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錯過108次列車(組詩)
◎游走在邊緣的夢
一些光使得井口生變,螞蟻開始用舊身體
舉起糧食和鹽。遠處家槐,河流,烏鴉
正一步,一叩……
井以村莊而居,因即將干枯
而拮據(jù),棗木轆轤因吱呦聲
有了一副好嗓子
陽光蹲在樹上,稍后會擁有麻雀的機敏
落如井沿,雙翅扇動
那些從虛擬掙脫的灰塵,沒能還原出
一個黃袍加身
◎可能性
河面上蕩起雪,隨后像眼前
那些事物一樣消失。石塊
撬開水波,并沒有濺起多余的浪花
一片飄零的葉子落在上面
它在旋轉
為此我多了一份擔心。在巨大旋渦面前
我們都不堪一擊
而在葉子消失之后
新生的葉子會填補這虛空
像從父親手中接過的土地,我也必將會老去
◎夢里的小屋
光罩住松塔,小草舉起雪的琵琶
年輕的小屋
被無聲的巨響包圍,掙扎
好多的時候我們背靠群山
對著新鮮的事物心存感激。亦或啃食的羊群
在山尖之上
與神靈交談
面對,這剎那間煩躁的幸福
打開一扇窗戶
頑皮的風,如街頭的小混混
至今沒摸清他的臉。在我快要遺忘時
年輕的小屋給我打了一支強心劑
◎三寸人間
用肉眼看到肉眼并不奇怪
而我卻看到風在荷塘追逐蜻蜓
荷花未見為誰開,但我知道
時間一張充滿力量的手
愛上這電閃雷鳴的生活。遠方在遠方形成山坡
周圍樹木奉了某種神諭
從青絲到白發(fā),從蘆葦?shù)酱耗唷鳛槲ㄒ灰娮C
我用石頭撬開一面墻
青石板沒能映出我想要的答案
幽深的小巷
只有踢踏聲從虛無中來,又消失
又恰是雨滴從另一面墻后面還原
作為一枝“荷”欲稱之為花時
它搖曳的身姿決定這一切
◎錯過108次列車
時間在教堂上空盤旋
雪成為它的影子。而我緩行的原因
在于不能清楚知道
每一片雪的下面埋藏了什么?
兩棵锃亮的樹矗立在遠方的山上
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錯覺
這是兩根通向天空的鐵軌。當列車駛過
身體里的雪
比枕木下的砂石更激烈
此刻,教堂上空的盤旋
很快會因體力不支而落下
很快和自己的影子捆在一起
對于這種結局
我需要不斷地給天空寫信
用于掩飾骨子里對抗性
◎枯枝上的雪
雪是睡著的樹枝,我必須
偏于這種觀點。雪越積越多
很快成為一棵樹
風可以
使一些靜寂的事物有了飛翔之意
但對于假寐卻無所適從
長椅上有兩枚秋天遺失的葉子
一些麻雀用凌亂的飛翔
打破著天空的秩序
它們落回樹上
讓一棵樹看上去保持完整
◎甲骨文
夕陽如魚鱗罩住一座山
風用跳躍的方式叩打著鳥巢,它飛翔的姿勢近乎粗魯
那些陷入其中的農(nóng)人并不著急,他們手持鋤具
一鋤,一鋤……刨下去
泥土淪陷,草木生灰
——每個人都在尋找一個自己的前世
透過呼吸
他們去感知一塊石頭的溫度,或者他們無意間
揭開一個朝代的齒痕。遙遠
……祭祀臺,奴隸、蒼鷹,咿咿呀呀的唱詞。青銅器在燃燒成火焰
雕刻
骨裂如蓮花,鹿群……
短暫的沉悶后
巫師用更夸張的方式表達痛楚,與虛無中產(chǎn)生的搏斗
而血將唇角
裝扮綻放的花朵,亦或怒不可遏時
——沒有語言,只有記錄者從火堆中撿起鐵和齏粉
◎青鳥
丟棄飛翔,一生都在飛翔
或由松濤再次回到風聲,草叢回到針角
一座老房屋憑空浮現(xiàn),無人叩打其門環(huán)
以及爬進屋中月光
再次點亮
信件。很長,很長……
像兒時的著裝被一條河浸濕。此刻
山中有鳴叫,樹木曝光其獠牙
風,正褪去老身子
裸體的巖石長出梅花,托孤于前
是一枚在空氣中盤旋著的楓葉
它鬢發(fā)低垂,天藍色的衣裳
盡可能包裹低矮的刺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