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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擺渡】牙疼(散文)


作者:湘南一枝梅 秀才,1954.33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3682發(fā)表時間:2020-10-07 17:30:41
摘要:這么多年過去了,妻子常常念叨她當年的牙醫(yī)說:“那醫(yī)生的牙齒真白真美啊?!比粼谄綍r,某個男人哪怕多瞅我妻子一眼,我都恨不能挖掉他的雙眼。奇怪的是,每每聞聽妻子念叨那個牙醫(yī),我居然毫無醋意……

【擺渡】牙疼(散文) 都說“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老命”。事實上,沒有經(jīng)歷過牙痛的人,是體會不到這種疼痛的滋味的,畢竟再怎么要命,要的也是別人的命。大多數(shù)人吧,看人家捂著腮幫,或真或假地表示一下同情也就罷了,更有那幸災樂禍的人,看別人半邊臉腫得像個發(fā)酵的饅頭,沒準會哈哈大笑說:“咦,你干嘛那么小氣?一看見我,就把好吃的藏到腮幫里了?”或者故意大呼小叫:“咦,這才多久未見,日子過得挺滋潤嘛,瞧,臉都長胖了,呵呵?!苯Y果弄得人家哭笑不得。
   奶奶曾告訴我,她的一口牙齒,就是因為牙痛,才一顆接一顆被拔掉的。還不到五十歲,一口牙齒全拔光了,這才裝了一副假牙。
   后來,我又看過母親的牙痛,看她半邊腫脹的臉,貼著一片臟兮兮的膏藥。當時的心情很復雜,既為母親的疼痛感到難過,又感覺那膏藥貼得實在不周正,真想將它撕下重貼。沒辦法,誰讓我是個完美主義者呢。
   當然,最讓我記憶尤深的,是多年以后,我又見識了妻子的牙痛。
   當時正值夜半,好夢正酣,耳邊卻傳來嗚嗚的哭聲。我受驚般跳起來,問妻子怎么了?妻子這才告訴我,說她牙痛得實在受不了,只好哭。我先是感到手足無措,繼爾腦子里快速閃過我平時積累的醫(yī)學常識:先是給她弄了一碗鹽開水,讓她含在嘴里試試。折騰了一番后,她說不怎么疼了,我如釋重負,繼續(xù)睡覺。誰知,才剛入夢,又被妻子的哭聲驚醒了。原來她的牙痛又發(fā)作了。
   既然鹽開水不管用,那么再用牙膏試試吧,于是我擠了一大砣牙膏涂在她的痛牙上。在牙膏的清涼下,妻子說,牙痛好些了。但是沒過一個時辰,妻子再次把我哭醒過來。
   次日一早,我把妻子送到附近一家診所。醫(yī)生問了一下,說是牙齦發(fā)炎,得打吊針。吊完幾瓶水后,妻子的痛似乎止住了。誰料一到夜半,那疼痛又卷土重來??雌拮涌薜猛弁鄣模抑坏霉始恐匮?,牙膏鹽水輪番上陣。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急急帶妻子敲開診所的門,問醫(yī)生,怎么白天打了針,晚上還疼?醫(yī)生聽了,淡淡地說,炎癥太重,一下子消不了,還得繼續(xù)打針。
   又打了半天針,下午依然平安無事??梢坏搅送砩?,那一度沉寂的疼痛似乎抖擻精神,且大有復仇之勢,看妻子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我的心碎了一地。
   我不再相信那診所醫(yī)生的話,決定帶妻子去看牙醫(yī)。
   那是一個真正的牙醫(yī),他不但外表英俊儒雅,而且有著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一笑銀光燦然。更難得的是,他態(tài)度謙和,讓人如沐春風。他讓我看了妻子的蛀牙說,這里有個洞,先要經(jīng)過一星期治療,然后把洞補上就沒事了。
   清理完蛀牙,上了藥后,妻子一臉開心地說,一點都不痛了。當晚,沒有疼痛的光顧,我和妻子都美美地睡了一覺。
   連續(xù)上了一個星期的藥后,牙洞給補上了。此后,妻子的牙再也沒有疼痛過。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事隔十多年后,牙痛居然也會降臨到我的頭上。
