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情】奔騰的河流(散文)
無論身在何處,無論時間如何斗轉(zhuǎn)星移,我的心中始終涌動一條奔騰的河流。
一條鄉(xiāng)愁的河。
一條相思的河。
一條讓我魂牽夢繞刻骨銘心的河啊……
淮河源自河南桐柏山主峰,自西向東,奔騰而下,沿途吸納了眾多支流,其中發(fā)源于安徽金寨西南大別山北麓的史河,浩浩蕩蕩,一路奔流,是淮河南岸最重要的支流。
我的家鄉(xiāng)就位于安徽金寨的史河上游。
史河兩岸,群山逶迤,山清水秀,人杰地靈。
清明時節(jié),杜鵑花開,蘭草幽香,一簇又一簇,一叢叢,漫山遍野,依山傍水,熱烈奔放;坡上,七里香醉人地開了,迎風(fēng)馨香。一片片茶園,錯落有致,郁郁蔥蔥,采茶姑娘的纖纖玉指,靈巧地游走在嫩綠的葉尖上,即興而唱的山歌,相互喝應(yīng),婉轉(zhuǎn)清麗,在層層疊疊的茶園里,久久回蕩……
谷雨的節(jié)拍,山鷹在空中盤旋,布谷鳥和畫眉清脆的叫聲響徹山谷,山上的金銀花正吐露芬芳,茁壯的麥子正揚花灌漿,耕牛默默行走在汪汪的水田里,鄉(xiāng)人們扶犁揮鞭,開始育苗插秧。
金秋來臨,桂花飄香,稻浪翻涌,玉米壯碩挺拔,豆莢飽滿欲裂,芝麻張開了小嘴,靜靜等待收割。入夜,一輪圓月當(dāng)空,皎潔的清輝,灑在一片片成熟的莊稼地上,山河壯美如畫。
冬天,霜花滿地,瑞雪飛揚,蒼松傲立,史河兩岸銀裝素裹,山山洼洼,一片瓊樓玉閣,農(nóng)家熱氣騰騰的小吊鍋,正一陣彌散饞人的肉香。
四季的史河,生機盎然,奔騰在一代又一代鄉(xiāng)人的夢里,融化在一代又一代鄉(xiāng)人的血脈里,生生不息,如詩如歌,這是一條讓我魂牽夢繞刻骨銘心的河啊。
這里物產(chǎn)豐富。茶葉、板栗、蠶絲、毛竹、茯苓、天麻、小河魚……順著史河,一路漂流,享譽全國。
這里風(fēng)景如畫。有華東最后一片原始森林、國家級森林公園天堂寨和自然保護區(qū)馬鬃嶺,有天然植物園白馬寨和傲視群峰的懸劍山;由梅山水庫興建而形成的人工湖,湖水清澈,名勝眾多,天鵝島、九王寨、青蛙石、水上兵馬俑、梳妝臺等景點,形象栩栩如生。暢游梅山水庫,泛舟攀山,碧波蕩漾,陣陣水鳥迎著浪花,掠頂而過,讓人流連忘返……
民國時期,史河上游的金家寨隸屬立煌縣。抗戰(zhàn)期間,曾為安徽省臨時省會,1947年冬改稱金寨縣,現(xiàn)已淪入梅山水庫庫底?;叵胛羧沾a頭的熙熙攘攘,金戈鐵馬,如今安靜地沉睡河底,不由得讓人唏噓感慨,浮想聯(lián)翩。
這里是一片紅色的土地。紅四方面軍的發(fā)源地和鄂豫皖革命根據(jù)地的核心區(qū)就在這里,歌曲"八月桂花遍地開"誕生于此并唱響全國。松柏肅立,劉伯承元帥親筆題名的“金寨縣革命烈士塔”位于金寨縣城的西北端,鄧小平同志親筆題名的金寨革命博物館就坐落在縣城的紅軍村旁。新中國唯一的“五星上將”洪學(xué)智將軍的墓地,就緊緊依傍在烈士塔的后方,墓地旁,兩排莊嚴的將軍勛章立柱,熠熠生輝,彪炳千秋……
這里有無私無畏的人民。為新中國的成立,10萬英雄兒女前赴后繼,血灑疆場,共計誕生了59位開國將軍,是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一縣、全國第二大將軍縣,被譽為“紅軍的搖籃,將軍的故鄉(xiāng)?!毙轮袊闪⒑?,為了梅山庫區(qū)建設(shè),全縣人民顧全大局,移民10萬人,淹沒良田10萬畝。三個10萬,感人肺腑,奉獻精神,可歌可泣。
這里是中國現(xiàn)代革命文化的先驅(qū)者蔣光慈的故鄉(xiāng)。他的詩集《新夢》,被譽為“中國的最先的一部革命的詩集”;他的小說《少年漂泊者》《短褲黨》《咆哮的土地》,享譽文壇。他雖然英年早逝,卻像一顆耀眼的流星,給我們留下了璀璨的文學(xué)光輝。徜徉史河岸邊,追尋他曾經(jīng)的足跡,草木葳葳,高山流水,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這里是我和小伙伴們童年的樂園。河水緩緩流淌,波光粼粼,成群的小魚在水面上自由地列陣游弋。我和小伙伴們在河里游泳、嬉戲,捉魚摸蝦;在長滿水草和開滿野花的河灘上,玩游戲,放牧牛羊?;ê诰G草和花叢間翩躚起舞,白鷺在清淺的河床上悠然散步,紅蜻蜓在低空打著旋兒,飛來又飛去。我們童年的夢也仿佛插上了翅膀,翱翔在蔚藍的天空,愈飛愈高,愈飛愈遠……
如今,家鄉(xiāng)的面貌已煥然一新,新縣城高樓林立,新農(nóng)村建設(shè)如火如荼,脫貧攻堅已吹響最后的哨音,人民對未來充滿希望。
漫步梅山老縣城街頭,史河兩岸,垂柳依依,薄霧裊娜,偶爾有美女浣衣河畔,腰肢纖細,皓腕如玉,青春氣息,撲面而來。沿街店鋪,人流來來往往,生意興隆,各行各業(yè),正奮進在康莊路上。這里是熱土,是我的相思,是我的鄉(xiāng)愁,是我這個游子日夜思念的家園……
史河靜靜流淌,晝夜奔騰不息。
這是一條養(yǎng)育我的河流,是一條滋養(yǎng)我精神和靈魂剪不斷的臍帶,是一條我永遠魂牽夢繞刻骨銘心的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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