旅行中,時間就這樣悄悄溜走了。我的揮著木頭刀槍在田野奔跑的童年,我的紅領(lǐng)巾在胸口飄揚的少年,我的騎著自行車在油菜花芬芳的田畈游蕩、開了摩托車走街串巷的青春歲月,就這樣遠(yuǎn)去了,流逝了,隨著時間的飛車,去得無影無蹤,去得不知方向。
在不知不覺中,我的人生走到了今天的驛站。前幾天,曾在盥洗臺鏡子前自我打量,忽然發(fā)現(xiàn),容顏已顯滄桑。當(dāng)年紅潤潤的圓臉蛋變得尖削冷峻,當(dāng)年清澈明亮的眸子變得晦淡復(fù)雜,當(dāng)年甜美溫暖的笑容變得勉強蒼白……,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時間之魔搗得鬼。
小時候,老希望著快快長大,快快獨立,感覺時間是凝固一樣的不會動,是蝸牛爬一樣的緩慢。而如今長大后,以獨立的人格面對所有一切的時候,世事感覺不再以前那般簡單,每天面對的都是紛繁瑣事和生活境遇的尷尬,這尷尬使我甚至不能說實話,不敢說真話,幾乎要帶戴著假面具應(yīng)對。當(dāng)年的棱角分明,終于變得圓滑世故;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終于變得頹廢消極。時間催生了我的“改變”,這“改變”卻讓我遺失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時間之釜把我蒸煮成一個怪物,讓我失去了美好淳樸的自然本性,偽裝成一個原本不屬于我自己的自己,一個令自己討厭的我。
想到這,我閉上眼。墻上掛鐘滴答滴答響著,在夜深人靜中響得那么清脆,那么決絕,那么震撼。在秒針不停歇地跳躍中,我感覺時間在匆匆奔跑,這速度,這況味,像林間穿越的風(fēng),像岸峽湍流的水,那樣的匆匆,太匆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人生,唯有時間留不住,也唯有時間能改變一切。明明知道時間留不住,明明知道時間能改變一切,可我為何總是不去懂得珍惜,不去分秒必爭地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又為何不去改變揮霍青春、蹉跎光陰的陋習(xí),為何不把自己改變成一位積極進(jìn)取、奮發(fā)有為的人呢?我覺得,我應(yīng)該,把時間改變的過去,慢慢地再去改變過來,讓時間之爐把我重新煉鑄成一位樂觀、善良、寬容、進(jìn)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