   前些天,我先是感覺牙齒冷熱不宜,當時也沒怎么當回事,然后就在一個夜半,牙齒突然疼痛起來。我是個經(jīng)歷過各種疼痛的人,比如小時候肚子痛,后來的胃痛,以及那年手術后傷口的疼痛,我都能夠忍受,唯獨那晚的牙痛讓我感覺生不如死。我想,那些癌癥晚期的病人,大約經(jīng)歷的就是這樣的痛吧。好在我知道我是牙痛,是可以治好的,要是像癌癥一樣,不能治的話,我肯定不想活到明天。那么當天晚上,我會寫好遺書,然后選擇自殺。這時,就想起奶奶,想起她所經(jīng)歷的無數(shù)個疼痛的夜晚。三十多顆牙,每次都要疼痛好幾天,然后忍無可忍,才去拔掉的。要是沒有非凡的意志和毅力,她怎么可能熬過那一次次疼痛的折磨,最后活到九十三歲呢。
   那天晚上,我痛得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想起曾在一個網(wǎng)友的空間里,看到一條轉貼的秘方大全,我想那里應該有治牙痛的秘方。
   我趕緊起床,打開電腦,登錄QQ,然后直奔那個網(wǎng)友的空間。很快,我找到了治牙痛的三個秘方:其一,用蛇皮;其二,用豬肚;其三,用馬蜂窩。我的天,這三更半夜,我到哪里去找它們。就算現(xiàn)在有條蛇送貨上門,它不嚇死我就不錯了,我還敢與它謀皮?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于是我又點擊百度,去搜尋更靠譜的牙痛秘方。結果我發(fā)現(xiàn),食鹽,味精,生姜,大蒜等等都可以治牙痛。敢情廚房可以開成藥房?
   我先倒了一杯溫開水,然后加鹽,放味精。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又放了生姜和大蒜。調(diào)配好后,我品嘗了一口,發(fā)現(xiàn)這止痛湯味道還不錯。本來這止痛湯應該含在嘴里的,但我終究經(jīng)不住它美味的誘惑,居然一不小心,咽進了肚子里。結果發(fā)現(xiàn)效果出乎意料地好,牙齒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但是胃卻隱隱疼痛起來。沒辦法,我趕快喝水洗胃,一瓶水喝完,胃終于不痛了,但牙痛卻瘋狂發(fā)作起來。
   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然后一手捂著腮幫,一手繼續(xù)在網(wǎng)上搜秘方,結果搜著搜著,感覺牙齒居然又不痛了。我心里一喜,連忙在百度里發(fā)了一條貼子:最新發(fā)現(xiàn),上網(wǎng)能夠醫(yī)治牙痛。究其原理,可能是電腦的輻射能夠抑制疼痛。
   誰料,剛寫完貼子,黑暗里仿佛有誰給了我狠狠一記耳光,于是,可怕的疼痛再次排山倒海而來……
   就這樣折騰了一宿,我就像被嚴刑拷打的嫌犯盼來保釋,終于盼到天亮。
   雖然時隔十多年,我還是準確找到了當年給妻子治牙病的診所。遺憾的是,診所還在,只是當年那個英俊儒雅,一口好牙的牙醫(yī)已經(jīng)不在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向接待我的牙醫(yī)打聽他的消息,得知接待我的牙醫(yī)正是他的弟弟。他告訴我說,他哥哥幾年前就去深圳發(fā)展了,臨走前,把這家診所留給了他。
   老實說,無論相貌還是氣質,亦或牙齒的潔白和整齊,做弟弟的無論如何比不上哥哥。但看在他兄長的份上,我還是選擇相信他。
   果然,經(jīng)過一番處理后,我的牙齒頓時不疼了,仿佛牙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我甚至想回味一下那種痛感都做不到,就像回味一杯白開水般徒勞。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藥到病除”。
