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正】癡(隨筆)
題記
說到“癡”,有啞然之感。
“癡”,不止說我們喜愛文字的人,就是普通人,也能說出“癡”的一兩個故事來,供茶后談資,飯后余味。
可我們所謂的文人們,要說“癡”,都是要引經(jīng)據(jù)典,總能“濤濤文字于江河,款款詩詞在經(jīng)天。芳菲盡處皆飛鳥,鴻鵠展翅燕雀間”。
“癡”得癲,“癡”得狂。
一
“癡人說夢”,這里的“癡”,是說不能實現(xiàn)的事情,非得說會要實現(xiàn),而且說得形象生動,活靈活現(xiàn)。
比如,有的人說,我要為大地做一套嫁衣,讓它與太陽、月亮聯(lián)姻?!鞍V”也“癡”得懸乎,“癡”亦“癡”得狂妄。但我認為他“癡”得好,這說明他敢“癡“,”癡”得自信,“癡”得蕩氣回腸。這“癡”和古希臘著名數(shù)學家阿基米德說的“只要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起整個地球”一樣,他們是如出一轍的“癡”,都“癡”得驚天動地,“癡”得令人嘆為觀止。
同時,這里的“癡”,好像是我的自畫像,又好像是豎在我面前的一面銅鏡。它畫出了我“癡”的靈魂,照來了我“癡”的心緒。
我,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醫(yī)生,卻不知道天高地厚,“癡”得癲狂,竟要以托爾斯泰為榜樣,要大器晚成,要闖文學江山,要成就文學偉業(yè);竟要效仿魯迅,棄醫(yī)從文,用筆作為武器,去拯救國民的靈魂,不做沒有思想的武夫。又要“癡”得云天霧地,學徐霞客,行萬里路,讀萬卷書,要著新版《徐霞客游記》;還有“癡”得桃李花紅,春秋詩意,要學朱自清,寫出《春》的詩意纏綿、《背影》的溫潤潺潺、《荷塘月色》的月色朦朧,婆娑撩人……
我要在“癡”中徜徉,“癡”中夢游。
實實在在地“癡”也。
二
說到“癡人說夢”里的“癡”處,想到現(xiàn)實中,除了我的“癡”得一踏糊涂,還有一人,也是“癡”得可悲可嘆,“癡”得聞名遐邇。
羅性友,又好像叫羅姓有。估計他的家人有著好的愿景,要讓姓羅的人家,有吃有喝,要啥有啥。在當時的年代,“有”是人活下去的根本,是得以發(fā)展的最基本的條件??墒怯悬c常識的人,都會知道:羅性友的家人,有點“癡”。
為啥這樣說呢?要知道,有些吃的,就不錯了,還想著讓姓羅的人,都處于“有”的狀態(tài),那不是要搞特殊,要想標新立異?
這可是猴子撈月亮——“癡”得可愛、“癡”得虛晃??!
真真是:朱八戒娶媳婦——想得美!
不過,他們“癡癡”地想一想,也可以理解的。當時的人,誰不是都有點“癡人說夢”里的“癡”的元素存在呢!
