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保戶張奶奶撿到一個襁褓中的小男孩，孩子的嘴巴是歪的，眼睛是斜的，但張奶奶好開心，取名“張康康”。
　　 張康康在張奶奶的百般關(guān)愛下，健康長大，除了偶爾的感冒外，沒生過大病，就是腦子不好使。張康康十五歲那年，張奶奶生了一場大病撒手人間，留下孤苦無依的張康康。村長經(jīng)常送米和菜給他，鄰居們隔三岔五給他送吃的，可是他常?？吹叫『⑹稚系牧闶?，會情不自禁地去搶，看到誰家屋檐下掛著肉，雞，鴨，都會拿回家。村長找過他幾次，可是，這種現(xiàn)象不但沒收斂，仿佛還逐漸放肆了，特別是年末，村民家咸貨都掛得高高的，嚴(yán)加防范。大家對他的態(tài)度，由最初的同情變成了痛恨。
　　 又要過年了，突然，一種新冠狀病毒肝炎的病不知何時從A城向全國蔓延，村長接到通知，為了防止疫情擴散，村里唯一的路口必須封鎖，村口要駐扎帳篷，派人看守。很快，路口被幾個大樹擋住，白天只留一道行走的進出口，晚上會全部封鎖。村長說從明天起晚上值班，請村民踴躍報名。
　　 村長廣播完，就收拾鋪蓋去了村口，關(guān)好小通道，回帳篷鋪床，當(dāng)他鋪好床鋪，直起身，捶著腰，看到帳篷外有一個黑影，他心想，這么快就有人來報名了，思想覺悟高，必須表揚。他招呼來人：“有話進來說?！闭l知，那個人影站著沒動，村長想，不會是要出去？這非常時期還是勸返，不能放行。
　　 村長來到帳篷外，嚇了一跳，他看到穿著厚厚大棉襖的張康康。張康康看到村長，連忙迅速拉下口罩，用棉襖袖口擦口水，眨眨斜眼，又迅速拉上口罩。村長問：“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覺，來這里干嘛？外面冷，快回去睡覺?！睆埧悼到Y(jié)巴著說：“我，我，不回，不回去。”村長納悶了：“你不回去想干嘛？難道，你想出去？”張康康不說話。村長急了：“你到底想干嘛？”張康康指著村長的床鋪說：“我，我睡這，這里?！贝彘L搖搖頭：“回去吧，孩子，這個工作不是你能做的，聽話，回去睡覺，明天我給你送吃的。”張康康見村長不答應(yīng)，跨進帳篷，坐到床上，村長看張康康賴著不走，拿他也沒辦法說：“好吧，睡覺吧?！睆埧悼嫡酒鹕砝彘L往外走：“你走，你，你走?！?br />　　 村長疑惑地看著張康康，雖然他看上去身高馬大，但還是個孩子，腦子又不好使。村長不走，張康康說：“今天我，我不來，明，明天你，你就不會要我?！贝彘L明白了，對他笑笑，關(guān)上帳篷的門，走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村長就來到村口，遠遠地，他看到一個繩子綁在小通道的門上，走過去，輕輕動了動，誰知，張康康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帳篷里奔出來。“誰，誰，誰……”
　　 村長看到張康康手上綁著繩子的另一端，手腕因為繩子過緊，勒得通紅。張康康發(fā)現(xiàn)村長看著自己的手臂，將手臂縮到身后。
　　 “康康，你這是？”村長問。
　　 “我，我，我，是怕，怕自己睡著了，有人，有人進來，進來我不知道?！睆埧悼导t著臉，儼然做錯事的孩子。
　　 “這繩子？”村長拉住他的手臂，心疼地解開繩子。
　　 “以前我，我夜里總是要出，出門，奶奶就，就這樣綁著，一頭是她，一頭是我，我一動她就知道了?！睆埧悼嫡f完，村長的眼眶濕潤了。
　　 “誰說你傻的，以后誰還敢說你傻?！贝彘L喃喃自語“我就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