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五周年】我的兩個貼心小棉襖(散文)
我每次回家都坐高鐵,但總覺得太慢,我習(xí)慣性地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一下時間。從上一次掏出手機到這一次只相差十幾分鐘,但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總埋怨時間過得太慢;在回家的路途中,總坐立不安,心急,無目的來回走動,雖然腿已經(jīng)走得發(fā)軟。腦子里一直想著無聊的事,再加上頻繁地吸煙,導(dǎo)致自己的大腦昏昏沉沉。
在煎熬中,通過高鐵、火車、大巴車,花費一天多時間,家鄉(xiāng)映入眼簾。在大巴車上,打開車窗,感受著家鄉(xiāng)的空氣,那甜甜的味道;觀看著白龍江,滾滾東流,有一種親切感;還有那一排排洋槐樹,正向我迎風(fēng)招手。
每次回家,我的背包總是裝地鼓鼓的,就像一個皮球。記得那年,大巴車剛到家門口停穩(wěn),我一把提起沉甸甸的背包,“噔”跳下車,向家門跑去。就在這時,猛得一眼看見了她,因太想念,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我扔下背包,張開雙臂,一下抱住了她,強行親吻了她的臉頰。她由于驚嚇,嚎啕大哭,并使勁掙扎,兩只手奮力推我。
因我抱得太緊,她在驚慌失措中,哭聲更加響亮。她的頭轉(zhuǎn)向家內(nèi),臉頰上的淚痕讓人看著心疼。這時,從家里跑出來一女孩兒,她看見我,驚喜地叫了一聲“爸爸!”并跑到我眼前,頭朝上,奶里奶氣地對著我懷里的女孩說:“婷婷,這是爸爸!”。
……
這一幕場景,時常在我腦海里想起。我抱的這個女孩,是我小女兒,那年她兩歲,我大女兒三歲。那年我走出家門時,我小女兒還不會走路,當(dāng)我回家時,她已繞膝玩耍,但她不認(rèn)識我,好心酸。
人們常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個我相信。今年,疫情控制后,我準(zhǔn)備出門打工,我大女兒時不時會對我說:“爸爸,你能不能在家里找份工作?你可以在超市上班,或者和我大伯一樣,開個店(我大哥在老家開照相館)?”聽到這話,我無言以對,又一次扎心的痛。
出門打工這么多年了,我的兩個女兒在一天天的長大,他們的行為也在一天天地改變。還記得她們?nèi)臍q的時候,只要我回家,我兩個寶貝女兒會搶著跟我睡,有時候姐妹倆在床上鬧騰得不可開交,最后沒辦法,只能一個胳膊抱一個。
還記得那一年,我左右胳膊各抱一女兒,在看電視。突然來一電話,是我朋友打的。他問我在干嘛?我笑著說:“和別人老婆在床上睡覺!”
還記得三年前,我媽和我媳婦兒來江蘇看我,我?guī)麄內(nèi)ズ_呁?。晚上住旅店時,我讓我大女兒去陪我媽。她剛開始是不愿意的,我好不容易說服她,她去了。但沒過一會兒,她又到了我們的房間,并鉆進了我被窩,然后調(diào)皮地伸出頭,笑著對我說:“爸爸,我就在你被窩里睡一會兒,我睡會兒了就過去和我婆(奶奶)一起睡?!?br />
我好奇地問:“為什么?”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和你一起睡?!彼f完這話就爬在了我肚子上,并把頭靠在了我的胸前。
這時,在一旁專注看電視的婷婷(我小女兒)也竄了過來,跳上床,并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沖著她姐姐喊道:“你到婆(奶奶)跟前去睡!今天我要和爸爸一起睡!”她說完這話,急得哭了起來。
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我每年回家的次數(shù)不多,總覺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和我兩個寶貝女兒玩耍。因貧窮,家里只有一張一米八的床,但我每次回家,讓我最知足的事兒,是吃過晚飯后,全家人躺在一張床上,孩子們看她們的動畫片,我看著她們。但今年回家卻不一樣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倆會躲著我脫衣服,有時候她倆還會對我說:“爸爸,我要睡覺了,你別看我?!比缓?,她們快速把衣服脫掉,急忙鉆進被屋里,被子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那一年,我回家,我小女兒不認(rèn)識我,還哭鬧著找媽媽;那一年,只要我回家,我兩個女兒搶著要跟我睡;今年,我回家,她們卻有了自己的被窩,晚上睡覺不再黏我。她們懂事了,她們已經(jīng)懂得羞,懂得男女有別。
人們常說,孩子的愛需要陪伴,孩子的成長需要呵護,可我對她們的愛和呵護在哪呢?時光如流水,彈指一揮間,七八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我兩個寶貝女兒,從上幼兒園到小學(xué),我沒有開過她們的家鄉(xiāng)會;沒有送過她們?nèi)ド蠈W(xué);更沒有輔導(dǎo)過她們的作業(yè)。為了生活,又因我的能力有限,讓我的孩子缺少父愛,再此我只能說一聲對不起。
身在異鄉(xiāng)為異客,這么多年,不管我在哪里,只要看見大人帶著自己的孩子玩耍,我就會想起我的女兒,羨慕之情油然而生。這時,我腦海里總會冒出一句話:“爸爸,你再不陪我,我就長大了!”。
孩子,對不起!請你原諒!你長大就會明白,生活不易。你的父親也想天天陪著你,但是我抱起磚頭沒法抱你,放下磚頭沒法養(yǎng)你!生活中更多的是無奈和無助,還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