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秋】站在秋天里(散文)
一、秋天的懷念
當我從瑣碎與忙碌中抽身時,九月已步入尾聲。
一場又一場的雨,讓屬于夏的那份熱忱漸漸退場,空氣中的清冷,在九月開始蔓延。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落在我肩上時,多了些慵懶的味道。喜歡這時的陽光,少了夏的炙熱,帶著一些溫婉和恰到好處的暖意。
天空很藍,這種藍讓心逐漸寧靜。而此刻,周圍的一切也變得安靜起來,沒有了孩子們的笑鬧聲,沒有大人的聊天聲,甚至連馬路上的車流聲,都逐漸隱退。這種安靜真好,我有些貪婪此刻的時光,于是,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公寓樓前的樹下。
有鳥兒飛過的聲音,不用抬頭,我也知道肯定是麻雀。只有這種最常見的鳥兒,時常會在你眼前掠過。這個季節(jié),可能是因為覓食的原因,它們大多飛得很低。剛修整完的草坪,宛如一塊綠毯,只是空氣中還殘留著青草的味道,那味道很熟悉,總有著一種親切感。
樓前的園中,芍藥在經過一場盛大的綻放之后,恢復了清冷與孤傲。陽光下,它的葉片依然保持著綠色,就這樣安靜地駐足在秋天。這幾株芍藥,在夏日,是這園中最別致的景色。雖然它枝葉并不繁茂,而且花枝不高,但枝頭的花苞卻很多。那粉色的,顏色清麗、層層疊疊,開得嫻靜卻不冷漠;玫紅色的,顏色驚艷,在園中綠植的點綴下,更顯妖嬈;那白色的芍藥,是園中的一抹雅致景色,它雖然只有單層,但花瓣相互依偎,也這樣熱鬧地綻放著?;ㄩ_的時候,蜜蜂和蝴蝶也來了,停落花間,頑皮的孩子會在園中追蜂捕蝶,但都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這幾株盛開的芍藥。
園中還有幾棵果樹,結著紅色的果子,個頭如櫻桃般大小,紅彤彤的果實和綠色的葉子,色彩鮮明的如水彩畫。我不知道這幾棵是什么樹,只是這些果實,從秋天成熟之后,就這樣一直綴滿枝頭。哪怕深秋之后,葉片早已落去,它的顏色失去了最初的光澤,但依然綴在枝頭。秋風、落雪、寒露之后,那果實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直到來年春天,春風喚醒大地,雨水滋養(yǎng)萬物時,它長出了新葉,果實才緩緩落去。
家屬區(qū)左側,是一片果園。有三四十棵果樹。每到秋天,枝頭掛著沉甸甸的果實。梨樹最多,還有桃樹、櫻桃、杏樹、蘋果樹。
這些果樹,都是我們自己栽種的。五年前,單位還未改革,整修過的院子空地很多。后勤部門的同事建議,給空地種一些果樹。果樹苗買回來的時候,我們已挖好樹坑,因為負責的同事早已提前做好功課,關于那樹坑的寬度和深度,有著統(tǒng)一要求。于是杏子、梨、桃子、蘋果,這些適合在這片土地上生長的果樹,都栽種于這片空地。
開始結果的時候,這些果樹真的很給面子。每年秋天,食堂的水果區(qū)都會放一些剛從院中摘取的水果。梨水份多,味道酸甜適中,口感極好;杏子個頭不大,但黃中透紅,散發(fā)著誘人的味道;桃子味道淡一些,水份卻很足。
果實,是植物對于秋天的饋贈。一年又一年,從那一抹淺淡綠色里萌生的希望,讓秋天有了另一種韻味。而每次看著這些果樹,都會不經意想起曾經的同事,想起一起動手,美化這片環(huán)境的時光。
那段時光,除了處理業(yè)務的個別時間,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勞動中度過。栽種果樹、種花、修枝剪葉、澆灌草地,這些活計全部是我們自己完成。如今,看著院中整齊而美好的景致,內心卻會有種小滿足,雖然那些時光,會覺得累,腰酸背疼也是常事,但沒有了辦公室格字間的束縛,大家勞動中相互配合,談笑風生,內心很輕松。食堂的同事還周到的每天為我們準備水果、酸奶、飲料、綠豆水。所以再回想起那段時光,想起了同事曾經總結的話:累并快樂著。
如今,果實依然綴滿枝頭,曾經一起工作、一起勞動的同事,大多都離開了。尤其是單位改革后,很多曾經聊得來的同事,為了家庭或者個人成長因素,去外地工作。偶爾也會接到曾經同事的電話,一起聊聊從前,聊聊現在,然后同時感嘆,那時一起工作的時光,真好!
