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老戴的黎明(微小說)
老戴是我們社區(qū)管轄片警,年紀(jì)不大,四十出頭,每次來我們小區(qū),都喊他“老戴”。他總樂呵呵答應(yīng),并附上一句:等我老了,有人喊老戴來喝酒,就好了。開始大家還應(yīng)允,會的,肯定會。時間長了,有人就會在背后說,這個老戴,怎么每次來都想著喝酒,是不是暗示我們請他吃飯喝酒。還真有人出此下策,喊老戴喝酒,而老戴卻把頭搖得撥浪谷似的說:“酒先收藏著,等我退休記得喊我。”
老戴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回來的,聽說當(dāng)兵的時候還是干部,總喜歡逗小區(qū)的孩子,看到孩子就拉過來,立正,稍息。久而久之,孩子們看到他,就遠遠地擺好姿勢,等他如首長般點頭離開。小區(qū)李老師,整天板著臉,看不慣老戴的風(fēng)格,背后說:“多大的人了,不是喊喝酒就是呵斥匣子有毛病。”
有一天,李老師告訴我,他誰都不服,就服老戴。我以為他又發(fā)現(xiàn)老戴什么‘妖風(fēng)’,沒搭腔,他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對門蔣老太無兒無女,今年七十八歲了。前天早上,我出門,看到蔣老太開門,嚇了一跳。蔣老太左邊眼圈青了,一看就是腦淤血的前兆,額頭上還有一個大包塊,分明就是撞哪里了,讓老太去醫(yī)院看看,老太說,不要緊的,已經(jīng)幾天了,沒事。我一聽嚇壞了,跟老太要親戚的電話,老太不肯,最后,我沒辦法,就在業(yè)主群艾特老戴,兩分鐘不到,老戴開著警車來了,將老太送到醫(yī)院,老太才得意平安。那一次,老戴一直在醫(yī)院待到黎明?!?br />
從此以后,老太家就是老戴家,他幾乎每天都來幾趟,幫老太買菜,做飯,打掃衛(wèi)生。不知道的人會以為老戴是老太的兒子。從那以后,每次老戴再皮匣子,喊喝酒李老師都會亮起嗓子喊一聲:“老戴,喝酒撒?!?br />
老戴身扮多種角色,還是另一戶老夫妻的保鏢,這對老夫妻六十多歲,有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癥的女兒,女兒怕吃藥,不吃藥就發(fā)病,發(fā)病時不是摔東西就是打人,老兩口就是女兒發(fā)泄的對象,常常被女兒打,老頭胳膊有傷,老太身上有傷,鄰居們都不敢來拉勸。老夫妻倆是有苦說不出,常常遇到熟人,說著就掉眼淚。老戴聽說了這事,主動找上門。女孩看到老戴倒是非常安靜,乖巧。老人告訴老戴,女兒從小就喜歡穿軍裝的人。老戴聽了,會心地笑了,他告訴老人,有事就找他。一次,夜里兩點鐘,女孩的病又犯了,在家里直追著老人打,老人沒辦法,想到老戴,無耐下,撥通老戴的電話,睡夢中的老戴,聽說女孩犯病,警服一套,開了車,趕到老人家,女孩看到老戴才安靜下來,這一夜老戴在老人家待到天亮。
老戴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秘密也是這兩件事情發(fā)生后,大家才知道。為了整個社區(qū),這么多年老戴的手機都是一直待機到黎明。他說,為了老百姓的安康,就必須開機到黎明。后來我才從社區(qū)民警值班表上看到,老戴的名字叫戴黎明。