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暖 】 緣于善(小說)
王志是個交警,做警察是他從小的夢想??墒歉呖际Ю?,他以為夢想破滅了。就去當了幾年兵,轉(zhuǎn)業(yè)后被分到交警隊,他的夢想轉(zhuǎn)了個彎又回來了。
轉(zhuǎn)眼王志已經(jīng)在交警崗位工作了二十年。他盡心盡力維護交警的責職。每一位行人都是自己的家人。
那是個初冬的夜晚,王志值班到九點。臨下班前,他習慣到路口巡視一番。起風了有點冷。他裹緊大衣來到那個交通易發(fā)的路口。這個點的路口行人車輛稀少。一位老人站在路口四處張望。王志看著紅燈跳成路燈。他準備去下個路口。在經(jīng)過老人身邊時,他聽到老人喃喃自語:“起風了?!辈⒉煌5貋砘卮曛p手。他在老人身邊停下告訴老人綠燈了,可以過馬路。老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想老人可能在等家人。于是他過了馬路,前往下個路口。
一個小時轉(zhuǎn)了四五個路口。他回到崗?fù)と¤€匙準備下班。遠遠地他看到昏暗的燈光下,那個瘦小的身影還在。這次她抱著身子蹲在了地上。王志心里一緊,加快車速來到老人身邊。
“大媽,您是在等人嗎?”老人聽到有人說話,抬頭看了王志一眼,又低下了頭。
“大媽。您是不是遇到困難了,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您?”王志下了車。
老人沒有回答。王志看著老人發(fā)抖的身子,脫下大衣給老人披上。一陣寒風刮過來。王志身上的熱氣被吹散了,連打幾個噴嚏。他抱緊雙臂,風吹散了老人的發(fā)髻,將一撮頭發(fā)搭在額前。王志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在當兵的第二年,母親就永遠地離開了他。要是母親還活著,也應(yīng)該是眼前老人這個年紀了。他嘆了口氣。伸手理了理老人的頭發(fā)。是不是要帶老人去崗?fù)ぁK荒軄G下她。他覺得老人患有“阿爾茲海默癥”。
他將車送到崗?fù)ぁT倩貋頃r,老人不見了。他急切地東西南北掃了一遍。那里。他看到南邊不遠處的燈光下有個身影在前移。在她前面還有兩個騎著摩托車的男子。車速很慢。還不時地回頭看看老人。他來不及多想飛奔了過去。
“大媽,您這是去哪?。俊彼麛r在老人前面。老人低頭狼吞虎咽地吃著手里的一片面包沒說話。
“喂,你是哪里冒出來的?”騎摩托車的男子見王志的出現(xiàn),停了摩托車,氣勢洶洶地來到王志面前。
“你們是大媽的什么人?”王志問。
“什么人?你說我是她的什么人?告訴你,老子是她兒子。”一個半邊臉長滿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說。
“你們是她兒子?為什么將老人留在風中一個多小時?憑什么說你們是她兒子?”王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兩個男人。
“你少管閑事?!绷硪粋€高瘦條蹬了王志一眼,走到老人身邊道:“媽,您吃飽了嗎?以后不要出來玩了,您知道我們多擔心啊。我和哥找了您大半個城了?!?br />
王志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應(yīng)該高興才是。可是不知為什么心卻是空空的涼涼的。絡(luò)腮胡子推著摩托車,高瘦條扶著老人往前走。王志沮喪地將手插進褲兜準備往回走。突然他看到老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披在老人身上的衣服滑了半個肩。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退在了沒有燈光的超市門廊下。在看到兩名男子回頭望身后警惕地看了一眼后,他悄悄地跟上了他們。
在拐了一個彎后,絡(luò)腮胡子發(fā)了幾次摩托車沒成,索性將摩托車扔在路邊,和瘦高條并肩走著。瘦高條將手里的面包塞給老人就不扶她了。
“大哥,等聯(lián)系好了醫(yī)院,賣了她的器官和角膜,我們可就發(fā)大財了?!笔莞邨l說著掏出一支煙遞給絡(luò)腮胡子。
“現(xiàn)在查得嚴,沒人敢買器官。不過,我聯(lián)系了幾位“哥們”,他們幫我聯(lián)系醫(yī)院。只是要給他們分成?!苯j(luò)腮胡子點了煙吸了一口。扭頭看了看老人。
王志見絡(luò)腮胡子扭頭,一個閃身進了小巷。等他出了小巷時,前面的路口,三人不見了。
王志急了,剛才隨風飄進耳朵的話,讓他打了一個寒戰(zhàn)。腦海里冒出最近電視上播出的一條新聞。某市出現(xiàn)拐賣人口的犯罪團伙,這幫犯罪團伙還進行著人體器官的交易。他們的目標是老人和孩子,已經(jīng)有孩子和老人失蹤。警方正在抓捕,對方心狠手辣,目前沒有他們的消息。請廣大市民關(guān)注保護好老人和孩子。有知情者請聯(lián)系110xxxx
