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寫給媽媽的一封信(散文)
親愛的媽媽:
您好!
今天是你九十歲壽辰,因為疫情,為了避免高鐵、飛機上的感染風(fēng)險,您果斷地拒絕了遠方的兒子、孫輩回家給您祝壽,不斷地重復(fù)那句:平安就好,平安是福!
歲月猶如一疊厚重的書卷,沉沉甸甸記載流逝的昨天。在細細碎碎的流年里,您滿腦子都是兒女的過往。
您說我還不足一周時,您下地干活,把我交給7歲的二哥照看,收工回家的路上遠遠看見我一人坐在路中間,不遠處有輛馬車將要經(jīng)過,您不顧一切飛奔過去,抱著我又驚又怕淚如雨下,發(fā)誓再不去掙什么工分,為了生計,沒過多久還是去了。我真的理解您,那時的生活不易豈止我們一家?
您不止一次地提起我八歲了放學(xué)回家還要鉆到你懷里吃奶,其實這一切我都記得,那時我根本嘬不出什么奶,只是覺得您的懷里很暖很暖,很安全很安全……
由于您與爸爸的袒護,哥哥們的寵愛,我從小就養(yǎng)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記得上小學(xué)的時候,調(diào)皮的我與幾個小伙伴從咱們的甜瓜地里摘了一些甜瓜去鄰村的西瓜地里換西瓜吃,與看瓜老頭聊天中知道他認識我爸,我還暗暗慶幸遇到熟人。本來說好的我們把甜瓜放下,拿走一個西瓜了事,可不知為什么那個老頭幾個月之后找到咱家要錢(我上學(xué)去了),您按照老頭的要求給錢了結(jié)了此事。放學(xué)回家您給我講述了老頭來家要錢的經(jīng)過,我嚷嚷要去找老頭理論,我氣憤老頭為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您嚴厲批評我,不該埋著大人換什么西瓜,吃了人家的西瓜就該給錢……。其實之后的很長時間我都納悶,一向精打細算的您在我“闖禍”之后沒有大動干戈,只是輕描淡寫的批評了事。
高中時我住校,周末回家,您想做我喜歡的餃子給我吃,可在物質(zhì)困乏的當(dāng)時,餃子也是奢侈品,您放下身段,張家地里討胡蘿卜,李家地里討蔥,雖然餃子陷簡單到只有胡蘿卜和蔥,沒有一點肉屑,可那盤充滿愛意的素餃子使我至今難忘……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在冗長的光陰里,歲月雖然改變了我們的容顏,卻加固了我們的母女之情。不管我多大,您都視我為需要保護的孩子。
記得十幾年前夏日的一天傍晚,我們那時還住在校門口的家屬樓里,聽見學(xué)校門房吵鬧聲,我便前去查看想順便阻止爭吵,去了才知道是一家長因為小學(xué)升初中的條件問題與年級主任爭吵。我當(dāng)時并不分管招生,只是想勸家長冷靜下來雙雙好好談,也許是因為家長太急,或許是有什么誤會,不料我一開口,家長調(diào)轉(zhuǎn)槍口火力全開,在不遠處乘涼的媽媽,您發(fā)現(xiàn)有人攻擊我,沖過來指著那位家長:“你怎么這么不講理?你會不會講人話?你這個不通人性的東西……”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連珠炮似的一陣發(fā)射,我愣在那,那位家長似乎也愣住了,好像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題隨后掉頭就走,您還不甘心,追了好大一截,直到我拉您回來……
一向質(zhì)樸低調(diào)、安靜謙卑,擺事實講道理,有理有節(jié)的您,這一通連珠炮讓我目瞪口呆,這一刻我終于明白在您心里我永遠是個孩子,一個不可以被人欺負、不能受一丁點委屈的孩子,盡管那時候我已經(jīng)四十有余。
有人說,母愛是一本寫不完的書;也有人說,母愛像寒冬中的一個暖爐,是溫暖的愛;還有人說,母愛是清晨的一杯熱水;是出門前的一聲叮囑;是回家后的一句問候;是冬日中的一件大衣;是運動后的一條毛巾;是臨睡前的一句“晚安”……
很幸運,這一切的一切我一直以來都是照單全收。因為有您的陪伴,我仿佛一直都生活在孩童時代,進門那一句:“媽,我回來啦……”讓我體會到家的溫度,出門時那句:“媽我出去了,很快回來……”讓我知道家的牽掛。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zhuǎn)眼間您已邁入九旬高齡,依然滿面春風(fēng),精神抖擻。您牽掛的兒女都已退休,舉家安享天倫,您牽念的孫輩們皆成家立業(yè)。您在兒女心中播種的愛,終將生根發(fā)芽,成為晚輩生命中可以復(fù)制的風(fēng)景,在歲月的長河里淡淡留痕,在記憶深處開出溫馨的花朵……
感謝您——媽媽!是您讓我在播撒母愛的同時一直享受著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