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青青柳枝條(散文)
一
湛藍的天空下,美麗的師河南岸,一排排柳樹正抽出嫩嫩的新芽,翠綠枝頭,偶有小鳥飛來飛去,穿插其中。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辟R知章把二月春風比作剪刀,那么四月的春風就像一支畫筆,把春天的河岸描繪得姹紫嫣紅,引得人們尋柳踏青。
漫步河邊,春風拂面,青青的柳枝條搖擺著素態(tài)嬌姿,仿若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停下腳步,站在樹下:遠處清清河水,倒映著柳樹窈窕的身影,呈現出一幅和諧、自然、靈動的畫面。悄然走近,輕拽柳條,我用心地感受著春天恰到好處的溫度;柳樹靜靜地立在那里,就像是一位經歷過浩瀚洗禮的成熟女人,仿佛在低首沉思,又好像在斟酌著河邊悠久的歷史……
柳絮,隨風飛舞;競相放飛,不甘落后,這是年輕的夢想還是青春的沖動?直勾起了些許青澀滋味兒,也惹得行人紛紛躲閃。在這綿綿的季節(jié)里,它完成了生命的過渡,開始執(zhí)著地追求自由,拂之又落,撣之再來,直到找尋到生命歷程的落腳點?;蛟S,有人并不喜歡柳絮,因為她的我行我素、任性纏綿;但我卻獨獨欣賞柳絮那種執(zhí)著追求的精神。
溫和的陽光,瀉了師河兩岸的春色,在鳥兒的鳴叫聲中,楊柳青青,枝枝葉葉煽情;河面上,三兩只水鴨子掠過,身后一道道水痕四處散開。我漫步在楊柳河畔,不急不慢,穿蔭聽風,輕松隨心。每當此時,總有一個小不點兒,歡快地跟在我身邊;仿佛我的快樂,就是它的快樂;亦或,它的快樂,也是我的快樂。這個小不點兒,就是我的寵物朋友旺仔。
二
那年,六月,旺仔初到我家。
岸邊柳樹垂掛著長長的枝葉,遠遠望去,就像一堵翠綠色的屏障在守護著沿河大道。
我?guī)е械胶舆吷⒉?。旺仔還小,努力邁著四只小短腿追著我的腳跟走在柳蔭下,因為太小太胖的緣故,走著走著它時常會停一下,眺望遠方。旺仔停下時會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樣子有點憂郁,不過我看了卻想笑。此時若是遇見白色的小比熊或者小博美,旺仔便會立刻開心起來,便會立刻迎了上去,只給我留下一個胖嘟嘟的,兩只小耳朵忽閃忽閃上下飛舞的背影。
到了金秋時節(jié),碧玉裁成的柳葉不知被誰換上了黃金衣,風一掠過,金黃的柳葉脫離了柳枝,在空中飛舞一陣后落到地上,平坦幽長的林蔭道頓時就變成了金黃色的海洋。這時候旺仔就會開心得不得了,它會在柳葉堆上打滾,會在鋪滿金黃柳葉的林蔭道上飛奔,這樣就會在身后留下一道痕跡,還會揚起地上的柳葉,旺仔也因此樂此不疲。
冬月來臨,老天不忍看柳樹光禿禿的樣子,于是下雪了。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蘆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帶絨毛種子一般的雪,在空中飛;雪輕輕地落了下來,樹枝上換上了潔白的衣衫,顯得那樣的冰清玉潔;沿河大道也變成了一片銀白色的世界。旺仔變成了毛球,在這冬天里它沒有一點怕冷的樣子,在雪里撒歡跳躍,興奮地跑來跑去,那歡快的樣子讓我好生羨慕。在這寒冷的季節(jié)里,也會有一兩只小狗路過。旺仔看見同伴后,高興地迎上前去,用兩只前爪搭在對方的身上,這大概是狗狗們表示親昵地方式,每到這時旺仔就和遇見的狗狗玩得特別開心,不叫是絕對不肯回家的。
三
四季里的柳樹與旺仔伴我度過無數個美好的日子。在那一縷縷的柳條里,寫滿了我和旺仔相伴的故事。雖然我十分喜歡旺仔,但還不及兒子對它的喜愛之情。他知道旺仔喜歡在河邊漫步,也經常帶著它來到這里,只希望多給旺仔一份自由,多給它一些和大自然相融的機會。
在兒子心里,旺仔與其說是寵物不如說是伙伴。學習累了的時候,他便與旺仔逗樂。感覺孤單了的時候,旺仔便沖著他張開小嘴,露出可愛的小舌頭,這溫柔的陪伴怎么能不令人感動?于是,在我忙起來的時候,河邊柳蔭下我的身影便被兒子替代了。后來,被我逼著減肥的老公也邁出家門,在距家有二里地的河邊與兒子和旺仔散步。
河邊柳蔭下到處都是我們一家三口帶著旺仔漫步的溫馨痕跡。輕柔的暖風中,柳枝似在輕歌曼舞,我伸手折下一條柳枝,做成一個柳葉帽輕輕戴在旺仔的頭上。旺仔喜歡極了,它頂著這個帽子在兒子的腳邊嬉戲,那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引得我們一家三口笑聲不斷。
河邊、春柳、兒子、老公、旺仔,像一曲輕盈流動的音樂豐富著我的人生。原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xù)很久,但沒有想一次偶然事件便把平靜的生活打亂了。
四
一天晚上,我騎車帶著旺仔和兒子回家。我小心翼翼躲閃著路上的車輛,沒有察覺腳踏板上的旺仔是什么時候跳下的車。不知過了多久,碰上紅燈停了下來時。我忽然聽見兒子一聲驚呼:“旺仔呢?!”