“某市離我市還很遠很遠呢,怎么會……?”王志不敢繼續(xù)想下去,現(xiàn)在必須找到他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四周寂靜的黑夜,王志想哭。
“我要小便?!边@時王志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袄先??”王志握緊拳頭,手心冒出汗。朝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喊什么喊?當我們聾子啊。就這里解?!备呤輻l的聲音。
“走,我們?nèi)ツ沁叺取!苯又牭浇j(luò)腮胡子說。
王志看到兩人從前面的走了出來。將手機放進口袋。王志當兵的時候,練過散打,還參加過多次比賽,是部隊的散打冠軍。此刻,他的牙齒咯咯響。朝兩人奔過去對著高瘦條就是一腳,高瘦條被猛然飛來的一腳,踹出了老遠。絡(luò)腮胡子也被突如其來的王志嚇懵了。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掏出一把長刀對著王志就刺。
“小心?!本驮谕踔舅觳患胺罆r。一個人擋在了王志面前。
王志慌了,看著衣服上沾滿的血跡,和倒在自己懷里的人,他驚呼:“大媽?!?br />
“啊,你們還命來?!蓖踔景l(fā)瘋似地沖向絡(luò)腮胡子和高瘦條。像只紅眼的犀牛。絡(luò)腮胡子和高瘦條看殺人了,拔腿就跑。
120來的時候,王志滿臉眼淚抱著老人跪在地上。所幸老人命大。刀傷離心臟0.07cm。只是大量失血,醫(yī)院沒有足夠量的血漿。王志挽起衣袖對護士說:“來,抽我的血試試?;蛘吒鸵粯??!弊o士疑惑地看看王志,只能聽他的試試看了。說來真巧。王志和老人的血型相同。
在老人昏迷的日子里,王志日夜守在老人身邊。派出所來了。電視臺來了。報紙雜志都來了,老人的親人也來了。該是王志離開的時候了。他悄悄退出了病房。
回家后,王志沒有好好休息,將手機的相片和錄音用光盤刻出來,送到派出所。沒幾天,派出所根據(jù)王志提供的材料結(jié)合市民的信息。犯罪團伙很快落網(wǎng)了。
王志松了口氣,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躺在床上打開朋友圈。朋友圈鋪天蓋地的滾動著一條消息。讓他微瞇著的眼睛迅速睜大?!皭坌慕恿Γ耗翅t(yī)院一位病人急需XX血型……”某某醫(yī)院?大媽?王志急忙下床穿衣,不顧充血的雙眼。真奔醫(yī)院。
“醫(yī)生,我來了,用我的血。”他挽起衣袖來到醫(yī)生面前。
“你是……?”抽血的醫(yī)生看看王志,又看看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問。
“是老人救了我。我只是一名交警?!?br />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兩位說是她兒子和女兒的血型跟老人都不配,而你……..”醫(yī)生笑笑了。
“緣分。”王志想到能救老人心里比吃了蜜還甜。
一段日子的療傷,蘇醒后的老人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王志每天下班后都會來醫(yī)院看望老人。一次正巧遇到老人的子女。他們很感謝王志給老人輸血。硬是要給錢讓王志買點補品。王志拒絕了。他想到醫(yī)生的話,便問他們,為什么他們的血型和老人不配。老人的女兒告訴王志。老人是單身,老人曾經(jīng)有過婚姻,有過一個兒子。但是因為她的疏忽弄丟了孩子,后來夫家就將她拋棄了。她為了尋找兒子,一路辛苦。遇到了流浪的他們。老人對他們親如自己出。現(xiàn)在他們兄妹長大了,上了大學(xué),有了工作,成了家。老人卻癡呆了。那天是從女兒家吃了飯走出門的。他們已經(jīng)找遍了大街小巷。也報警了。幸好遇到王志,老人沒事。要不然……女兒說著拉著王志的手連說謝謝。她說,他們還商量著準備幫老人找回失去的兒子。王志說,我?guī)湍銈円黄鹫野桑硕嗔α看?。而且他還認識些電視臺的朋友呢。女兒開心地直說好。
聽著老人女兒的話,王志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被養(yǎng)母撿回去的孩子。從小到大養(yǎng)母從沒說過此事。直到養(yǎng)母去世后,養(yǎng)父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王志。養(yǎng)父說養(yǎng)母不肯將此事告訴王志,她說王志就是他們的兒子。王志眼睛濕濕的。
臨走時,他悄悄地拿回自己的大衣,衣領(lǐng)上沾著幾個頭發(fā)。王志悄悄收藏了。他去了醫(yī)院一趟。沒想到結(jié)果出來后,王志大吃一驚,報告顯示,他和老人的DNA顯示母子。王志拿著報告的手顫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