至于羅性友同學在我遇見他之前啥樣子,就無從知曉。遇見他之后,他給我的總體印象,可用一個字——“癡”來完全解讀了。
首先,他“癡”得可愛。
隆冬臘月,已是“滴水成冰,雪漫蒼野”的極冷天氣。可我的性友同學,仍是簡裝素裹:
一襲耍桶子棉襖,以手攬之,或一呢絨草圍捆了事,好似是秋天里去放孔明燈,只見燈籠不見芯。
一條單褲,好像是專意截掉二尺一樣,及膝不到膝,兩個小腿漏在外面,早已是冬天里的胡蘿卜,白里透紅。
太瘦的、高高的個子,修長得有些苗條;窄窄的長臉,好像寬寬的面條,中間由于搟面師傅廚藝不精,正月十五的燈籠——鼓了肚了。
通紅的鼻子和諧著兩個紅紅的臉蛋,好比是:火龍王的神眼,熱火朝天。
其實,最使我難忘的,是他那四季常流的鼻涕,那真是:
桃花流水深千尺,不及性友涕雙筒。四季尚有春和秋,羅兄掩面無夏冬。
性友同學就是這樣“癡癡”的容貌,卻做下了“癡癡”的輝煌和雍容?!鞍V”得好,“癡”得父母榮光,“癡”得煥然門庭。
就在這樣的裝束和環(huán)境中,羅性友同學升華了“癡人說夢”,他的“癡”使我要感動地哭,使我至今思其態(tài)、嘆其“癡”、悲其果。
仍是冬天的冰雕玉砌,仍是一往的摟衣吊褲(估計擱到現(xiàn)在,性友絕對是潮男一枚)。拿著一啃就掉饃渣的玉米紅薯面饃??幸豢凇⒖匆谎塾⒄Z課本,一眼英語課本、啃一口。身子已是凍得瑟瑟發(fā)抖,可在抖動的身軀里,發(fā)出絕對激昂的英語朗讀聲。這是有點“癡”,“癡”得其所。由于他“癡”于學習,其成績也是“癡”有所得。他,全校英語比賽第一名;中招全縣成績第一名。他真是“癡”得有點登峰造極。
他,“癡”在其中,學味尚濃。只是,生不逢時,“癡”得要命的同學,被貧困所俘獲。中途輟學、外出謀生、工地殞命。落得個:
“癡人說夢”未必“癡”,“癡”來有夢未逢時。但凡“癡”來曙光現(xiàn),終“癡”有力“癡”夢時。
總歸都是“癡”,但要“癡”得逢時。同時,“癡”要“癡”很深,要“癡”得:
“癡”漾文學花似水,波瀾不驚問文魁。空有學得語言好,留作天帝妝門扉。
三
清朝蒲松齡在《聊齋志異.阿寶》中有語: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這里也在說“癡”。這里的書癡者文必工里的“癡”,充分說明了,只要喜歡讀書,喜歡到“癡”迷的程度,那樣,他就會寫出精妙絕倫,漂亮俊逸的文章。而“藝癡者技必良”則說明了,一個人,只要喜愛自己的工作,工作的熱情達到“癡”迷的程度,那他的工作,必是干得最好的,會“嫻熟于工匠,煉達于人倫”。整句說明了,我們對待任何人和事,都要達到喜歡到入迷的“癡”的程度,只有這樣,才能“癡”有好果。其實它與前面說的“癡”雖有所不同,但又趨向大同。
在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中,寶玉被稱為“癡”人。
這里的“癡”,則情“癡”。他“癡”迷于紅脂胭粉,與黛玉“癡”迷于詠詩填詞,為花榮而欣喜;為花謝而流淚。與寶釵“癡”迷于勤勉家計,和藹雍容。嘆服于她的不言而威,藏而不露。與晴雯癡迷于快意恩仇、嬉笑怒罵……就如黛玉給寶玉的定語,“他,整整一個癡人也!”說明寶玉確實“癡”“癡”得可愛,“癡”得讓人,賞心悅目,大塊朵頤。
這種“癡”也遍布于典籍野史、酒肆茶舍。
有個陳毅元帥吃墨水的故事,就是元帥“癡”得可愛,癡”得佩服,“癡”得淋漓盡致的典型模范。
它是說,有一天,陳毅元帥正在看一本書,內(nèi)容深深把元帥吸引了。他一邊看,一邊批閱點評。此時,勤務員把糍粑送了過來,叫元帥吃飯。元帥爽快地答應著,但仍沒有從書里內(nèi)容里走出來,已經(jīng)癡迷于“書情文意”。在無意識中,抓起糍粑就吃,且香浸心脾。等家人過來時,陳毅元帥已是笑呵呵地“談墨趣生”了。陳毅元帥,好一個“癡”字了得。
總觀“癡”,它是褒義的,它不是傻,而是傻得可愛!
我喜歡“癡”、樂意“癡”、執(zhí)著“癡”;但我更要“癡”心說美夢,“癡”文著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