   “先治療一個星期,牙齒再不痛的話,就可以把洞補上,以后再也不會有事了?!迸R走時,牙醫(yī)這樣告訴我。兄弟倆的醫(yī)囑如出一轍。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不得不提,不吐不快——這么多年過去了,妻子常常念叨她當年的牙醫(yī):“那醫(yī)生的牙齒真白真美啊。”若在平時,某個男人哪怕多瞅我妻子一眼,我都恨不能挖掉他的雙眼。奇怪的是,每每聞聽妻子念叨那個牙醫(yī),我居然毫無醋意。回想妻子當年牙痛所受的折磨,以及連累我被種種折騰,我是打心眼里對那牙醫(yī)充滿感恩和愛戴。這么說吧,即便他把我妻子連人勾走,我也不會恨他的,真的。畢竟,人家長得那么帥,跟我漂亮的妻子更般配不是?再說,成人之美,不也是一種胸懷和美德么?
   行文至此,正在驕傲地感慨著,只聽“啪”地一聲,我“哎喲”大叫而起,驚訝回頭,只見妻子杏眼圓睜,芳容大怒:“誰說我喜歡那個牙醫(yī),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捂著被“打”得酸疼的腮幫,嘴里滋滋地呵著冷氣,不無委屈地說:“干嘛打我這邊臉,不知道我這邊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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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牙痛不是病,痛起來真要命。因為牙痛,奶奶的滿口牙換成了假牙,母親紅腫的半邊臉貼著膏藥,妻子轉展難眠在深夜哭泣,作者也經(jīng)歷牙痛的劫難,每一幕都讓人難忘。印證了那句話,你不是魚,焉知魚之樂?沒有牙痛過,不知道牙痛的滋味。本文亮點在于:開篇妙趣橫生,結尾詼諧幽默,中間情節(jié)描寫細膩。雖然是一種要命的疼痛,寫得“輕松”,讀來也“輕松”,感受卻不“輕松”。感悟是:當遭遇不幸,最緊要的還是樂觀的心情。推薦閱讀。【擺渡物語編輯:南國的紅豆】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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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南國的紅豆        2020-10-07 17:36:54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難忘的經(jīng)歷,難忘的感受。謝謝賜稿擺渡物語。
回復1 樓        文友:湘南一枝梅        2020-10-08 08:00:57
  謝謝紅豆精彩的編按,辛苦了,遙握。
2 樓        文友:木語杉言        2020-10-08 09:53:51
  詼諧有趣的文章,把一件痛苦的事情寫得這么有趣有料。
回復2 樓        文友:湘南一枝梅        2020-10-08 23:59:33
  謝謝朋友的點評和鼓勵,問好。
3 樓        文友:趙淑敏        2020-10-08 10:28:26
  詼諧幽默還有一點風趣,這是湘南的文字,錯不了的。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回復3 樓        文友:湘南一枝梅        2020-10-09 00:00:11
  但求有趣,不玩高深。你知道的。
4 樓        文友:崔雁玲        2020-10-08 17:47:36
  呵呵呵,忍俊不禁呢????
回復4 樓        文友:湘南一枝梅        2020-10-09 00:01:13
  讀后開心,是我的心愿。
5 樓        文友:孫麗紅        2020-10-09 06:54:05
  所以牙醫(yī)也是喜劇大師,總能讓人開懷釋然。讀了本文也如飲了一杯幽默的甜酒,愿天下飲食男女牙齒倍棒,吃嘛嘛香。
回復5 樓        文友:湘南一枝梅        2020-10-09 21:29:05
  謝謝孫老師的點評和鼓勵。問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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