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暖】玉蘭的旅行(組詩)
到了四月份,玉蘭全部凋謝了
留下舉過花朵的枝,空空的向上
留著舉過酒杯敬獻春天的手,空空的向我
春風(fēng)從它指縫間穿過
它的搖動應(yīng)和著我的驛動
在季節(jié)的空洞中,玉蘭只是
換了一個地方蕩漾它的光澤
今天它從湖南離開
也許明天它出現(xiàn)在湖北
以溫潤光芒,讓每個
看見的人,心中生出微醺酒意
◎錯落
像梯田,層疊搭建著一種美感
像沿著一層臺階步下一層
我走得緩慢,有些重復(fù)
父母走過的路
請注意,我沒有繼承
他們衰頹的額頭,與晦暗的目光
我曾在千戶苗寨發(fā)現(xiàn)梯田錯落
正好印證我內(nèi)心的波瀾
很多年前我與某個人的眼淚
相互折疊出倒影
給生活一杯酒
先將它傾倒在我的影子里
把影子送到天邊
◎中午的愉快
短暫休憩,和一個不懂語言的人
他內(nèi)斂、孤獨,悠悠吸煙的樣子
像極了我的一個南方朋友
他揮動手臂
說剛剛被一束陽光灼傷
它直接刺穿進骨頭縫,說著
他為自己的浪漫與幽默大笑
我沉默傾聽
曾經(jīng)某次我在湖南益陽山區(qū)
仰躺在草地看夜空
星星的光澤,銳利的棱角
與他此時的形容相似,只是當(dāng)時
一顆星星,劃傷了我的眼角
◎電工刀
別在他腰間,要用的時候才抽出
鋒利邊緣適合切割具體事物
但虛幻的事物呢?
像悲哀、孤獨,他搖了搖頭
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這期間他不再回頭看我
漸漸融身進一堵墻,或一架鐵塔
越攀越高,接近天幕了
不時用刀劃開橫遮在眼前的物體
云雀的鳴叫、清風(fēng)的肆擾
小心點吧,朋友
我曾見過朋友的工具袋
一次伸手摸索
被留在外殼的刀尖扎傷
血珠很快凝結(jié),平靜,又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