二、秋天的釋懷
想去看你,在秋天來臨之前,怕那遼闊與深邃的藍色,在秋天會增添幾分清冷的味道。
只是,當我真正安靜凝視著你的時候,卻早已步入秋天。這么多年,我一直在你的寧靜與深邃中,尋找著屬于內心的清寧。卻是第一次,在秋天踏步而來。
沿岸,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早已落去,格?;ㄟ€在綻放著最后的美麗。秋天的你,依然保持著那種安靜。天氣漸涼,過了旅游旺季,游人不多,但游人看向你時,目光中卻都帶著欣喜。
也許,每個季節(jié),你帶給人們的感覺是不同的,有時熱情洶涌、有時寧靜深邃、有時靜默內斂……
我與你的距離,只是不到三小時的車程,但卻并不是總能去看你。有時是和朋友相伴,有時是陪伴家人而來,卻只有這個秋天,我獨自來到你的面前。有一些心情,想與你傾訴,而你如一位老朋友,任我時爾喋喋不休,時而沉默不語。
每當我為塵世間的瑣事所煩惱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你,想起你的寬廣與包容。于是一直以來,我也想像你一樣,做一個寧靜而內心富足的智者,可以用一顆溫暖謙和的內心,將塵世間的瑣碎全部包容。但我永遠沒有你這般的胸懷,糾結與徘徊、還有一些不肯散去的焦慮,便成為了我內心的總寫照。只是心間的塵埃多了,目光也會失去光澤,疲倦的時候,我再一次選擇去看你。
你不是海,是國內最大的內陸咸水湖,平均水深18.3米,最深處為28.3米,水域面積約4497平方公里。因為四面環(huán)山,所以即使盛夏,氣候也比較涼爽。到了秋天,便有了寒意。湖中有湟魚,它身無鱗片,生長期緩慢,長成一斤,需要十年的時間。為了保護這種魚類,自1994年底開始,實行了“封湖育魚”措施,也讓湟魚儲量有了增長。
小時候,時常會吃到這種魚,那時并不知道,原來這看似常見的魚,生長是那樣緩慢。父親單位分發(fā)過這種魚,有時附近的菜市場,也會出售。通常,父親會紅燒,也會直接干炸,后來發(fā)現醋溜也很好吃。湟魚味道鮮美,只是小刺較多。后來,沒有再在餐桌上見過這道美食。
湖面上有游船行駛,很多來這里旅游的人,都會乘坐游船近距離的觀賞你。而我,只是這樣,安靜地站在離你最近的位置。夏天的時候,我也會脫下鞋子,然后將雙腳浸入湖水中,在淺水區(qū)快樂地行走。湖水帶著一些暖意,湖面平靜無瀾,藍色湖水中,倒映著我的身影,只是我的目光,早已不再如你這般清澈。
起風了,秋天的風在此刻,帶著明顯的寒意。我拉緊了厚披肩,寒意似乎被阻隔,目光卻遲遲不肯從遠方收回。遠處,藍色的湖水與藍色的天空相接,水天一色,那種澄澈與純凈的藍色,總能讓人的視野寬闊,內心寧靜。
此刻,我是安靜的,那種安靜是屬于內心的安穩(wěn)與清寧。我能清晰地聽到湖面上的波浪聲,還有耳邊的風聲,不經意間,兩個字輕輕落進心間:回歸。
是的,回歸,回歸自己。很多時候,內心不安其實是自我的一種對抗。當我回歸最真實的自己,那些困擾都會了無蹤跡。
轉身,我要離開,回到屬于自己的舞臺。只是回眸再看你時,你依然靜默無言,但我卻在你的無言中,釋懷了盤居心間許久的心結。
三、秋天的暖時光
假日,愛人雖然要值班,只休息四天,但為了能多陪陪我和閨女,他三十號下午開完會,就開車往家返,到家時已晚上十一點。自從愛人三年半前去外地任職后,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也已習慣。但相聚的溫馨和暖意,還是讓別離后的時光,帶著對相聚的期盼。
中秋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小妹一家三口,統(tǒng)一趕到父母家過中秋。這個中秋,我們這一大家,人是聚得最齊的。家里添了新成員,一歲的小外甥是第一次過中秋,而我們四個大人居然都沒在中秋承擔值班。
父親和母親,從中秋前一天,就開始給我們準備食材。廚藝精湛的父親,難得親自下廚房,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大盤雞,一盆內容豐富的水煮魚,瞬間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
涼拌黃瓜、糖拌西紅柿、蒜香茄子、還有涼拌肘花,葷素搭配,外加一大盤鄰居剛蒸好的月餅。午飯豐盛,吃得熱鬧。
午后,小外甥睡著了,看著安然入睡、嘴角還微揚的他,我忽然嘗到小天使。小妹卻說,等他醒了,就該是小魔頭了。小外甥太頑皮,扶著桌子走哪,哪兒瞬間就呈現一片狼藉。
妹夫和愛人,陪父親在樓下整理菜園。秋天了,菜園里的蔬菜大多已收獲,還有些枯枝爛葉,清理干凈后,就可以準備過冬了。
我和小妹陪著母親聊天,中間是熟睡的小外甥。聊著曾經村莊的生活,談到現在的生活時,母親的目光中,是滿足與平和。女兒在沙發(fā)上,看她最喜歡的綜藝節(jié)目,難得休息時功課少,便同意讓她放松一下。
忽然覺得父母真的老了,這種老去不僅表現在外貌,身體、聽力、反應能力都在衰退。有時,跟母親說話,不大聲重復兩遍,她聽不清楚。小時候,習慣跟在父母身后,喜歡讓父母牽著自己的手,如今,開始習慣外出牽著母親的手,挽著父親。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父母用陪伴,詮釋了對子女深厚而綿長的愛,伴著孩子成長。父母老時,子女的陪伴卻少得可憐。于是這樣的時光,顯得如此珍貴而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