我這才發(fā)覺旺仔不見了,我?guī)е鴥鹤禹樦贩祷兀覀円宦氛乙宦泛魡就械拿???芍車黄澎o,兒子的聲音已經帶了哭音,而我心里不好的感覺越來越重。
夜深了,精疲力盡的我們無奈地回到家中,那一晚誰都沒睡好,都睜著眼支起耳朵聽著門口地動靜。很多次我都好象聽見了旺仔的叫聲,連忙起身開門之后,門口卻空空如也。
與旺仔三年多的緣分被斬斷了,兒子好幾天都不見一個笑臉,老公已經把尋狗啟示貼得到處都是。我知道那只是個安慰,并沒有太多實際意義,我的心里只剩下自責。
最開始幾天,我一想起旺仔得模樣,眼淚就濕潤了眼眶。
一天,兒子對我說:“媽媽,旺仔在外面吃啥喝啥,住在哪睡在哪。誰陪他玩,誰保護它。它能找到回家的路嗎?媽媽,以后咱家別養(yǎng)狗了?!?br />
我知道兒子不是在責怪我,他是不想在接受意外分離的痛苦。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倘若時間可以倒流,我寧愿用我三天的光陰,去換回旺仔悄然下車的那一刻,那樣我只需呼喚一聲“旺仔”,它便不會離開我們了。
兒子想找回旺仔,我心疼兒子,于是我跑了幾十里路,加了許多寵物店和寵物醫(yī)院的微信,央求他們幫忙轉發(fā)旺仔的照片,希望可以尋回旺仔。
數天后手機上突然出現一條消息,一張酷似旺仔的圖片躍入眼簾。
我急忙和兒子一起拔通了寵物醫(yī)院的電話,可結果卻是令人失望的,醫(yī)院老板一口咬定那是寵物醫(yī)院的老客戶帶著自己的狗去修型。我知道在那位老板的心目中,老客戶就是他的衣食父母。所以他既不承認圖片上的狗狗是旺仔,也堅決不提供老客戶的聯(lián)系方式。
我想盡了辦法,可連見旺仔一面的要求也被拒絕。我只能在心里祝福旺仔,至少它還有個喜歡它的主人,至少它沒成為流浪狗??蓡渭兩屏嫉膬鹤虞p信了醫(yī)院老板的話:圖片上的小狗是母狗,旺仔是公狗,這不是我們的旺仔。
數天過去,兒子仍然放不下,每天夜晚他會把院門打開,是希望旺仔會奇跡般地回來。望著兒子癡癡地等待,我有些擔心,單純善良重感情的他還需要在社會里歷練才行。
五
又是一年春好色,河邊春柳依舊搖曳婆娑,但柳蔭下卻沒了旺仔的影子。我獨自漫步柳蔭下,又伸手折下柳枝,做成兩個柳葉帽,戴在自己頭上,一個拿回去放在家里,這軟軟的柳葉帽充滿了對旺仔的思念和不舍之情。
柳樹象征著頑強、堅韌的品質,也象征著對朋友的不舍之情。我希望兒子看到柳葉帽,可以承傳柳樹堅強成熟的特性,不再令我有任何的思想羈絆。
河邊的柳色依舊青青,在柳樹下漫步的我仿佛看到小小的旺仔又跟在我的身邊。
喜歡做柳葉帽的女子。
喜歡春夏秋冬幸福的一家與可愛的旺仔相伴的美好時光。
旺仔不見了,思念被歲月拉得好長。長得,痛了。
當我看到那個蕙質蘭心的女子折下柳枝,做了兩個柳葉帽時,我知道,旺仔回來了。它就在“我”身邊。
我知道,有一天,旺仔也會這樣在“兒子”身邊。
因為美好,因為溫暖,曾經,就成了永遠。
一如燕山老師所言,“時間可以將任何事物分開,但卻不能分割愛和思念。”
青青柳枝條,“一枝一葉總關情”。
問好兩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